桐城第一酒楼飘香楼仍如往日一样热闹,人来人往。二楼靠窗的一桌,坐着一白四黑五条人影,有些不耐的看着窗外街对面那吵闹的中心。一群乞丐围在街对面,中间似乎也是个乞丐,只是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小七,你说你咋这么命苦呢?好不好的跟那个大个子打什么架啊,他不就抢……呃,拿了你半个馊馒头么?有必要这么计较么?他以前也那样拿我们的,你的也拿的,都没见你怎样……”一个老乞丐伤心的哭着,好不容易把捡来的孩子抚养到这么大,结果却这样!
“木子叔,你别急,小七他还有气。”旁边一个小乞丐伸手在小七鼻子边探了探,虽然气息微弱,毕竟还有气。那个老乞丐一听,大喜过旺,可接着又伤心起了,这要怎么好啊,小七刚刚被那个大个子打了一拳,虽然比那些练家子轻了很多,可对一个孩子特别一个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孩子却是无比的沉重,恐怕连骨头都断了,可众人却不敢去看那个大个子。虽然他现在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要出人命了,但脸上却没什么表示,悄悄地离开了。没人敢指责他的不是,只有他走远后,才听到几声低低的可怜敢怒不敢言的叹息。那人可是这里的乞丐之王,虽然手底没人,不过在他们来说很厉害就是了。
乞丐天天都有人死,有人伤,没人会在意乞丐的生死,他们下贱肮脏,有时还做小偷……约几分钟后,那些原本围在一起的乞丐都散了,只剩下一老一小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乞丐。
再几分钟后,那个差不多哭够了被叫做木子叔的人终于从悲痛中反应了过来,“小安,你在这看着小七,别让其他人伤害他,我去给小七请大夫”,说着就往医馆跑,中途撞了个少爷模样的人,别人没怎么样,倒是他被反弹撞在了地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木子给那人磕了几个响头,也不看那人表情如何,竟自爬起来继续往医馆走去。好在那少爷似乎也在赶路,没计较。
楼上的五人看了一眼那个还躺在地上浑身黑乎乎的乞丐,回头继续吃着午餐。午餐后就在座位上稍作休息,准备继续赶路。
那个名叫小安的乞丐哭了好一会儿,见摇也摇不醒,鼻息越来越弱,有一下没一下的,正想痛哭,却被店家泼了一瓢冷水,连同小七也湿了,“真是晦气,连个乞丐也要死在家门口,还不快滚”,说着一大汉就在主人的示意下出来赶人了,小安开始还想护着小七的,但小七都快死了,为他送掉小命真不甘心,自己还想着长大娶一房媳妇,生两个女圭女圭,过点好日子的……小安低下头,再度流下两行清泪,背后大汉踢他他不动,“小七,你一直没做过什么坏事,阎王一定要让你投个好胎的,我保护不了你,干爹给你请大夫去了,看来也赶不上了,你不要怪我们啊……”默默地承受了那大汉两脚,起身,回头狠狠地瞪了那大汉一眼,然后一边流着泪,一边跑开了,不想看到小七最后悲惨的模样。那大汉碰也不想碰小七肮脏的“身体”,找了张席子裹了扛上往最近的山上走,将小七尸体扔在树林里就回来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五人启程了,骑上高头大马,一路向北。然而几分钟后行至凤流山脚下小溪处却听到狂傲的大笑声,听那笑声,似乎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但却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似的笑声,白衣人似有不悦,但并没有更改方向,那是必经之路。难道有人事先知道他会在这个时辰出现,所以提前安排了人手埋伏在前?不过为什么会有小孩子?难道这就是他们的计算吗?
来到小溪处,发现一个小孩赤果着身体,双手叉腰,侧对着他们,河水只到他大腿根处,刚好把小jj漏了出来,随着他的大笑,jj在水面上一跳一跳的。五人四顾,除了小孩,再无其他人,难道真没人埋伏?水下呢?溪水清澈见底,没有埋伏!这反而让众人不解,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五人看向小孩,小孩却还没发现他们,看他开心的得意忘形的模样,再看他面黄肌瘦如排骨,这样的小孩只怕是乞丐,刚才那店家往这个方向扔了一个黑乎乎的乞丐,难道是他?但观这个乞丐很白,浑身是终日不见阳光的白,侧脸轮廓分明,因为瘦眼睛深陷,很有神,与刚才丢的那个乞丐是差了太多了。况且那个黑乎乎的乞丐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断不可能如此大笑!看他周围什么也没有……既然一无所有,为何能如此狂笑?连命都危在旦夕,怎会如此开心的大笑?白衣人不解的微微摇了摇头。
马儿见前面的河不安的跺着脚,“公子?”一黑衣人看向白衣公子,又看了一眼那小孩。
“无事,我们这就过河。”目测河流深度,然后下马轻拍马臀,马儿受到指示慢慢地淌过河,同时白衣人足尖轻点,一跃而飞而过河,再轻轻地落到对面河岸。四黑衣人同样河过,几乎与白衣人同时着陆。
正当众人和马各自过河时,却听那小孩道,“前面那个穿白衣服的,站住!”刚着陆的众人神经立马紧绷,心想“刺客”,立即护住白衣周围。那小孩对此视若无睹,又说话了,“公子,我看你穿了好几件衣服的样子,月兑一件给我吧”,但却不卑不亢地看着那白衣公子。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胆识,白衣人第一次遇到,从来别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粹清明的眼神,一时失了神。
众人的目光四处搜索,却发现小孩那衣不蔽体的破烂衣服早随水漂到很远的地方了,令四黑衣人下巴月兑臼的是:公子竟然真的解开腰带,月兑了一件里面的薄衫给那小屁孩!可是那小孩似乎不会游泳,那水又过深,小孩朝他们走着走着就看不见脑袋了,却见白衣人只手伸出,一股吸力包裹了那小孩,然后小孩就被拉到了他们面前。小孩似乎有些受不了那快速的移动有些晕头转向,公子将衣服披在他身上,转身,准备离开。四黑衣人牵着马却被马儿们甩了一身的水,只好卸了鞍,等马身上的水都干了再赶路,反正也不是很急,顺便也晒晒自己的衣服。对于公子对那小孩的温柔,四人的下巴都掉地上了,半天没合拢:那个冷酷无情的公子居然对一个瘦骨嶙峋容貌也不咋的小孩产生了兴趣!这是好还是不好?
小孩很饿很累,刚刚的大笑基本上消耗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又过河,此时全身都酸软乏力,头重脚轻,但那谢字却不得不说,“多谢公子”,声如蚊,几不可闻,公子是练家子,当然能听到的,本不想理睬,奈何那小孩却一头栽倒在他上,肚子还弱弱的咕咕了两下。
“御风,你回城去弄点有营养的粥再带几个馒头来。”
“公子?”
“我决定带他回去。”
“啊?!”公子理也不理他们,从腰间小瓷瓶中倒了一颗九花玉露丸,一手捏小孩下巴让其张开嘴,一手将药丸放入,再伸手向留下的那人(两人去拾柴升火烤衣服和马鞍)拿来软软的水袋,喂小孩就着水吞下了药丸。
另两人自发地去找干的柴火了。四顾无人便施展轻功向凤流山上去了。
留下的御电见到这无语了,九花玉露丸对他们的公子虽然不是什么特贵重的药丸,但也绝不是普通的药丸,他们四人也就一人一颗而已,现在公子竟然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还特无礼的小孩用了九花玉露丸,公子今天不正常,很不正常,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对谁如此的温柔!
拾柴火的两人先回来了,升了火,烤着衣服和马鞍,想来他们其实没有这么娇贵的,这都已经三月了,春暖花开……不过那小孩还真经冻,此时只披了公子的薄衫,人又瘦,竟然没有冷得发抖,只是嘴唇好像越来越紫了……风回来了,御电接过食盒打开,端出皮蛋瘦肉粥,顿时一股粥的香气扑来,准备把那小孩叫醒,却见公子自己掐着那小孩的人中。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见三人回来,白衣人朝某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看向下游,黑衣人会意,很快去处理了小孩那破烂的衣服。那衣服,虽然不蔽体,但很眼熟,这让黑衣人想起先前飘香楼前的那个乞丐,那个黑乎乎的乞丐,但这个很白啊,虽然高矮大小差不多……要不要带回去让公子看看?黑衣人不敢多想,但也不敢违背白衣人的意思,白衣人让他处理,他却在此迟疑,不好!于是,很好地处理了衣服,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然后飞奔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