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揉着发痛的额角,偏是屋漏还逢夜雨,她一向不规律的葵水这几日竟然翩翩而至,鲜有的疼痛,在这军营之中越发的不方便。疼的难耐,她只能道是臂上伤口,还好魏国安考虑周全,将这类的药也备下了些许,倒还能缓些,只是,这军中如此,她倒是难以顾惜自己的身子。
郦远端着药慢慢地走近来,旁人只道他是苏岚的贴身侍卫,再兼职个丫鬟,他也乐得如此,郑彧的面具卸下后着实开心。郑郎虽美,却身居高位,时时有人看着,反而难受,哪及他如今来去无踪的自在。
“趁热喝了,要不今夜你又睡不了了。”郦远给他拿了药,说这句话,他始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美丽的主公,也微红了脸。
“我有两个消息,都是京城的。”郦远见她喝了药,才开始说正事。
“说吧。”苏岚觉着全身都暖了不少,便眯上了眼睛,躺到了书案边上简易的榻上。
“其一,郑尚书掌握了太子很多的罪证,却都压了下来不提,太子如今被软禁在宫中,只是,陛下却还没有废太子的意思。倒是太子身边的人耐不住寂寞的有几个,咱们的人说,三爷已经试探性地在蚕食他的势力了。
其二,据观察,玄汐当真是陛下的细作。他每隔三日,也就是朝会前一日的深夜,便会入宫面圣,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很难知道。但是,老爷子和玄盎私下谈过,玄盎暗示陛下的意思暂时不想更换太子。陛下在三爷婚事之后,也曾召过老爷子,老爷子如今的动作越发的小了。”
“陛下是找过爷爷。”苏岚慢慢地道,“那时陛下说,苏家是大楚举足轻重的家族,女儿的婚事自然不能怠慢,嫁给皇家最好。只是,多事之秋,不想叫外人生出其他的猜测。”
郦远点了点头,又道:“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还不明显?”苏岚有些疲倦,“陛下念及贤皇后,所以,太子的位置还很牢固。此时动作太大,反而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意思,郑铎不知道?此时动手,反而叫陛下觉得,太子也许真的无辜。所以缓缓叫陛下慢慢的想想,是好的。”
“至于我的意思,你传信给京城,三爷那,就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自个乱起来,比外人如何做,都是好的,也更容易破败。还有,告诉他,我今年的春天铁定能喝他的雨前龙井。”苏岚慢慢地道,复又合上了眼睛,再不言语。
还是疼啊,那丝丝如缕的疼。苏岚皱了皱眉毛。郦远站在一旁看着她,却不知所措。却还是道:“雁门那传来消息,说郑将军受了伤,还昏着呢。”
苏岚猛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小月复,却神情激动道:“这等的消息你何时知道的?”
“刚刚。”郦远慢慢地道,“是在谢之仪的偷袭中受的伤,但是却没让谢之仪的偷袭得逞。伤得不重,就是留了不少血。雁门的战斗已然停止了,周人后退二十里扎营了。”
“阿彧何等金贵,你不是不知。郑家这一代就这一个儿子,只怕是郑尚书要愈发地焦虑了。”苏岚叹了口气,“待雁门事了,他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