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想把他变成死人。”朝南笑出声来,声音极是突兀。
“讨厌。”苏岚凑过去,极妩媚的一笑,“主子的心思不要猜。”
朝南的双手握住苏岚瘦削的双肩,道:“主子,你为什么明明笑不出来了,却还是在笑呢?”
“我说的是实话。”苏岚别过头去,“司徒岩若,一定会陪我耗到最后一刻。周国,也只有他配和我耗到最后一刻。”
“主子。”朝南摇着她的肩膀,他知道自己之于她的意义,更像是死去哥哥的一个影子,她的某些脆弱,亦只有他能感同身受。
苏岚只是笑着,朝南还记着自己那位喜穿白衣的少年公子,曾经说自己的妹妹,她时常会笑,摔倒了别的女孩是哭,可她只是笑。只有一个人能让她哭。也只有在自己的面前,她才会为那个人哭。
朝南如曾经的少年一般,拉过苏岚,将她的头扣在怀里,轻声道:“朝南逾越了。”
没有一丝声音,胸口却湿了一片。苏岚只觉着,在这个泛着青草香的怀抱里,压在心里这么久的东西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从十一月出京到今天,这个本应是家家团圆的时节,终于在这将要完结的时刻,可以痛快地大哭一场。
“你为什么叫我另做了一份氐人语的字条。”朝南在苏岚背过身去擦眼泪的时候,问道。
“程元到底可不可以被留下,我不清楚。”苏岚的声音犹带着哭腔,却格外的冰冷。
“大清洗,是吗?”。朝南的声音里透着犹豫。
“自然。”苏岚却轻笑着,“咱们又能说别人什么,到了咱们这不也如此?就为了这点权利,这些手段,谁都得用。”
“那,谁来祭旗?”朝南问道。
“玉门。”苏岚转过身来,眸中的冷色冰人。
“将军。”郦远走进帐来,“周军那面接了消息。那人,死了。”
苏岚叹了口气,道:“与我猜的一般。告诉底下人,就说他战死了,为他的妻子儿女月兑籍吧。”
“周军刚刚派了人,似乎是要谈谈的意思了。”郦远低头道,“咱们?”
“谈,可以。但叫各营,铠甲不可月兑下来。”苏岚微微一笑,“他愿意边谈边退,那咱们就边谈变打。朝南,按照我的口气拟个折子,报给朝廷。”
“我可不是干这个的。”朝南嘟囔着坐在了书案后,开始磨墨。
“你再嘟囔,就站着写。抓壮丁不可以啊?”苏岚没好气地说。
正月初七的清晨,郑彧在士兵的搀扶下,一袭儒生长袍,立于雁门的城门之前。城门上,几日前周军悍然攻城的痕迹还未他看向身边的郦青,郦青了然会意。“结束的似乎有点快。”郦青也微笑地说,“只是,楚周近些年的战事,不都如此?”
“也是。”郑彧亦是一笑,“这五十年来,楚周就是缠斗,每年起码这样两次,你说的没错。”
退去。郑彧对于这样的结果,颇有几分意外。这样一场看似声势极大的战争,便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