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纠纠正呼呼大睡。
“嗡嗡嗡嗡——”纠纠的手机突然没命地振动了起来。
纠纠闭着眼在枕边胡乱模索了一通,睡眼惺忪地接了电话,虚弱而痛苦地开口:“喂……”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纠纠等了半天,果断挂了电话,继续闷头大睡。
可惜没过多久,纠纠又被电话给吵醒了——纠纠弹簧似的坐直了身体,差点没把手机当手榴弹给摔了出去。
本想大吼一声“喂——!”话音没出口就急刹住,换成了弱弱的轻音——明天是星期六,不,应该说今天是星期六了,纠纠可没胆做那个扰人清梦的罪人。
“喂?你好,请问你哪位?”
“熊纠纠,是我。”莫缡飏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噢……是、是戚稚飏家哥哥啊……”他的声音让纠纠恍惚觉得自己还没有从梦境里清醒过来一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嗯。”莫缡飏应道,然后沉默了片刻,声音里泄漏出一丝疲惫:“戚稚飏住院了,你今天直接来医院吧。”
“出什么事了?他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严不严重?”纠纠一听就急了,赶忙追问道。
“他没什么大碍,到医院再说吧。”莫缡飏答道,“医院地址我短信给你。”
纠纠答了一声好,莫缡飏便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躺下,纠纠担心得有点难以入眠,过了许久才慢慢有了些睡意。纠纠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冗长而又清晰的梦。
纠纠梦见戚稚飏出现在了她家背后的那片山林里,赤着脚漫山遍野地奔跑,头发凌乱,衣衫污脏不堪,他那双大眼睛亮的不可思议,几乎是有种诡异的感觉,仿佛他发现了什么别人从未察觉的秘密。
纠纠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但是却听见自己在声嘶力竭地喊他,小启小启——纠纠的心开始战栗起来,梦中的场景又突然转到了家乡的县医院,一个穿着像是村里的宰猪匠的,面容模糊不清的男人,用一种可怖的声音朝着纠纠大吼道:
“你弟弟疯啦!你弟弟疯啦!!”
然后是无数男男女女或凄厉或讥讽的声音在朝纠纠尖叫:
“你弟弟疯啦!你弟弟是个疯子!!”
“咝——”纠纠深深抽了一口气,猛然从梦中惊醒。
耳边传来饶饶和萧肖说话的声音,纠纠这才庆幸地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曲折骇人的梦。
“九点了都,熊皮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死,这会儿了半点动静都没有。”饶饶轻声说道。
“她难得睡得超过七点的,让她睡吧。”萧肖的声音也低低的,“我们先去吃早点吧,别吵到她了。”
萧肖和饶饶走后,纠纠难受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个梦让纠纠心里堵得特别厉害,再回想梦里戚稚飏的脸,纠纠更是觉得坐立不安。
纠纠拿出手机,果然莫缡飏已经把医院的详细地址用短信发过来了,地址后面跟着一句冷硬的话,“打车过来。”
洗漱完毕,纠纠早点也来不及吃,便急急忙忙朝医院赶去。
纠纠到达了医院,在询问过一个护士后终于找到了戚稚飏的病房。
纠纠火急火燎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病房里倒是意外地很和谐。
莫缡飏正一手端着一碗白粥,一手将一勺粥喂给戚稚飏,戚稚飏刚张嘴喝下那粥,眼神瞟到了刚刚进门的纠纠,就立刻……“喷粥”了。
“纠纠姐!”见到纠纠,戚稚飏毫无意外地喜笑颜开。
戚稚飏这脸虽然说不上惨不忍睹吧,但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叫纠纠看了心疼,往下又发现他的一条腿也打上了石膏,纠纠气得疾步走到病床边。
“你小子跟人打架了是不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纠纠生气地给戚稚飏的手臂几个大巴掌,“你看现在,疼的是谁?!”
“我当时不是喝醉了么,看他们不顺眼就……”戚稚飏说着就心虚地垂下了头。
“你看你这脸,弄成这个样子……”纠纠揪起戚稚飏一只耳朵,打量他脸上的伤。
“你这个周末就照顾他。”莫缡飏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拿上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利落地穿上,然后朝病房门口走。
“你要走了吗?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我去买来然后你再……”
“不必劳神。”莫缡飏打断纠纠关心的问话,自顾地离开了病房。
纠纠挠挠脖子,有点尴尬地望着嘭地一声关上的病房门。
见纠纠望着哥哥离开的方向出神,戚稚飏稳了稳心神,用轻快的声音喊纠纠:“纠纠姐,我手臂疼,你喂我喝粥吧——”
“嗯,好。”纠纠有点失落地回到了病床边,端起那碗白粥。
“这下好了,你直接升级成半残疾了——”纠纠吹凉一勺粥递到戚稚飏嘴边,开始絮絮叨叨地教育起戚稚飏来。
戚稚飏认真地听着,一副“孺子可教+悔不当初”的模样,心里却是已经悄悄乐开了花。
这样就行了,还有什么要奢求呢?
戚稚飏冲纠纠乖巧地笑了。
“你这娃儿,笑得女敕个诡异说。”纠纠一边削苹果一边时不时瞅着戚稚飏那张“大花脸”。
“纠纠姐,你啥时候交男朋友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戚稚飏又旧话重提,俊秀的脸上带着些许戏谑。
“又开我玩笑!”纠纠把苹果塞进他嘴里,“把嘴堵上,免得又提你那火坑啥的……”
“你总是以为我开玩笑!”戚稚飏不满的拿下嘴里的苹果,义正词严地说道:“要是你先告诉了别人,我绝对一定会生气!”
“知道啦知道啦!不要拌盘子!”纠纠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是‘拌盘子’?”戚稚飏问道。
“就是,啰嗦得很呐你!”纠纠笑骂道。
戚稚飏笑着,一嘴将那苹果咬了个大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