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之后,府上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官阶的大臣来我们府上拜访,八成都是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看我们家如今承蒙圣宠,都想来巴结了。有一天我在花园里散步,居然还碰上了四阿哥。
当时我刚吃过饭有些饭后痴,一个人呆呆地走着,却不料突然前面撞上一人。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乍一看,我以为是十四阿哥,可是仔细端详着又不是,只见他浓眉大眼,眼神阴冷。脸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见到四阿哥还不请安。”阿玛威严的声音传来。我急忙摆好姿势准备请安,他却直截了当说了声免礼,然后便看也不看我,转头对阿玛说:“完颜大人,咱们今天再来探讨一下品茶之道。”估模着他已经走远了,我才转过身去看他的背影消失在纵横交错的亭台楼阁间。
品茶之道?呵呵,我若有所悟。好一个心机极深的阴谋家。好一计韬光养晦。所谓天将降大任于世人必先苦其心志,人若想得大任可得必先自苦啊。这倒是个人物。可转念一想,皇帝的儿子哪个不都是有点水平,比方说十四阿哥,文武双全,和他相处那些日子觉得他的品性和性格都是极好的,从阿玛的口中更了解他的的确确是一位人之龙凤,皇上又对他青眼有加,可是呀可是,最终还得看一点运气。
我叹了口气,走向书房。今天突然想到去看看介绍玉石的书籍,没准什么奇闻中有涉及到玉的神奇功能的,没准我就能从中找到我想要的信息。
一连好几天,我都泡在书房里顺着这条思路寻找线索,可是一无所获。这日,我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从书房里捧着一杯西湖龙井出来,却见大哥急匆匆地冲过来。
我一脸疑惑。大哥一见我,忙问:“阿玛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淡然呷了一口茶,很是享受。
大哥神秘地笑道:“今天傍晚皇上突然召见了阿玛,我听宫里的人说好像是关系你的婚事呢!”
“咳咳咳……”一口茶差点喷到大哥身上。
大哥笑骂道:“你个疯丫头,老没个正经样子,赶紧找个夫君好好治治你。”
我没理会他的话,却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怎么会这样啊?在我回归现代的打算中,我没有预料到嫁人这个意外因素,可是事实上这位完颜暮烟小姐已经二十有二岁了,在这个时代原本早该嫁人了。
大哥以为打击到了我,便又换了口气:“逗你玩的,我的妹妹,冰雪聪明,不知道哪位王孙贵胄能有这样的福气娶到你。看皇上对你挺是宠爱,应该不会亏待了你去。”
“你听谁说的皇上要给我赐婚啊?我的婚姻大事他干嘛要插手啊?”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别出去瞎嚷嚷,弄不好要杀头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看皇上似乎对你很是欣赏,应该会为你择得佳婿的。”
我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便不再说话。
大哥沉默良久:“莫非,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咯?”
啊?心上人吗?
我想起了那个月夜,那支黑玉笛子,和那个有着寂寞神情的男子的脸。也许我是有点喜欢他的吧!沉浸在这样的一种遐想中,不知什么时候阿玛已经回来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想从中看到一些东西。可是阿玛却神色平静地说:“你们都跟我来。”
进了屋,阿玛让我和大哥都坐下,额娘也在这时进来了。气氛有些严肃。我耐着性子等着阿玛发话。
“烟儿,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别人家的女儿这么大都有孩子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曾把你许配于人吗?”。
我虽然知道这位小姐剩下来有些奇怪,倒也没有深究过。如今没想到阿玛竟然问我。
“你九岁那年,有个道士给你算命。说你命格奇特,二十二岁前会有异数发生,为避免祸难,必须养在家中,不宜过早婚配。一年前你突然失踪,所幸如今又回来了,也算应了那异数,也是时候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了。”
“阿玛,女儿不想嫁人,女儿只想留在阿玛额娘身边,侍奉双亲。”
“胡闹!”
阿玛看了我一眼,语气复又恢复之前的平静:“今天被召入宫面圣,皇上说很欣赏你的才华和胆识。而且,皇上已经下旨,把你许配给十四阿哥胤祯为福晋。择日完婚。”
“什么?把我,许配给十四阿哥。”
额娘笑道:“皇上真是厚爱啊。烟儿,你能有这样的福气,为娘真是替你高兴。”
大哥没有说话。
“那,十四阿哥,他,他答应了吗?”。
阿玛疑惑地看着我,复又大笑道:“呵呵,为什么不答应?纵然他十四阿哥多么了不得,我的女儿也没那么逊色呀。能够在大英使节面前吹奏西洋乐器,这又岂是普通女子所能做到的事?我的烟儿,难道担心他看不上你吗?你不知道,如今朝中王公大臣,都想上门求亲呢。一来虽然是看我们家得势受宠,可是也多有是因为倾慕你而来呀。就连四阿哥都表示出了这个意思。四阿哥如今醉心田园,心性恬淡,我倒也很欣赏,可惜他已经有了福晋了,让你做侧室怕是委屈了你。如今圣上垂怜,要把你许配给十四,这也正是我最中意的女婿啊。”
要嫁给他吗?怎么可以这样?不是心心念念想着那个若曦吗?居然就为了权势,为了多一个政治斗争中的筹码就随随便便地答应婚事。枉费我还当他是个痴情人呢!
阿玛道:“从即日起,你就在家呆着,快出阁的女子,不要到处乱跑。”
我不再言语,阿玛和额娘都沉浸在对他们乘龙快婿的幻想中,我此刻要是说得什么不好,反而让局面不好控制。倒不如装作平静无事的样子,再做打算。
“阿玛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没有,女儿就先告退了。”
额娘笑道:“赶紧让她去吧。”当我是刚得知要嫁人的羞涩样子,却哪里知道我的心里是五味陈杂呀。
不可以,虽然如今借用着古代女子的身份,我绝对不会坦然接受她们被安排的命运,被包办的和政治挂钩的婚姻,我绝不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