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言隐老头儿冲小男孩喝道:“你这个东西,赶紧去后山给我采药去。”男孩子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老头儿不看我,自顾自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倒是真的严肃起来了。
反复斟酌一番后,我才开口:“我听说多年以前老先生曾经去过京城,曾预言说京城完颜府的小姐完颜暮烟22岁之前会有劫数,不知可有此事?”
他模了一把胡须,并不急着答我,却似还在等着我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但看他气定神闲的姿态,倒肯定是知晓个中因由的,由此我心里也有了底气,便一股脑儿把心中困惑都倒了出来。
“不瞒您,当然可能您已经知道,我就是完颜暮烟。先生境界高远,心思通透豁达,不知道因何缘故判断我会有劫数?”
问完此话,我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但见他神色依然淡淡。
我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那个玉镯,见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异,急忙追问:“先生可曾见过这个翡翠玉镯,不知它有何古怪之处。”
他从我手中接过玉镯,细细端详,似乎在看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他小心触模着上面的纹路,眼睛微微眯缝。我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这玉镯真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玉镯本来是很平常之物,融入了执念才会产生异像,劫数陡生。”
“执念?”我不解。
“对,贪,嗔,痴,妄,爱,憎,都是执念。姑娘因缘而来,缘因劫生。自始至终都是为的这执念。老朽本也只是平常人,没有什么神仙本领。唯独靠一点微薄的医术维持生计。姑娘上次上了玉魄山,想来也应该听了玉魄湖的传说吧。”
我点了点头,却不敢言语,怕打断了他的思路。
玉魄山原本确实有个玉魄湖,湖水也确实如人们所传说的那样在暗夜中闪着淡淡的绿莹莹的光。但所谓的玉魄湖,却并没有特别大的面积,而只是一个很小的水眼,只是因其晶莹通透,望之让人觉得梦幻多变又波澜壮阔旖旎迭生而有了湖的称谓。相传这水眼中心有一株草,叫莲心草,可治百毒。
我听得目瞪口呆,他只是斜眯了我一眼,便继续道:“当年我年轻气盛,容易冲动,虽知道这是一个传说,却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玉魄山中寻找,希望能找到那能治百毒的莲心草,救治需要之人。”
听着老头儿娓娓道来这段传说,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不过想想自己穿越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我干脆也坐了下来,又问:“那后来呢?您真的找到了那颗莲心草吗?”。
老头儿瞪了我一眼:“那是当然,不然你此刻还有命吗?”。随后又叹息道:“不过,若是当时我没有拔掉那颗莲心草,也许就不会有后来之种种。”
原来,当年老头儿费尽心思锲而不舍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水眼,而那水眼晶莹剔透,泛着点点荧光,偏生的在越靠近光越弱,慢慢隐成一个类似石块的东西。怪不得只是有传说却鲜有听闻真的有人见过那水眼。
“我当时很沮丧,眼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点希望慢慢暗淡隐没,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光芒又慢慢盛起来。可是很快又有要淡的趋势。我知道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我恐怕今生再无机缘找到莲心草了。便朝绿光处扑去,看见水眼中间那颗草泛着点点白光,极不寻常,不经考虑也没有仔细看其中的异样便拔下了它。”
说到这儿,老头儿眸光一暗,似是回想起一件多么悔恨的事:“我拔下那棵草,绿光顿消,水眼又变成了石头,而那隐隐绰绰的白光绕着石头留恋片刻便消散了。在石头的表面浮出一块绿色的翡翠,暗淡无光,翡翠上刻着:时光之眼,通断往来。莲心为钥,执念为匙。缘由劫生,乱此天数。断念忘情,万本归原。”
莲心为钥,执念为匙。我心里反复琢磨这两句话。老头儿脸色已经变得灰白:“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略微弄明白,那莲心草便是一扇门的钥匙。而那扇门那边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原本一切都自有规律定数,而我擅自取出了钥匙,以至于误入门中的东西流落在这儿,我破坏了天数,我会遭到劫数的。”
听他这么一点明,我心里也通透了许多。作为一个接受能力更强的现代人,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对照,心里总算对这件事有了个大概的认识,虽然感觉实在是匪夷所思甚至有点像天方夜谭。
就是说确实存在一个时空隧道这样的一个东东,在此处存在的形式便是那个玉魄湖,形象言之就是时光眼。两个时空本来各自运行互不打搅,即便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让一些人或物冲过了时光之眼,也只会短暂游离一下,终究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但,老头儿,不当年锲而不舍的小伙子正好碰上了特殊的情况,看到了异象,且见过大世面的他没有惊呆没有发愣冲上去拔下来莲心,即时光之门的钥匙,将属于未来时空的东西阻隔在了这里,从而破坏了原有的规律。我心里走了这么一个思考流程,见桌上还放着一杯茶,便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好让自己沉住气。
老头儿还在端详着那只玉镯,我问道:“莫非这就是那块翡翠打造的?怎么会落到我的手上呢?”
“我当时经历了那么一件事情,心里很是害怕。我害怕被人发现,便下山将它打磨成了一个玉镯。可是翡翠上的字却像日日在我的心上刺一般。让我内心不安。莲心草自我拿了之后便枯萎了,我既不敢扔了它,也不敢拿它医人。数日后,我决定去京城,京城人才济济,必是藏龙卧虎,也许会有见多识广的能帮助我获得解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