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让你流浪 第四章 丽兹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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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节历史课我都没听进去。

萨拉赫德还真的只是讲讲课,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但这并不能让我的神经放松多少。第一节课他没有动作,并不代表第二节第三节他不会有。哎,长期这样紧张下去,我真担心的我的历史成绩会怎么样。

“那么这节课就上到这吧,下课。”

我冲上去抓住萨拉赫德就往外拽,一直把他拽出教学楼跑到没人的角落才停下来。转身第一句话就是:“你,来这里干什么?”

萨拉赫德整理整理头发,又活动活动刚被我抓过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说:“血族就不能有个正常生活?天天就呆在地下室里多无聊啊。”

“我不相信。”你会那么正经讲课。

“好吧好吧,你不信就不信了,那么要不要我做些什么来证明你的不相信呢?”萨赫德把手放在我脖子上,做了一个要掐下去的动作。

正常人,不,正常吸血鬼都应该会选择吸干我的血吧?他这么掐死我不嫌浪费?魔党领主难道对血比较有自制力……我晕,这个时候我怎么还在想这事?!

萨拉赫德突然笑出声:“小叶,你把你想的都说出来了。”

哦,那还真是丢人……嗯?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只有我想知道的,没有我知道不了的。”萨拉赫德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似的。

“要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倒是有一个,”萨拉赫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那就是——我想你了。”

“我——呸!”我使劲拍掉他搭在我肩上的爪子。他是来调戏我拿我寻开心的么?

萨拉赫德干净的笑出声,精致的鼻梁在阳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薄薄的两片嘴唇像是被玫瑰花瓣浸染过,正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清透白皙的脸颊被阳光镀上一层暖暖的光泽,面前的少年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纯净的天使,而不是暗夜中性感妖艳的吸血鬼。

“星期五晚上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一提到吃饭,我立刻警觉起来:“吃什么?”

“放心,只是一些常规食物。”

我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去吗?”。

萨拉赫德一脸失望,“哦,那我可能就要吃些别的东西来充饥了,本来是想好好吃一顿意大利面的,既然你不和我一起,我只好另外找人了。相信这个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哦。”

“你是在威胁我?”

萨拉赫德笑得灿烂。

“你觉得这样的威胁对我会有用?”

萨拉赫德依然笑得灿烂。

“好!那我就摆明了告诉你,我沐叶……去就去!”

星期五下午。

“你说什么!萨拉赫德请你吃饭!”小芷惊讶的站了起来。

“这位同学,如果饿了的话下课我可以请你吃饭。”正在讲课的卡梅伦先生看向小芷。

教室里哄笑声一片。

小芷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坐下,随即又捂着嘴小声地对我说:“真的假的?难不成他真喜欢上你了?”

我狠狠的掐了一下小芷,“你有病啊!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吸血鬼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芷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副眼镜,戴上。我一看这架势,心里大叫不好。

又来了,“芷”氏义务教育!

“小叶,首先,晚上和雄性动物独处是具有潜在危险的,因此必须提前商定好回家时间,不可逾越;其次,作为未满十八岁的少女不可以私自进酒吧等成人场所,要有自律意识;第三,晚上回家时不可单独走夜路,需有人陪伴。鉴于萨拉赫德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我决定亲自接你回学校。”说完小芷就摘掉了眼镜,“所以说啊小叶!萨拉赫德如果是个男人,就一定要亲自把你送回来!”

我晕,这都什么跟什么!从小到大这样的光景不知上演过多少遍。戴上眼镜,秩序模式,摘掉眼镜,混乱模式。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又麻又痒的感觉搞得我很难受,我赶紧掏出来,看到屏幕上一行简短的英文:

我在校门口等你。

下课铃让人毫无准备地就响了,吓得我胆战心惊。我和小芷分开后就往校门口走去。临别前小芷还特别交代我“这次人鬼会谈可一定给咱人类争气!”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我突然想起高中学过的易水诀别的课文: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学校门口挪,抬头盯着天际的云由红变紫,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后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都走了半个小时了还没走完?”

我极不情愿的转身,看见萨拉赫德双手环胸地站在我身后。“拜托,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啊!”

萨拉赫德轻哼了一声,有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个遍,皱着眉头挤出一句话:“你就穿这一身去?”

我看看我的缤纷水果色的短袖短裤和匡威高帮帆布鞋,又抬头看看萨拉赫德,“这一身怎么了,色彩鲜明,清新纯净,多好啊。”

萨拉赫德没有说话,把我拉到了一辆灰色法拉利旁,塞进车,直接发动了汽车。说到底真不愧是法拉利啊,汽车行驶过程中一点杂音都没有。萨拉赫德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座大的离谱的酒店门前却没有开进去。我按下车窗,不禁惊住。

这座建筑并不算是高大,但是却气势恢宏,简直可以用宫殿来形容。淡淡的砂金色为主色调,屋顶点缀着几抹深蓝。周身遍布着精致的浮雕,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华美与娟秀。正门高高的台阶层层垒叠,数个衣着华贵的绅士贵妇操着猫步款款向上走去,看起来像朝圣。远远望去,殿内鹅黄色的灯光透过水晶吊灯细碎地洒出来,编织出一张布满钻石的梦幻的网,星光灿烂。

这、这不是丽兹吗?!

“现在你要不要考虑换身衣服呢?”身旁的萨拉赫德突然开口。

“不要,我要自我本色!”要我装贵妇,不如直接把我扔去喂萨拉赫德!

“哦,是吗,那我估计你连门都进不去。”

十分钟后。

我别别扭扭地从试衣间走出来站在镜子面前,看见一个裹在小巧的白色礼服裙中的少女。别致的剪裁灵巧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腰间玫红色的流苏饰带长长的垂到小腿间。镜中的少女转了个身,洁白的裙摆随之飘了起来,仿佛没有重量的云朵一般。

“好了,就这件。”我听见萨拉赫德对着服务生说。

“就这件了?难道不是什么黑色裙子?你们不都喜欢黑色吗?”。

萨拉赫德笑笑说:“你穿白色的好看。”

这是我见过他第一次只是单纯的笑笑,没有玩笑,没有戏谑。我又有了那种错觉,那种他不是个吸血鬼,只是个普通的少年的错觉。

我和萨拉赫德刚刚在丽兹坐下来,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他还很年轻,是个青春洋溢的小伙子。他开口问我:“您想点些什么?”

我看向萨拉赫德,他示意让我先点。我扭头问服务生:“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特色菜?”

“我想您也许会喜欢血牛排?”他试探着问。

血?我面前的萨拉赫德一听到“血”两眼放精光。我赶紧对服务生说:“全部点素菜。”万一萨拉赫德一吃到肉兽性大发我就惨了。

点过菜后waiter就走了,只剩我和萨拉赫德坐在那里。一时间我有点尴尬,想问他此行的目的但又觉得太突兀。正在犹豫不决时萨拉赫德先开了口:

“你对吸血鬼有什么看法?”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吸血是你们的天性,这没有错,但若是因此杀人就是你们的错了。所有人都有,一切生物都有,但为了去伤害别人就很可耻了。”

“所以?”萨拉赫德挑了挑眉毛。

“所以我对魔党印象不好。”

“这么说你更加倾向于密党了?”

我点点头,但心里又有些怵,他不会因为这个大发雷霆咬我吧?

萨拉赫德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说:“你是自从我上任魔党领主以来第一个当我面批评魔党的人。”

我干笑:“那还真是荣幸。”他没生气我真是荣幸!

萨拉赫德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世界上最早的英雄王吗?”。

“英雄王?我只知道他叫吉尔伽美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摊手。

“历史流传下来的故事是,吉尔伽美什是乌鲁克的君主,但暴虐无度。他的人民只能求助于诸神。创造女神阿鲁鲁便制造了恩奇都。他来到乌鲁克与吉尔伽美什大战一场,英雄相惜,结为好友。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在日神沙马什帮助下打败衫树林怪兽芬巴巴,救出了伊什妲尔女神。女神伊什妲尔为吉尔伽美什的魅力所倾倒向他求爱但被拒绝,于是以死威胁其父神安努派出带来旱灾的天牛下凡复仇,被两人杀死。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成为众人拥戴的英雄。但是好景不长,恩奇都梦见他因为杀死芬巴巴和天牛被众神惩罚,病重而死。吉尔伽美什一心要救活恩奇都,于是开始了艰难跋涉,向乌特纳比西丁──大洪水唯一生还者和永生者探索生死奥秘。他趁着黑夜翻过通向太阳的马什山,不顾半蝎人帕比尔萨格的阻拦,在用尽了120根船桨以后终于渡过死亡之海来到目的地。乌特纳比西丁接待了他但并未直接解答生与死的疑问,而是让他经过6天7夜不睡觉的试炼。吉尔伽美什没有成功,但是由于乌特纳比西丁妻子善心,他去海底得到了永生之草,但不幸被蛇偷吃。吉尔伽美什只得心灰意冷地返回乌鲁克。故事就以悲剧结尾了。”

“为什么要让恩奇都死啊,他是有功的,他不是神造出来改变吉尔伽美什的吗?他既然完成了任务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善待啊!这样很不公平!说实话我很讨厌伊什妲尔!”

萨拉赫德没有接我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只是历史流传下来的版本。其实恩奇都是个女人,她和吉尔伽美什的关系也不只是好朋友,他们还是恋人。”

“恋人?”

“是恋人。现在问题来了。”萨拉赫德稍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如果他们的转世相遇了,你认为他们还会相爱吗?”。

既然是转世,前世的事情一点都记不住,他们的相貌性格和以前不尽相同,不一定会相爱吧。我觉得那些前世今生相爱的小说写的都太矫情,记都记不住了还怎么爱啊。

“我觉得他们不一定相爱,即使灵魂一样,但他们都已经是不同的人了。”我很老实地回答。

萨拉赫德紧紧地盯住我的眼睛,好像极力想看出什么来。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好像两块磁石,牢牢的抓住我的视线让我无法移开。良久,他的目光才舒缓下来。让我很想不明白的是他竟然如释重负地舒心一笑,像涟漪般荡漾开来,清澈又明亮。有点欣慰,有点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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