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听到塞拉斯的声音。
吉尔伽美什扶起我。“你还好吧?”
我机械地回答:“没事,谢谢。”我勉强地站起来,刚松开他的手,脚踝就一阵剧痛袭来。一个趔趄站不稳,又重重地倒在他身上,他赶紧扶住我,我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的胳膊上了,他的手依然稳稳的,仿佛托起的不是我,而是一团棉花。他看我左摇右晃,干脆一把把我抱起来。
啊,沐叶姐姐平生的第一次公主抱!
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吉尔伽美什低头看我的手:“你的手流血了。”
我抬起手一看,确实出血很多,血液还在顺着伤口缓缓向下流。估计是刚才撞碎窗户的时候划破的。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暗自鄙视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一天流血不行,偏偏这个时候……
“把手伸过来。”他对我说。
怎么可能听你的,我还把手往后塞了塞。但事与愿违,我的手被魔法缓缓牵引到吉尔伽美什的嘴边,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了。他冰冷的嘴唇触碰到了我的手,我一惊,赶忙往回撤,但是我的手被一股大力牵引着,根本动弹不得。
被他触碰的地方泛起一抹淡光,冰冰凉凉的,但是很舒服。我看见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新生的血肉如婴儿般光滑。
“呃……谢谢。”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还想说,拜托把我的脚也治好吧!但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吻我的脚踝。
吉尔伽美什抬头看向萨拉赫德,萨拉赫德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他才开口:“哥,有一阵子不见了。”
吉尔伽美什同样面无表情:“嗯,有十二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十二年前。我突然想到我记忆开始的那片苍茫雪原,那个站在冰天雪地的纯白间的耀眼男子,那个站在沐羽对面的人。我抬头注视吉尔伽美什,他的面容竟逐渐与记忆中的重叠了。
“小叶,跟我走。”萨拉赫德对我说,酒红的瞳仁微微的颤抖。
“小叶!”还没来得及回答,萨拉赫德急不可耐地又叫了我一声。
我点点头,示意吉尔伽美什放下我。塞拉斯突然挡在我面前,背对着我对萨拉赫德说:“殿下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塞拉斯。”吉尔伽美什突然说话了,“让开吧。”
“陛下!”塞拉斯极力劝着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看了他一眼,塞拉斯便也不说什么了。吉尔伽美什走上前把我递给萨拉赫德,萨拉赫德赶紧接住我。吉尔伽美什对我说:“回去吧。”说完别过头不再看我。
萨拉赫德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背对着吉尔伽美什说:“哥,这次,请不要再夺走她。”说完就带我离开了。
晚风呼啸着吹痛了我的脸,冷厉的寒风令我瑟缩。萨拉赫德此时正脚踩着风抱着我飞在天空中,跟萨拉赫德一起来的人也跟着。过了一会那个吸血鬼对萨拉赫德说:“陛下,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此别过吧。”
萨拉赫德点点头,他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是谁?”我抬头问萨拉赫德。
“tzimisce族的亲王。”
魔宴同盟总共只有两个族派,一个是tzimisce族,另一个是lasombra族。一般的魔党领袖都是原lasonbra族的。而密隐同盟则由十三个氏族组成。虽然数量不同,但总体实力相当。怪不得萨拉赫德只带一个人就敢闯入密党的城堡。
人类的我受不了高空的严寒,瑟缩得更加厉害了。萨拉赫德低头看我:“你冷吗?”。
我点点头。萨拉赫德在我身体周围点起了小火苗,很快我身上变暖和了。
“谢谢。”我笑着说。
萨拉赫德又沉默了,而且沉默了一路,气氛很是尴尬。刚开始我还没话找话,最后连我也沉默了。
到学校附近时萨拉赫德落地了,我的脚一接触到地面,一道闪电似的疼痛袭来。
“你的脚。”萨拉赫德皱眉,“你等一下。”
他轻轻把我放到地面上,俯身就要给我治伤。我赶紧把脚往回缩,“不用了不用了,我贴一些药就没事了。”
他拉住我的小腿,“这样好得快。”
我感受到脚踝一阵轻松,和刚才一样泛着淡光。这是吸血鬼的治疗方式?很快脚踝就不疼了。
“我想问你件事。”我站起身时萨拉赫德主动说话了。我转头看着他。
“我想问你,他们都告诉你什么了?”
“他们告诉我我前世是恩奇都,他们的王是吉尔伽美什。”
“那,”萨拉赫德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你怎么想。”
“那种胡话谁信啊。”我一脸不在乎。
萨拉赫德盯着我好久,然后伸手抚模着我的头发,笑着说:“就是,就是啊。”
萨拉赫德,其实,我相信了。
只是前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的每一次轮回转世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神使人忘记了前世,就是为了重新开始。不忘记过去,又怎么会重头再来。
困于过去的人没有未来。
神,是仁慈的。
告别了萨拉赫德后,我走进了宿舍,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小芷的房间灯还亮着,我推门走了进去,看见小芷裹着被子坐在床头不肯睡。我坐在床边,小芷开口第一句就是:
“杜乔这个混球!傻蛋!烂人!蠢货!”
我沉默。
小芷皱着眉头冲我吼道:“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滚吧!”
于是我滚了。
隔几天的历史课,论文发下来了。大家的分数不是一般的惨,基本上都是b和c,我接到我的论文纸一看,赫然一个a。
于是萨拉赫德的选舞伴结果就定了。
我感到了来自周围人的目光。如果那目光可以化作针,那我早就是个仙人球了。随着新年舞会一天天的临近,我越发焦虑,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况且人家坎迪斯下了那么大劲去写论文只得了个b,我作为众矢之的在烦心事已经够多的情况下承受一下她的怒火也是应该的。
这件神奇的事情就是在一个神奇的地方发生的。
我刚进了厕所隔间,门就从外面被锁上了,随即一盆冷水泼下来。
只是这种我十年前就知道的老掉牙整人方式怎么可能难为住你沐叶姐姐我,我轻松地就翻出了厕所。那几个始作俑者还以为我变成了落汤鸡正笑得开心,转身却看见了正悠闲发短信的我。那眼睛瞪得,亮晶晶,圆溜溜。
坎迪斯一时憋屈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就走了。
背后使坏的人,其实很胆小怕事,他们害怕承受与对手正面对决时压迫的气场。真正敢与对手正面针锋相对的人,才是少数的。
回到宿舍时,我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异常精美的礼盒。我好奇地拆开,看见一条白色的礼服裙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里面,我把它掂起来仔细看,一张卡片掉出来。我捡起那张比我的毕业证都高档的卡片,读着上面的中文字体,华美隽永仿佛出自诗人之手:
小叶:
舞会时要穿着这件礼服哦,我在舞会上等你。
萨拉赫德
我叹了口气,我到底该怎么阻止这场暗杀?
舞会那天傍晚,我穿好了礼服画好了妆准备出发,小芷也穿着礼服裙幽幽地从房间里飘出来。我一把拉住她:“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小芷气愤地回答:“就算杜乔那个变态毁约,我也要去!”
大姐你能不能不跟着添乱呐!
“小芷你不能去!”
小芷彻底愤怒了:“怎么?难道连你也要告诉我杜乔是个gay?”
gay?杜乔是这样跟小芷说的么。
“对啊,杜乔是个gay!”我撒谎。
“我不信。”小芷坚定地说。
我拗不过她,她到底还是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了。舞会场地自然是大学的礼堂,还有礼堂外面的花园。
我和小芷踏入礼堂的大门时,已经有很多人了。远远的就看见被一群女人围着的萨拉赫德,各种各样的女人都有。性感的、妩媚的、清纯的……当然,后者显然是外表清纯。萨拉赫德看到我,立刻从女人堆里挤出来。而那群女人的目光已经不是针了,简直恨不得在我身上开几个洞。
小芷看到萨拉赫德后就走开了。萨拉赫德走到我面前,满脸欣赏地看着我:“小叶,你今天很美。”
可是我没那心情听你赞美……
我四处搜寻杜乔,终于,在大厅的西南角,我看到杜乔和兰基站在一起在说些什么。然后,旁边不远处,站着酸辣极品一枚——小芷。
杜乔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暗杀呢?在人这么多的舞会,显然不可能发生正面冲突,况且正面冲突也不一定就能杀得了萨拉赫德这个刀枪不入的。杜乔那天的语气那么自信,到底是什么方法?
陷入沉思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声声尖叫拉回现实,萨拉赫德拉着我的手变得有些僵硬。我抬头看着萨拉赫德,却见他面色阴沉地盯着门口。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个耀眼的男人占尽了我所有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