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你摔了我的镇店之宝,晚上加班的工资我就不会再给你了,一直到你还清为止。”亚历克斯停了一下,又说:“一共五万二千欧,零头就甩了,还五万欧。”
五万两千欧?!多的太离谱了!我赶紧看被我摔在地上的水晶,想看它是不是值这个价。但是那帮人手脚利索,早就收拾走了。
在开学之前我是肯定还不完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水晶还有待商定,我一定要查出真相。如果是假货,亚历克斯,你的这家店就完了。
于是我就搬家到简单的员工宿舍去了,两个星期相安无事。也并不算是完全没事,烦心事还是不少的。一天早上,大厅里还没有客人的时候,几个员工凑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当我走近的时候,他们神色各异地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地散开了各做各的事。我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早报,顿时吓了一跳。上面头版头条就是我无限放大的脸,上头还有几个大字:寻人启事,重金悬赏。这一登报不要紧,我赶紧把头发剪短,剪得很酷,有些中性,而且染成金色,不给自己描个烟熏的黑眼圈绝不出门。
爱丁堡离伦敦并不算太远,他们想找我的话不会找不到。这么久没有找到,也许他们不想找。也许我早就被遗忘了,也许根本不会有人期望我回去。
很难形容自己这种荒谬的感受。每天早上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子四处张望,总期待着视线中能出现他们的身影,萨拉赫德的,小芷的。但是他们的出现,也就意味着我生命的终结。总抱着一丝幻想,幻想有一日萨拉赫德跑来给我道歉,亲口告诉我他爱我。可能有些奢侈,即使从前的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这句话。
第二件烦心事就是我月复部的钥匙印记,它似乎活动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都令我疼得直翻白眼,每一次都莫名其妙的置身于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我会忘了所有现代社会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呆着,但似乎总是在生谁的闷气,好像总是被谁欺负。没有办法我只好称之为“白日梦”。现实生活中不如意就算了,就连梦里都是受气包。
第三件事才真的是让我这个涉世不深的人震惊。有一次我的经理劳伦斯说楼上房间毛巾不够,让我抱一摞上去。我从来没上过楼。我按照劳伦斯说的找到楼上的毛巾柜放好之后,刚想下楼就听见几声微弱的喊叫,是个女人的声音。我慢慢凑近那个房间的门口,门没有关紧,漏了一个小缝。我趴近看,差点叫出来,一个赤身的女人伏在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身上,吻遍他的每一寸肌肤。我赶紧捂着嘴退回到毛巾柜前,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啥?!这里允许男女混浴吗?!而且那个女的还是我的同事!!
不一会房门被推开了,我赶紧转身装作摆弄毛巾的样子,余光却瞅见那个女的只裹了一条浴巾,挽着那个男人的手从我旁边走过。不只这样,我身后还走过了好几对相同造型的组合。
努力抑制住抽搐的表情我下了一楼,劳伦斯问我:“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刚才的客人都是我帮你接待的。”
“接待”这个词这个时候听起来好刺耳。
“怎么了,这表情?”劳伦斯把手在我脸前挥了挥。
“劳、劳伦斯,你去过楼上吗?”。
“去过啊,怎么了?”
“楼上有点奇怪。”
“奇怪?”
“就是啊,男女怎么都在一起啊,而且好多都是咱们这里的员工……”
劳伦斯神情诡异的看着我,直到空气都变得异样了,他才开口:“你不知道就敢来应聘?”
他这一句话让我彻底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夜中的肮脏世界。没想到这次我离得有点近。想到倒胃口的亚历克斯,还有那个毒蝎心肠的珍妮弗……
平生第一次有种被骗的感觉,第一次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从小在沐羽的照料下长大的,自然是不了解人世险恶,第一次远离家门去伦敦,又遇到萨拉赫德,至少那段日子过的还是很好的。一想到萨拉赫德心里还是很难受。我知道,即使知道伦敦的那段日子是假的,我也无比期望以前什么都不会怀疑的日子。而现在,我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不相信任何人。
莫名其妙有一天夜里我所有的钱都不见了,我急了,把房间上上找了个遍都不见踪影。我难过地大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几天后加夜班的时候,劳伦斯对我说:“老板让你去他的房间给他送浴巾。”
我立刻警觉:“为什么非得我?你去更合适。”
劳伦斯压低了声音:“老板说,你去。”
我低头思索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老板房间里有其他人吗?”。
劳伦斯看着我两眼放光的模样很是吃不消,“没有,你又在想什么?”
“不用你管。”我扯过他的手上的浴巾,心情无比愉悦地走上楼。
劳伦斯当然不会明白我心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我一想到那个恶心的男人求饶的模样就忍不住抱拳激动一番!
我轻轻扣了扣房门,“老板,我送浴巾来了。”
“进来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搞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亚历克斯横躺在沙发上,腰间系了一条浴巾。我故作吃惊地问:“你不是有浴巾吗?”。
“哎呀,最近工作太累,正好你给我按摩按摩。”说着翻了个身背朝上趴在沙发上。我看着快被他压垮的沙发还有忽闪忽闪的肥猪肉,忍不住偷偷干呕一阵。
“可以啊。我的家乡盛行一种按摩法,对身体很好,老板想不想试试?”
“行,你按吧!”
我活动活动筋骨,脸上堆满邪恶的笑,估计比魔鬼还魔鬼。刚要按,却瞥见角落的角落里,有一样东西亮闪闪。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是我用魔法提升视力后,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个是摄像头。
于是乎,我的手更痒了,我先不动声色地用魔法毁了摄像头,然后又说:“这个按摩法我曾经给前男友试过,他很受用哩!”脑海中回忆着第一次见萨拉赫德的那个小巷,我的降鬼十八掌被他一招一招化解的镜头。
我咬着牙,使了最大力在双汇牌肥猪肉上猛捶狂打。
“嘿!吼!呀——吼!!!!”
顿时间杀猪声连连,惨叫声声,这才是真正的“关门打猪”!
“停!停!”亚历克斯喊停。
我停下张牙舞爪的魔爪,皮笑肉不笑地问:“老板,是不是有点疼?”
“你们那是什么按摩法,太疼了!”亚历克斯愠怒,脸憋得都红了。
“哦,那这样,我换一种柔和一点的吧!”
“轻点轻点!”亚历克斯重新趴好。
我模仿着沐羽研磨咖啡豆的模样,当然场景不可能有那么和谐,一个柔弱淑女和一个恶心肥猪。这个不是问题,我很快就让它和谐。
我把手死命地按着猪皮,像剁猪肉似的砸呀砸!不一会亚历克斯的咆哮声传来:“你他娘的!你故意的吧!”说着伸手想给我一巴掌。
我往后一躲,抓住他的猪蹄把整个人左甩右甩,最后随手一甩把他砸在墙上。然后他就像漫画里面画的那样,在墙上缓缓滑落。
一般人类的身体真是弱,要是我,肯定把墙砸穿了都不会有事。
亚历克斯虫爬式地爬到桌边,我好奇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他恼怒地说:“你等着,你等着!”说着按下桌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嗯,我等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反正我已经打哈欠了。一声粗暴地撞门声响起,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大喝:“老大!要收拾谁?!”
我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六个肌肉男。他们是不是连脑子里都是肌肉……房间里除了那只肥猪就是我,那不明摆着的么?
“哎呦!老大,你怎么鼻青脸肿的!怎么搞的?!”
亚历克斯擦了一把鼻血,颤颤悠悠地指着我:“给我上!”
那几个人看着我,顿了顿说:“可是老大,她是个女的呀,下不去手。”说话的人还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我顿时惊呆了!英国人真有绅士风度!!
“就是她打的我!快!把这婊子给我打残废了!”
我的脸黑了,我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腕,但笑得无比灿烂:“你说我是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几个人迅速地扑上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房间里荡起了薄薄的尘土。
“哈哈哈……不让你知道知道你大爷的厉害你还就……”
他突然不说了,他当然不说了。尘埃落定之后,他看见了我。我左脚踩着一个,右脚踩了两个,左右手各提溜一个,旁边还倒一个。此时的我肯定比依邪那美还依邪那美。
房门口渐渐聚集起围观的人,但没有一个敢闯进来。我步步逼近亚历克斯,居高临下地问:“我摔碎的那块水晶是真品还是赝品?”
“当然是真的!”亚历克斯嘴上逞强,但是他的腿已经不安分得抖动了。
“,say.it.again.”
“真、真的!”
我沉默着,但一直用眼刀凌迟他。终于他承认了,“是、是赝品。”
“哦,那,我的钱是谁偷的?”
“也是我,也是我。”
“哦,这样啊,那怎么办?”
“我还!还!”亚历克斯艰难的走到柜子前,拿出一打money给我,比原来的多很多。我从中抽出多余的部分丢给他,然后转身就走。突然亚历克斯在身后吼了一声:
“去死吧!”随即“碰”的一声枪响。
久久没有疼痛的感觉。我刚想转身,身后多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身子被人从身后抱住,冰冷的发丝贴在我的脸上。我全身僵直,连呼吸都忘记了,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我爱你,小叶。”
我沉默着,我不怎么办才好。
“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你回到我身边吧,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不再欺负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的声音很沙哑,还带有哭腔。
萨拉赫德下巴上新长的胡渣蹭着我的脸,很难受。
我盼了那么长时间的道歉终于来了,理性告诉我应该潇洒的甩手走人。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要不要原谅他,可是这会不会又是他骗我回去的手段?到底该怎么办?
环在身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小叶,原谅我。你知道我原来为什么追求星空之键吗?”。
我终于成功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不想听。”
“你一定要听,因为我的愿望是,让恩奇都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