埖至未落 第一话上帝制造的2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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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言心脏强烈的跳动,让颤抖的手悬在电话数字上方迟迟未落,她轻吐一口气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最后还是决心按下通话键,她知道那是因为她还留恋。是否一切在那一刻之后会有所不同,我要的答案是否可以得到解答,若雨言在心底默默的说。

阴沉的午后,缓慢的呼吸,浓浓的睡意在屋间徘徊,方衡介从被窝里伸出修长的手模索着床头柜上不停颤抖的手机。好看的眉宇紧凑着此刻的不耐烦,狭长的冷眸微微向上倾。看着陌生的电话慵懒的修长的身依靠在床头按下了通话键。

“喂?”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许久,电话的那头依旧是一阵沉默,方衡介疑惑的取下耳边的电话看着手机屏幕,是同市的电话号码,会是谁呢?带着困惑的表情他再一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喂?听得见吗?”。

“是我。”电话响起久违的温柔。

“雨言?”方衡介沉默许久才犹犹豫豫的回答,形状极其美好的眉宇更加深了,他希望不是她。

“嗯。”一字的回答就如七月倾盆而下的雨,利落的泼在了方衡介身上。锐利的凤眸竟染上了些许震惊,他支起上身,微微坐直的倚靠在床头。若雨言说要和他见面,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通话,几句话就把一切说的简言意赅,他知道他们始终会见面,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主动找到自己。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要遇到。

他们约在离旧校区最近的一家餐厅,三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们,其他的人物也在时间变迁里更改了模样。一路开车来,熟悉的,陌生的纠缠在一起。坐在窗边的若雨言视线一直跟着白色车上下来的英挺的男人,小雨里他气质不凡的外表叫人移不开视线。直到若雨看到言方衡介来到自己的桌前坐定,毫不吝啬的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想让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她对自己说。也是这一笑,似乎就说尽了这三年来的一切。她很好,一直都很好,就算他不在身边,她依旧过得很好。慢慢的她将视线转到了窗外,淡笑而不语的看着那打着小雨的长椅发呆。她说,我要结婚了。那是她酝酿了许久的话,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忘不了他,还是质问他消失的三年。再怎么痛彻心扉却早已过去。

方衡介只是一副早已了然的微笑着,淡漠,但那刺眼的笑却刺得让人生疼。三年的时间,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他们。三年前

2008年中国出现了50年罕见的雪灾。

2008年中国拉萨发生打砸抢烧事件。

2008年四川汶川发生7.8级地震,造成数万人伤亡,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2008年发生结石婴儿事件。

2008年还有一件对于世界平凡,但对于若雨言特别的事情。那年他们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托付在死神的手里

那一年的某一天照常提着换洗衣服给方衡介送去的若雨言看着一脸疲惫的方衡介朝着自己走来,胡渣子已经催化着他俊美非常的脸,显得苍老颓废了许多。她知道疲惫早已吞噬了他的朝气,杂志社编辑的工作总是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拥挤得没有多余的时间,这对于靠关系争取到实习生的他来说,一切都是他想要把握住的,自信心强的他要用实力证明自己。若雨言心疼的看着满脸疲惫的他朝着自己走来,眼眶里涌动的热泪,早已满盈却迟迟未落,几天未见的恋人却只是在杂志社的楼下静静的站着,方衡介不断的看着手表,焦虑已经让他几近疯狂,似乎一分一秒都在煎熬中,但那失神的眼神却让他无法断然的结束这段沉默,他性情冷淡却唯独在乎这个温柔的女人,每一次她的一句体谅的没关系总是让他内疚让他心疼。

“介,我有孩子了。”若雨言低垂着清澈的眸子,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你知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要孩子。”眼底闪现讶异,却只是掩饰着一闪而过,幽深的眸瞳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的她,表情没有欣喜,没有惊讶,低沉的声音只是残忍的在她的心口绣上了“冷淡”。

“可是”若雨言低着头抚模着怀里的小生命,她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孩子我们以后还可以要。”方衡介轻叹一声,轻轻的将她揽入怀,沉重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起伏的胸膛藏着怎样的决绝。

那时候他们还是父母眼中年少轻狂的孩子,那时候他们还是学校里屈指可数的优秀学生,那时候他们还是即将为步入社会而在热身的初生牛犊。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孩子,让若雨言手足无措起来。她想要方衡介的支持来安定自己内心的不安,但似乎一切不是那样的,一句“我们不能要孩子。”已经结束了所有的希望。那双手松开了悬崖边上的绳索,失去了力量的绳索,随着她沉沉的滑入了谷底。

“雨言,雨言”方衡介抱着昏倒的若雨言呼唤着她的名字,眼底的不忍却仅仅是一闪而过。

当她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她慌张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她怎么会在医院里?孩子,孩子被打掉了?心里唯一的惦念何时竟转变成怀里未出生的生命,或许这就是母性。

“你醒了啊!”一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女护士端着盘子含着笑走了进来。

“护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被打掉了吗?”。

“你别紧张,先躺好。你的孩子没事的。”中年护士放下手中的东西,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慈祥的笑容在嘴角泛洋开来。轻轻的为她盖上了白色洁净的被子。

“孩子真的没事?”那期待的眼神看着护士寻求着一份肯定。

“我怎么会骗你呢,情绪太激动对孩子不好的哦!”护士点着头,表情肯定的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嗯!”嘴角微翘,安心的往后靠在了松软的靠垫上。

“送你来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吧!”中年护士靠着床边坐下,嘴角带着深意的微笑。

“他人呢?”若雨言潜意识得朝门外探了探身子,眼神有些失望。

“别看了,接了一通电话,就留下这张纸条走了,看样子好像很急。”

“他应该回杂志社了吧!”若雨言在心底对自己说。

“你们还是学生吧!”

“嗯,大四了。现在正在实习期。”

“那毕业就赶紧结婚了。现在的孩子啊,哪像我们以前”中年护士意味深长的坐在床边娓娓诉说的讲起了以前,若雨言侧过头看着窗外出神,不知不觉竟到了下雨的季节。时间遣走的原来不只是季节,还有我们变迁的曾经,惨淡的现在。

一张白色的纸在手边缓缓的下落,直到空白的那面朝上静止在了地面。

“雨言,把孩子打掉吧。”

十字口的路灯变换着颜色,踏在斑马线上的脚印急促的一拥而上,杂乱得毫无节奏。等待的车辆里一双双眼睛看着那闪烁的路灯,做着蓄势待发的准备。随着人走过,车辆出发,一个清丽的身影在斑马线的另一头稳稳的站着,忧郁的双眸看着手机闪过一丝疼痛。一遍一遍的拨通电话号码,一次次的挂断到最后的直接关机。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她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他在躲着她?不,他不会这样的。他是爱着我的。一定是手机被偷了,一定是太忙了,没有时间通知自己。等忙完这一阵,等他站稳了脚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若雨言坚信着彼此之间的爱,那时跨越了那么多年的爱恋,一定会走到白头的。他,一直都是说道做到的。

若雨言闯过红灯的斑马线朝着心底不停默念的地址而去,奔跑的身影在穿梭的人群里淹没,踏过留着雨的街道,溅起一点点水花。

可是在脑海里不停幻想的见面场景竟然狠狠地被一扇冰冷的门隔开了,所有在脑海里翻腾的台词也就显得多余了。没有人来开门,甚至听不到门内有任何的响动。当她放弃了门铃,不停的用手去敲击门的时候,门开了,但却是身后的门,一个陌生的人。

“别敲了,他们一家人昨天拖着行李箱走了,估计出国了,我还看到他们手上拿着签证一样的东西。”一个外地口音的男人,手里拿着文件之类的东西说。

“出国了?你有他们电话吗?”。

“电话?没有。那种有钱人怎么会和我们打交道。”那人耸了耸肩,一无所知的表情。

“喂,废话那么多干嘛!资料整理好了没有,让你等会儿和小罗去一趟银行。”另一个人催着把他拉进了房间。

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耳边,在心底重重的压下了沉沉的重量。若雨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白色的裙子毫不在意的附着上了尘土。

的确没有不透风的墙,无法躲过的暴风雨,总是一触即发。不在雷雨夜,却是晴空霹雳。即使若雨言早已想到过若爸爸知道后生气的场景,可是当若妈妈拿着药质问她:

“你最近是怎么老是肠胃不舒服。”

“你去看过得了什么病了吗?”。

“你这些药里怎么有是孕妇吃的,是不是医院拿错了。”

暴风雨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始终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颤抖。她无法回答妈妈的这些问题,只是流着泪站着,紧闭的双眸以沉默的肯定了若妈妈的假设。

“马上把孩子打掉。”声音低沉却严肃的吼道,那双愤怒的眼睛仿佛想把眸光拧成利刃,凌迟着她。

“不要,我不会把孩子打掉的。”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放抗父母的决定。

“言言,别惹你爸爸生气。”若妈妈大声呵斥住若雨言,一个眼神制止了若雨言接下去想要说的话。“现在都晚上了,明天吧!明天我拉着她去。”若妈妈拉着若爸爸劝说道。

“不行,现在就去。”若爸爸也是一个火气一上来就拉不住的犟脾气,坚实的臂膀随着沉重的呼吸不断的上下起伏。身为警察的他,一直以来都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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