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程爱瑜安静的靠在景煊的怀里。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温顺的姿态,安然的缩在他的保护圈里,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暖,专属于男人的温柔。
车内的冷气很足,而她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热的,是暖的,就连被酒精灼烧的隐隐作痛的胃,低呼都因着通体舒畅的血流,而缓解了疼痛。
而这时,她想起闲暇时读张小娴,不经意中感动了她,并让她记住了的一句话——爱情是一百年的孤寂,直到遇上那个矢志不渝守护着你的人,那一刻,所有苦涩的孤独,都有了归途。
现在,她似乎找到了归途。
虽然她不确定,这算不算爱情,也不知道竞选是不是矢志不渝的人,但她却有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很真实的感觉……
军用越野在公路上飞驰,苏敏赫开着车紧紧地跟在后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下去,再看见她在街道上徘徊时,他想冲上去,对她解释,留住她。在她通话时,他想走上去,从她身后,拥抱她。但这些他都没有来及实施,因为那个男人在马路上下车,翻越了慢车道的栏杆,走进了她。他霸道的圈住她,温柔的安抚她,体贴的为她按摩,好似把她当作一件珍贵的宝贝,将她捧在手心。
之后,他看见他们拥吻。
而那时,他不自觉的将领口扯开,因为动作太大,甚至将领夹间的银链崩断,留下两瓣夹扣,用重量扯着领口垂下。
他看着他们唇瓣相依,他看着他们身体相偎,再看着他们难舍难离,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看着她含羞似怯的跟着他离开,上车……
在他们的车子飞驰而去时,他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像个不入流的小报狗仔一样的玩起了跟踪术。跟着他们奔驰在公路上,想要一探究竟,又或者想要去看一看他们的爱巢在哪儿。他的脑海中甚至飘过一个可怕的遏制不住的念想,令他想像一个妒妇那样,在到了地方后,下车扛走程爱瑜,并告诉那个男人,她是他的!
而这样的他,根本不是他——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跟着过去,即便是让他死心也好,他就是想知道,自己有哪里比那个男人差,有哪里配不上她,会让她连考虑都不考虑的直接拒绝!
“程爱瑜,程爱瑜——”
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呼喊,而唯一一个信念,则在心头回荡——
他,要她!
紧握着方向盘,苏敏赫借着酒精的作用,彻底的醉了……
“送我去繁华哪儿吧!我这几天都住在她那边。”在红绿灯的转弯路口,一直安静的仿佛睡着了的程爱瑜,忽然开口。
景煊挑眉,眼神平缓,但声音中却夹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压抑,听上去有点儿酸:“你们俩还真是一分钟都离不开啊!”
“啧,女人的醋你也吃啊!”程爱瑜低笑,三言两语的将最近顾繁华被一条“村里飞出来的金龙”给缠住的事儿,说了一遍。
前头开车的小孙,听着那位被程爱瑜戏称为“金龙”的男人,对顾繁华的种种纠缠,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景煊却还是摆出一副讳莫高深的模样,绷着个脸,但绷直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不可察的弧度。
“唐枫还不知道?”景煊压着笑意,垂眸看着程爱瑜,沉声问。
最开始觉得很乐呵的程爱瑜,在近日来与“金龙”斗智斗勇后,早已没最初的乐子了,有的只是满腔的无奈。她苦笑着朝景煊看去,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家伙纠缠不休,闹的整个公司都知道了。我和繁华见了那家伙都绕到跑,简直把他当禽流感的病毒,唯恐沾身,避之不及。这不,今儿那‘金龙男’又去找繁华,拽的二五八万,好像自己就是公司未来老板了,给繁华气的差点笑死。下班的时候,繁华给我打了电话,说是直接给那男的辞退了,那人愣是不走,最后还是保安给拖走的。”
景煊伸手模模她的长发,指尖掠过她颊边的细碎,轻轻撩去,将碎发别在她的耳后,微微皱眉一脸正色的提醒她:“别掉以轻心,这种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要多多小心。要不我明儿给你找个电棍去?”
“是啊嫂子,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这种人我听着都觉得挺……嗯,偏激的!”小孙跟着附和。
“哧——”
因为景煊的关心,程爱瑜这心里头顿时又暖洋洋的的了。但他后半句突然划过耳际,程爱瑜还没来及露出点儿小感动的模样,就笑了。加上警卫员的附和,程爱瑜笑的梨花乱颤,伸手压了下肚子说:“你们跟唐枫都想到一块去了!别看唐枫人在外头,对媳妇儿的保护程度,堪比熊猫。你知道不,那家伙给我寄了一箱子防狼用品,让快递送到公司去了,上头还没署名。我打开的时候,整个Team都在我办公室里讨论增刊的策划案,瞧见那一箱子有名的没名儿的防狼器材,一个个瞧我的表情都像是在看怪物。愣了半天,还有人问我,小程啊,你不是遇见坏人了吧……”
防狼水,防狼喷雾,防狼电棍……哦,还有两块板砖!
每次想到那玩意儿,程爱瑜都忍不住想吐槽唐枫,别的就算了,板砖要它有毛用啊,那么重,难不成还让她随身背呐!不说会不会把她胳膊累断了,就那天她一不小心包掉地上,估计也能给地板砸俩窟窿出来。
“有所防备,总比没有好。”景煊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颊,又贴近了她的耳畔,用只让两人听见的音调,补了句,“不让人安心的小东西,下次遇见麻烦,我希望你不是要自己解决,而是……来找我……”
沉醉在景煊的磁性的冷静的声音中,程爱瑜突然想起了唐枫。
不得不说,唐枫对顾繁华照顾的算是无微不至了。而他在知道这件事后,第一个找的不是顾繁华,而是因为了解顾繁华,走了曲线路线,找到了她。再问明了事情的当天下午,就寄来了那么一箱子东西。并求程爱瑜,让她在他出差这几天,稍微多抽时间,陪陪顾繁华。
程爱瑜答应了,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没跟人都觉得她去意大利是“别有居心”?
唐枫在她要挂电话的时候,很婉转的问她:“似玉妹子,你最近是哪根筋儿搭错了,舒晚前脚回来,你后脚就要跑路?”
这摆明了是问她,为什么要去意大利。而这个地名,在他们的心里,似乎是一个不可以存在的存在,大概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吧!
程爱瑜吐了口气,回想着当时自己的回答。她很坦然的,用平静的口吻告诉他自己是要去挖新闻,至于那新闻的重量,出于业内情报,她没有说。但唐枫似乎听懂了,并没有继续追问。他们心照不宣的又寒暄了几句,她就忽然转移了话题:“我说唐大少爷,你最近是不是忙的记忆力都减退了?咱们上次的交易,我可是一步不拉的实施着,你丫的承诺是打算什么时候兑现啊!舒晚的资料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还是准备等黄花菜凉了?”
当时程爱瑜还没觉得,现在想起来,唐枫那时候在她说完话后,停顿了很久,只闻呼吸声,却不知他在想着什么。很久后,他才用他最常用的伪装,邪笑着,用那散漫慵懒的语调说:“心放肚子里吧,东西是少不了你的。这样——等你从意大利回来,你回来我就给你!”
垂眸,程爱瑜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心下反复琢磨,唐枫的停顿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他话语中隐藏着的那份极力遏制的惊愕,以及转瞬的狐疑……
晚上十点半,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几乎都熄灯了,只有一家当红娱乐杂志社的十八层还动火通明。众人都在进行最后的排版,定稿,校对等工作。穿着一身长款碎花裙的罗皑皑,却穿过忙碌的人群,站在走廊上,小女人的拿着电话,与电话那头,已经一举跃上L&E集团地区销售总监位置的李暐一,满脸甜蜜的通着电话。
但通话的内容,可没她笑的那么甜。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还是能听到罗皑皑断断续续的说:“嗯嗯……是的,我们杂志社把那贱人的事儿,放在了头版,周一杂志一出,她就完了!你……什么?不能再拖了,你不是之前和我说,周末签约吗……好,我知道了,我去告诉总编,你尽量提前……嗯,总之这一次,要让双重打击一起朝程爱瑜和程资炎袭击。舆论会动摇程家的根基,到时候……”
而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舒晚靠在落地窗旁,单腿曲卷,单腿置地,卷长的酒红色丝发被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弄得有些凌乱,而她的手中却拿着一瓶威士忌,慢慢地斟慢慢地和。酒红色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的极为诱惑,但在这黑夜中,却格外的寂寥落寞,像是个深宫怨妇,在等待着皇帝的垂怜。她望着窗外的天,眼神……很深。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在许久后,她忽然开口,先是鬼魅般的冷笑了一阵,然后缓缓地说出一句话。不,与其说是说出来的,倒不如说是挤出来的,那声音像是破裂的帛,从她的喉管中,一点儿一点儿的挤出来,听上去瘆人的厉害——
“我回来了……朋友们!”
拉风的军用越野,驶入小区。
松枝绿在夜色中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月辉,蒙去了原先的那份庄严,多了袭柔和的色泽,就像程爱瑜今晚的心情。
她试图学着放下。
她试图和景煊和平共处。
她试图找回曾经年少时的感觉。
……
但就在她真准备“试”时,那几乎在她心中存档为“警钟”般的声音,顿时在不远处炸开了,令程爱瑜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真的,真的很——适时。
适时的让程爱瑜恨不得掐死那个混蛋!
“谢谢你送我回来!”丢下一句话,程爱瑜扭头就往声源跑去,边跑还边伸手包里模。
放心,她没带板砖这东西,要正用那玩意儿打人,她可以直接从花台上敲一块,哪用得着自己带?她在模的是——防狼电棒!
而当她从包里模出那个黑乎乎的,十厘米左右长的小短棍子时,程爱瑜停下脚步,刚好看见这样一幕。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男的骄傲的像只孔雀,女的跋扈的像只炸了毛的鸡。
而这男的不用看脸,就光看那一身比孔雀还要花哨的圣诞树着装,与想学Alva的姿势,却因为打小底子的关系,而显得异常僵硬的兰花指,就知道这男人是那个自称他妈说的,某村飞出的金龙——汪潮。
至于女的,不用说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气炸了的顾大小姐,顾繁华。
“顾繁华,你别太过分!我已经允许你当我女朋友,并且说了要娶你,你怎么还要开除我!你难道不知道,潮流,时尚……那,那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空气吗!失去了他们,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程爱瑜不觉一惊,挑眉。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男人,她都有种会被雷劈着的感觉。
这大概也要拜顾姑娘的气场是在太过诡异,每次招惹来的,不是奇葩,就是奇葩中的奇葩,总之——给了奇葩。哦,有正常人,也是唯一的正常人——唐枫。
她走近,那男人并未察觉,还在叫唤,梗着脖子叫吼,嘶喊,就差来点文学派的“呐喊”了。他涨红了脸,在骂完了后,指着就穿了件相当惊艳的超短款连衣裙的顾繁华,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母鸡,我妈说,穿成这样的都是鸡!你还处于那种,那种场所,我妈说,住这种小区的,出入会所的,都是鸡,是鸡!但我……但我那么的相信你,你怎么能辜负我……”
瞬间,程爱瑜有种自己要焦了的感觉。
这人不是尔康上身,就是咆哮马上身了。
嘶吼间,他鼻翼涨大,忽闪忽闪的往两边扩着。本就不怎么俊朗的脸,在此刻看来,因为那浓厚的粉与眼影的作用,程爱瑜觉得这里是在拍鬼片。尤其,他脸上还在掉着粉渣,在暗夜中看起来,极为清晰。
就这么把程爱瑜给雷的外焦里女敕,但好在她没忘正事儿,已经摩挲着按下了防狼电棍上的按钮,将电棍瞬间放长。不过就在她争做好准备,想要从过去的瞬间,她听见一直没出声的顾繁华安静的怒吼,优雅从容的怒吼,比暴风雨更可怕的怒吼——“你妈那么了解行情,她做过鸡啊!”
啐了毒的獠牙,朝“金龙”同志直接扎去,别看这獠牙挺小,但这毒性绝对够大。别说是对一向妈不离口,差点就没颐指气使的让众人把他口中的妈但老太后膜拜的“金龙”了,就是个再别人伸手,这一句也足够致命。当然,除非这人是打石头里蹦出来的。
“贱人,我不准你那么说我妈……”
眼瞅着两人就要开战,程爱瑜一马当先,就要往前冲。而这时,早就跟来,站在旁边观望的景煊,第一时间将程爱瑜拦在怀里,并朝身边捂着嘴偷笑的警卫员小孙递了个眼色,淡声道:“去教育教育那条金龙。”
“保证完成任务!”小孙一溜烟的跑去,挡在顾繁华前头,对着“金龙”就是一脚。在金龙缩在地上疼的打滚时,他朝顾繁华点头,伸手指了下程爱瑜的方向,就揪着地上瘫了的金龙,往更阴暗的角落里去。并用那如沐春风的口吻说:“金龙同志,我们去旁边谈谈……”
“呦,你俩怎么又凑到一起了?这是打算来个短暂别离前的告别仪式,还是……”暧昧的眼神打两人面上扫过,顾繁华意味深长的目光就落在了程爱瑜的脸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朝她别有深意的扬了扬眉梢。但等她瞧见程爱瑜手中的电棒时,面色就立刻变了。
“我们这是巧遇。”程爱瑜似乎被顾繁华那暧昧的审视给弄得有些不舒服。她略微动了下甚至,想从她手下逃月兑,但很可惜,景煊牵制的太紧了,根本不给她月兑开的机会。有些尴尬的咳了声,她收起手中的电棍,扔给顾繁华,“我听说你把那家伙给开除了,这不担心你出事儿吗,就提早回来了。路上遇见了景煊,他送我回来的。”说着她朝顾繁华扬了扬下巴,“倒是你,这怎么回事儿啊?”
“嗨,鬼知道这疯子怎么弄到我家地址的。我下班回来,就见到这人在我们楼门口转悠。老娘要进门,丫就在那挡着。我就给他拖到这僻静的地方,想削他一顿来着,结果你就来了……”
“和着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看着朝她摊摊手的顾繁华,程爱瑜扬起眉梢,低笑声中夹杂着一丝讥诮,并继续道:“啧,应该完几分钟过来,就能看见孕妇大战‘金龙鱼’了!嗯……绝对是世纪大战,看点颇多,口味很重……”
“行了行了,你就挖苦我吧!”顾繁华不耐烦的朝她挥挥手,但眼里却很感激两人,要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她这脾气一上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过就在她投去感激一瞥的时候,突然听程爱瑜问了句:“你确定这里没摄像头吧!别回头再被他给反咬一口,得不偿失。”说着,程爱瑜转头朝四边看去,确定这里是小区的死角,还真拍不到。
“嘿,本小姐是什么人,削人还能给抓着录音?开玩笑!”顾繁华骄傲的扬起了小下巴。
程爱瑜浅笑,抬腕看了眼时间说:“得,该回去了,你家男人说,你十一点必须睡觉。”说着,她扭头看了眼景煊,没有说话。
但就在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景煊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似的,开口与她道别,并催促两人离开。甚至还送他们去了楼下,目送两人走进楼道。而就在大门关上前,程爱瑜忽然伸手推了下,看着门外的景煊,不落痕迹的吸气,然后用郑重而平缓的声音说了声,“今晚,谢谢你!”
而后,与顾繁华手挽着手,乘着电梯上楼了。
午夜,S市。
程泓源结束了案子,第一时间,不是回家,不是去找未婚妻,而是直接奔向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温存。那份温存渐渐的取代了曾经的冰冷,失去了他藏了太久的那份纯白的初恋的温暖。而代替的人,叫迟阳。
程泓源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迟阳,就像他曾经疯狂的爱着他儿子的母亲那样,不惜与父亲决裂,也要将那个女孩子娶回家,小心呵护。但最终,他最初爱恋的那人,还是在他父亲的威逼利诱下,抛下了才出生不久的孩子,签下了离婚协议,去了巴黎。
而他向迟阳表白的那天,他刚好得知,前妻再婚了……
听见门铃声,独居的迟阳,拖着疲倦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警惕的站在门口,从猫眼往外观望。瞧见程泓源的那一瞬,她惊了下,接着她就像个热恋中的女人一样,发疯的冲到洗手间去,整理自己倦怠的脸,使劲的将苍白的脸颊,拍打出红润的色彩。这才出去,给他开门。
“泓源!你怎么来了?”
迎接她疑惑的,是拥抱,炽热的,几乎要灼烧她的拥抱。
就在门口。
短暂的沉默中,迟阳从他的身上,闻到了Burberry—brit_for_men的味道。虽然她并不知道,这种味道是用什么调和的,更没有买过,但她按照之前顾繁华给的单子背了下来,熟知这款香水是他的喜好。
“阳阳。”他轻唤她,声音是那样的低婉,清冷。
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斯文淡静到沉静高贵的男人。他凑近,耳际的发与她柔软的发丝摩挲,清新的东方木质幽香,就那么分层次的朝她袭来,将她包围。迟阳本身并不喜欢这个气息,太过清新,清新的让她总想起另一个男人身上,那股冷艳而又性感的香气。但她还是压低声音,在迟阳耳边赞美:“我喜欢这个味道,泓源,以后就用这种香水,好吗?”
程泓源的手臂微微僵了下,在她那柔软的声音之后,短暂的松开了她,下一秒,却又将她揽得更紧。
但他的心骗不了人,脑海中在空下的刹那,浮现出另一张脸,另一道声音,很轻,很细,很柔,很甜——“泓源,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的,你以后都要用它,专属于我的味道!”
“阳阳。”程泓源再次唤她。
接着将她抱起,是所有的女生都会梦寐的公主抱。
他用脚踢上门,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抱着她走进卧室,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解开她胸前的衣扣……
就当迟阳以为避免不了的情景会出现时,那份温柔的渴求会因为上帝的怜悯而降临在她身上时,程泓源俯身凑近她,用他柔软的唇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没有任何*的吻。接着他说——
“早点休息,阳阳!明天等你下班,我带你去兜风……”
在她闭上眼睛后,程泓源就坐在她身边,抚模着她的长发。朦胧间,她听见他放得很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他走了,没有任何*的来到,又没有任何*的离开。
迟阳从床上坐起,模着头顶依稀的触感,蜷缩在床头。
她不知道程泓源这样代表什么,但这种纯情的让她又惊又怕,根本抓不住的感情,却让她有种深陷其中的失魂落魄。
望着门的方向,她怅然的呢喃着“阳阳……阳阳……”
许久,她似乎回神,扭头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纸,上头是她一笔笔记录的程泓源的喜好。她认真地看着,就像读书时背诵医理那样的专注,一遍遍的温习着……
但清晨的阳光,照入房间,程爱瑜还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她实在不想起来,尤其是在这难得的休息日。可她昨儿答应了Alva,帮他设计的衣服,拍一组照片。这不,一大早就得起来,跟着同样要去公司的顾繁华一道去。
起床洗漱,她听着坐在餐桌前的顾繁华,喝着牛女乃跟唐枫说情话,昨儿留存的胃酸都差点翻过来。
这两人就这样,好的时候能甜蜜的把全世界的人都齁死,闹起来的时候,全世界都不够他们折腾。
收拾完自己,程爱瑜来回从顾繁华面前飘了两趟,拿了衣服回屋里换上,再出来时,她总算是挂断了电话。程爱瑜走到吧台,从冰箱里拿出鲜女乃,给自己倒了杯,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腕上的表,很认真的报出时间,接着抬头看向意犹未尽满眼幸福的顾繁华说:“唐少可够行的,如果我没算错,那边现在是夜里两点。”
“怎么,羡慕嫉妒恨了?”
“我怕他口干,去偷——”
“呸!”不等程爱瑜说完话,顾繁华就瞪圆了那双勾魂的眼睛,顺道将手里吐司撕了半边塞程爱瑜嘴里:“吃你的早饭吧!”
周末的早上路上还算通常,程爱瑜因为身边坐着的是个孕妇,开车都比平时稳当了许多。等两人抵达写字楼时,刚好与Alva撞了个正着。而Alva一见面就抓着程爱瑜说个没完,还净揭他老板的底儿,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们前几天聚会时,昨儿那只被开除的“金龙”,在餐桌上做出的事儿。
“瑜瑜宝贝儿,你说我以前怎么一点儿都没瞧出来啊!那人怎么那个样子啊,哎呦……吃顿饭哦,上一道菜,他就让人端到他面前尝一口。开始我还开玩笑,问他你是不是在试毒啊。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人家活像一皇帝似的说——嗯哼……‘我这是尝尝这菜好不好吃!那份魔芋我不喜欢,下次别点了。’”
Alva掐着兰花指,捏着嗓子学着金龙的样子,逗得电梯里充满了笑声。等电梯门开了,一行三人朝摄影棚走的时候,Alva继续说,“你还没瞧见前头下午,我刚好和繁华宝宝在会议厅外头说话,那人见到我们后,居然命令我离开,接着对繁华宝宝说,‘我问过我妈了,我妈说,我是人中金龙,要挑就一定要挑凤凰!’你说,这人怎么可以奇葩成这样!”
程爱瑜始终再笑,而一旁的当事人顾姑娘不知为什么也在笑,大概这奇葩事儿摊到谁身上,谁都得笑瘫了。还是无奈的笑瘫的。
“哎,那金龙说你是凤凰哦!”在摄影棚里的休息室中,程爱瑜一边换这衣服,一边和顾繁华说笑。
顾繁华利落的翻了个白眼:“你丫皮痒了是吧!皮痒找景哥蹭去。老娘他妈当不起凤凰,更不稀罕。如果他要真是条金龙,老娘他妈宁可当个鹌鹑,还是灰黢黢的那种!你要喜欢,这金龙送你了——”
“别介,还是留给他妈吧!”换好衣服的程爱瑜,从隔间里出来,坐在化妆镜前,任由Alva用各种刷子在她脸上倒腾,还不忘揶揄顾繁华,向她举手立誓:“你要当鹌鹑,我绝对也陪着!管你灰黢黢的,还是绿油油的……”
摄影非常顺利,用Alva的话说,程爱瑜就是为闪光灯而生的。但他并不知道,曾经的她面临着更多的闪光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所以早就习惯了将闪光灯当做生活的一部分。
但拍摄中场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Alva在程爱瑜卸了妆后,给两人递上水,“辛苦了宝贝儿,下午还得麻烦你。这样,中午我请客,你和繁华宝宝随便点,别客气!”
“哇哦,Alva这可是你说的,繁华,咱们别客气,怎么说也得吃他小疼一下。”
顾繁华挽着程爱瑜,边走边说:“姑娘,你吃多少,都不会让他肉疼,疼的是我!他什么开销都是我全报销的……”
说笑间,三人又走到了电梯口。
眼看着电梯数字跳到了这层,门刚打开,他们还没来及进去,就见里头冲出一翠绿的不明物体,哦不——是一人。
嗯,那人手上,还举着一把噌亮噌亮的菜刀,在冲出电梯的刹那,用那充满了椒盐味的普通话,呐喊着,“那俩贱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