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肝功检查,军医叮嘱:早上不准吃饭。体检跟吃饭有什么关系?反正军医说不让吃就不能吃。刘成他们早早地就来了,但二虎没有再来,今天来体检的青年明显比昨天少了很多。
今天刘成紧张得要命,好像是他要体检一样,二虎已被无情地刷了下来,如果再有什么意外,他这个民兵连长可就又白当了。“放松心情,这玩意听说也影响体检结果,你们不吃饭,我也不吃,中午我请你们下馆子。”他再三叮嘱着。
孙家树说:“放心吧成叔,上学的时候我们经常体检,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走吧,体检开始了。”刘成催促道。
体检很顺利,孙家树和栓柱过了一关又一关,最后,他们被领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依次月兑了上衣站在一个机器跟前,机器上下移动着,被体检者听口令配合着吸气和呼气。
轮到孙家树时,机器在他胸前定了好长时间,忽然,屋里的灯亮了,一位戴着眼镜的军医从机器后走出来。他大声问:“刚才是哪一位?”
“是我。”孙家树应声答道。
眼镜军医看了他一眼说:“再照一次。”
孙家树又透视了一次,最后眼镜军医带着一种失望的表情问:“你叫什么名字?”
“孙家树。”孙家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你平时咳嗽吗?”军医把孙家树的体检表抽了出来。
“不咳嗽。”孙家树回答。
“平时有没有感到身体有哪点不适?”
“没有啊。”孙家树被问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这样吧,一会儿再给你拍个片子。”
刘成本来就怕出事,可偏偏就出事了,而且出事的是孙家树。一听说孙家树在胸透这一关卡了壳,刘成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不安地问眼镜军医:“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还不小哩,他的肺部有一片阴影。”军医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惋惜的表情。
“那当兵影响吗?”刘成额头上渗出了汗。
“可惜了,其他方面条件都不错,不过,也不是没一点希望,结论要等片子出来后才能定,等着吧。”
孙家树听后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他难过地流行了泪水。为了能当兵,他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来,自己真是没有当兵的命,这一辈子恐怕与兵无缘了。
刘成领着孙家树和栓柱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驻军医院,考虑到早上没吃饭,他们径直来到了昨天去过的那家餐馆,刘成少气无力地点了两个凉菜,又要了几瓶啤酒,孙家树也不谦让,打开一瓶啤酒就喝了一个底朝天,他正要打第二瓶,刘成把他的手给摁住了。
“家树,别难过,最终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有问题解决问题,吃完饭我买两条烟给你活动活动,没事的。”
孙家树无语。
他们离开餐馆的时候,点的菜原封未动,三碗烩面只是挑走了几根菜叶,倒是撂下了几个空啤酒瓶子。
下午开始体检时,刘成和孙家树已经在胸透室门口蹲了好长时间了,看到眼镜军医走过来,刘成急忙迎了上去。
“同志结果出来了没有?没有事吧?”
“出来了,我还没有顾上看。”眼镜军医掏出钥匙打开门,“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取片子。”他走进里屋,出来的时候两手捏着一张x光片。
孙家树马上紧张起来,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嫌疑犯,显得急促不安。
刘成马上凑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两条烟,外面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辛苦了,一点小意思。”
军医看也不看,他指着片子认真对刘成讲解:“当时发现这里头一个阴影,你看,就是这个地方。”
刘成不住地点头,“是是是。”其实,除了能辨认几根肋骨外,他什么也看不懂。
“当时怀疑是结核,现在可以放心了,已经钙化了,不影响当兵。”眼镜军医扶了扶眼镜说。
“你的意思是孙家树合格了?”刘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合格了。”
孙家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军医拿出印章在胸透栏盖上了印戳,又签上了名字。“好了,你们可以放心地走啦。”
“晚上有空吗?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刘成担心军医会突然反悔。
“不用不用,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
看拗不过,刘成和孙家树只好出来了。
“等一下。”军医忽然喊住他们。
刘成一惊,以为军医真的反悔了,他不安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您的东西落这儿了。”
“哦,那是烟,你留着吸吧。”
“不行,请你们带走。”眼镜军医严肃起来。
刘成只好又把烟重新揣到怀里,出了驻军医院的大门,刘成“嘿嘿”地笑着说:“饿得不行了,走,下馆子去。”孙家树也觉得肚子闹起来空城计。
看到三人又拐回来了,服务员一脸疑惑,“你们干啥?”
“来饭店能干啥?”刘成说。
“你们不是刚吃过吗?”
“怎么,有饭怕卖?”刘成数落着服务员。
“不怕不怕,。”服务员满脸堆笑,“来点儿什么?”
“一盘花生米,一斤牛肉,外加三碗烩面,这回喝白酒,快点儿上菜。”刘成熟练的点着菜。
“好罗,菜来了”服务员吆喝着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