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口气,笑了笑“你们没有想过要改变吗,重新将自己的国家建立起来?如果你们拥有那样强的实力,并拥有最好的雇军,那么我相信你们星球人的性格应该是那种很坚强的。为什么不重新来的建设自己的国家,而是放任它这样的败亡下去那。”呆呆的看着廊外的看不清的雨我在思索着,一种伤感的迷惑悄然的在心底漫延,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们曾经很爱我们的王室,也忠于它,相信他们世袭的血统与对国家的领导能力,他们曾带领这些星际的飘流者在很久前停留在这个荒芜的星球,一直到我们在那里能够生存下来并成立真正属于自己的星球。我们对王室的敬爱可以说是无尚的,虽然曾经的辉煌已不在,可是如果不是王室曾经对国家做出的贡献,那么是不可能有这个星球的和这个国,我们是不可能反对他们更不可能成立新的体系来取代它。”拉法拉的声音中很有感情,那是一种在历经苦难后才能有的深沉,“就这样下去?这其实对一个星球来说已经是毁灭。”我看着廊外跳动的着雨水的黑夜淡淡的说,心情就象这宁静的黑暗即静又悠然,难道自己在反问着自己嘛,还是对拉法拉的疑问,我还陷在那种沉思中这是困惑了自己许久的问题。“我们那里有一句流传下来话,意思是‘王可以选择你,而你不能选择自己的王’,曾经也有人想重新凝聚起来向王室宣战,可是没有什么人响应,那么对王室已失去信任,多数的全选择了自行流亡,到别的星球上寻找出路。”拉法拉还有喝着酒精的饮料,他似乎将自己浸在了异国的雨夜中,让雨与夜的冰冷尽情的来吞食他,吞食他的心情,吞食掉自己,吞食掉回忆,吞食掉所有的一切。一个流亡者从离开他属于的国开始,无论流亡到哪一个星球,在他人看来他终是他自己国家的人民,而当开始追寻起自己的国时却发现,在他离开时,他的国也已经并不承认他的存在了。于是他们这些流亡的人成为宇宙中随处可见的飘浮着的星际尘埃,了无着落。
“你也喜欢这样?”什么时候话题已变成了这样沉闷,又是在什么时候他又将自己带回到了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情中。我们或许此时都在心底探寻着,苦苦的思索、挣扎着,将理智与情感交织在一起,在决策间反复衡量。在‘卡特星’的内战即将开始时,有着相同经历的拉法拉对过去的讲述正象是‘卡特星’将要发生的一切,这种沉痛感压抑的让人窒息。“即然不愿与王室为敌,还是让其顺其自然吧,当雇军在别上星球上能生存下去也是出路,更何况我们的命放在哪里都一样。”他笑了,我也笑了。
当所有的感慨都已化为沉默时,谁又能体味到那里的那份沧桑与沧凉,借助着雨与夜两种有着最沉深内涵的东西来细细品味着,让它们将自己分解掉,从完整到细碎,慢慢的和它们融合在一起。让那透彻心底的黑暗与冰冷侵蚀着自己,侵蚀着灵魂,让它们与之混合为一体,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哪一个是曾经属于过自己的。
“施泰德是一个很好的人。在他的身边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这是一个王最应具有特质,而自己本身在做战时又能和他形成一种特殊的防护体系。你对他特别信任,他从不会让你失望,他对你特别信任时,你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做为基地的指挥军来讲,他的领导能力在于他可以将人凝聚在自己身边,并甘心为自己做事。做为机师来讲,他天生的资质就应该是做这个的。做为朋友来讲,不需要别人告诉你他是不是适合、有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你适不适合、有没有资格做他的朋友,没有选择他当你的朋友会是你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做为团体中的合作伙伴来讲,能和他编在一个队里搭挡,在服从命令的同时你会觉得很自我。他给你独立的空间让你选择发挥自己的能力,在你出现失误他又能及时的纠正、引导你,他就象是一个核心让人不知不觉间想紧紧的围绕着他,被他所吸引、所凝聚……,他有着异于常人的魄力,也许他这是他天生资质上的,也许也是在经历过了无数次战斗后磨练出的,让人折服。”这么深的见解在拉法拉说来口气依旧是那样的淡然,对面却让我这样的汗颜。我只知道施泰德是自己的老师,对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喜欢,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对他有一种想亲近又想逃避的感觉,这些交织在一起到最后自己也想不出来一个具体的形状,只能含含乎乎的理解为‘他是自己最尊敬的人’一个笼统的概念,以至于时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崇拜他多一些。不过对面的拉法拉却清晰的一层层说清对施泰德的感觉,而这个拉法拉自己曾经根本没有注意过他,并在一定时间里还对他存有敌意。这样看来他更象是了解施泰德的朋友,自己跟随施泰德这么久还远远没有达到拉法拉对施泰德的理解程度。
“你是不是我的朋友都已经不重要了,拉法拉。”突然的我笑着说,尽管自己已经发现自己内心已开始有些的莫名的空寂与失落。
空了的饮料罐被风卷着雨吹落到地上,弹跳了几下后,它随风轻轻从回廊的这头向一边滚过去,清脆的声音在两个开始沉默的人中间回荡。接着又一个饮料罐被吹落,它追随着先前的声音并向着同一个地方滚动,就象是一个守衡定率似的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它就象我们的心情一样被冷风吹起来,落下来,从坚实的地面上飘过去,中间经历着波折、震动、起伏间叮叮当当撞击着地面,象心脏撞击着胸口一样,不知道它们在发出声响时痛不痛,会不会象心脏一样的,感觉到微微的痛楚。在不知滑行多远后又坠入未知的茫迷黑暗中……,象夜归后的鸟儿在天黑前躲进阴暗的角落,静静的几乎被夜色全盲的眼睛等待着。基地冰冷的建筑被雨完全的淋湿,原本淡色的建筑体壁加深后变的凝重起来,回廊外檐上水雨已经汇聚成一条条水线,从最低的地方向下流淌下来。我们坐在发冷的建筑回廊边的围栏上,周围已摆了几个空空的饮料罐。我已经决定取消了明天的飞行任务,在喝第二罐自己就已经违反了基地的规定,与其是这样还不如放松下来喝个痛快。在来到‘凡那’的几年中这是最痛快的最自我的一个雨夜。安东是自己的搭档但他没有拉法拉这样的直白,安东不会说起自己的想法或是对事情的态度,他总是以懒散而漠然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一切,就象所说的他并不属于这里是一样的。他不会也不可能敞露自己的心,他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这里做以停留过,如果让他说说自己他会觉得这是相当可笑的事情,不是他所做的不值一提,而是他所做的没有什么要提的。拉法拉对人温和的态度超过我对他的想法,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雇佣军的痕迹,他是这样的坦然平和而温柔,他是我遇到过的人中最懂得礼貌待人的一位。
基地的风一直在吹着,雨也依旧的下着,空旷与寂静让人不忍吵醒它,雨冲涮着回忆,冲涮着伤口,冲涮着记忆。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开始麻木的坐在回廊上,眼睛中似乎有了一丝的温热,拉法拉或许根本不会明白此时自己的心情,他无法体谅到那份沉重,他无法知道也无法明白在这样的雨夜我所做出的最后的决定,似乎正是这‘卡特星’的雨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将思维的碎片再一次拼接起成为完整的印象。‘此时多想融化掉,融化在‘卡特星’基地的泥土中,在这里有死去的搭档,有死去的伙伴,‘星罗兰’盛开的绿野中有他们飘浮着的灵魂与心愿,‘漫步者’机师的灵魂们。’他们死了,把自己年青的充满激情的生命留在了这里,就象那些曾经的所有的热血的传说。用沉默来吞食着伤感,用伤感来厄杀着寂静,用寂静出抹杀自己。忽略了她,忽略了‘卡特星’,悠悠的,我呼吸着雨,“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安东有敌意?”拉法拉说,他是突然提这个问题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十分的干脆。“因为他早晚会对施泰德带来危险,他本人就是一个危险。”他说,我的心猛然一沉,“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尽管在对没有对施泰德构成危险时就解决掉他。”拉法拉接着说,“你有什么想法?不想阻止我吗?迪玛。”他的身体微微的向前探过来,就象是从阴影中平移出来一样,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微弱的光线中他脸上的表情虽然还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他的样子似乎是严肃而认真的。“危险很多,你挡得住吗。”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声调,带了一丝常和安东说话时用的嘲弄的口气。我们在微光中对视着对方,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在黑暗中闪闪的,炯炯有神,坚定的就象他的决心一样让人不容怀疑。我不再说话话只是用眼睛一步不退的注视着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会和夜色一样的黑暗并且狡洁。“让人感觉到一瞬间的杀气”突然的他笑了,拉法拉。“你相信这是真的?”我看着对面的拉法拉淡然的说,“是真的。”
“你单纯的是雇军?”我先提出了问题,“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要看随机情况而定。”拉法拉悄然的退回到阴影中,基地里的微光仅仅能照到他胸前的‘漫步者’机师的制服。“做雇军容易吗?”。,“很怪的问题,不过,我觉得要看你喜欢不喜欢与热不热爱。而且还要看你有没有能力适不适合这样生存方式。”我依然盯着微光中他的,模糊中可以看到他肩膀上的制服上别着的银色徽,他能在黑暗中看清我并可以大胆的注视着,“你觉得我适合吗?”。我盯着他的制服将他逼入到死角,“适合。”“谢谢。”我们间的气氛变的复杂起来,近似于敌又近似于友,一道看不到的防线随着有些开始凝固的气氛将我们隔离在回廊的左右,虽然在它的中间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和几个空了的或是还没有空的饮料罐。“你以为你能杀得了安东?”我停顿了下,“如果安东是那种需要我为他卖命的人,那么他早就死了,不需要你杀他。”对面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往阴影中又斜了斜,虽然是很轻微的动作,可他还是动了。“你以为你能保得住施泰德?”我又淡然的微含挑衅的口气说。静静的看着他自己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你对于施泰德的,不是喜欢,而是爱,这我早就感觉到了。这就是为什么在你那样对待安东和我时我总是纵容你,因为你对老师的爱让我不忍。否则,你根本没有可能这样接近他。”我很少去说什么,因为很多时候只是并不愿意去说。死角中的拉法拉没有发出声音,他已将自己完全的隐藏在了回廊柱子阴影里,他的手中还拿着饮料只是他用掌心压住了饮料罐的上面,将它扣在自己的手心下,就象是将他自己的心包裹进了自己的掌心中深深的隐藏了起来。我们彼此间能嗅到的只有酒精弥散开来的气息和着雨水,飘荡着。
“很多年前,我还是当雇佣军,在执行一次佣军作战任务,正是那次遇到了施泰德,他当时只是‘卡特星’的‘漫步者’飞行编队的领队。那时的他看起来太漂亮了,在银色的飞行器里,冷静而俊美的纯净面孔,大男孩般的气质散发着一种青春,冷冷的清的象湖水一样的眼睛,所有东西和他比起来在眼睛中已变成是那样的污秽,他的肤色皎洁的象月光散发着质感,连微微抿起的嘴唇都含透着的坚毅而感性。他看起简直就是光彩照人,战争、飞行器、死亡,什么都在他的面前丧失了色彩与魄力,战场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他带领着他的编队飞行着,变幻着编队的队形,迎头打散我们的编队,再将我们分隔开来阻击的四分五裂,一一坠机。谁能想到这些的谛造者是这样的一个年青的还略带稚气的指挥官。战场上的他是那般的让人着迷,他已将战争与死亡升华成了一种残酷而唯美的绝唱……”对面,黑暗中的拉法拉温柔而充满了感情的声音让自己听的有些一阵阵的发寒,他已不是在讲述,而是用一种心灵最深处的悸动在陈述。
“我迷恋上了他,我当时差不多是佣军中最好的机师,可在他的面前,自己的一切都是渺小的,他才称得上是战争中的机师、战斗中的战略艺术,而佣军们就象是战争中的一件件武器、满地的蝼蚁一样,在充满血腥杀戮过后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总是巧妙的躲在一边尽可量的让他注意不到自己,在他追逐着飞行器的同时自己可以尽情的欣赏他,可越欣赏他就越让自己对他着迷。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奇妙的魄力与吸引力,让你不知不觉的想接近他,想亲近他,了解他,无法再将他当成是自己战争中的敌人,而就在本能上更希望成为他的朋友。虽然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也更没有任何资格去做施泰德的朋友,可我还是抱有这样的希望,这让人很痛苦,因为你喜欢上的是你任务中不是你杀死的,就是要杀死你的人,可他真的让我着迷。到了最后我似乎月兑离开了这场战争,也忘记了是被谁雇佣来和施泰德的编队做战的,这场战争变成了我可以更好的尽情的欣赏施泰德的机会。他很热血,同样也很冷血,这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他总是充满着激情,在战斗中他的激情与一流的飞行技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你的心会随着他一起浴血着那种激动,想为他喝彩、想为他心动、想和他在一起,站在他的身边去感觉他。他在打掉飞行器的时候总是很冷血,从来不犹豫,准确率非常高,而且多数时候他更喜欢迎面击落对方的飞行器,要知道这是很难的事情,在打掉对方的同时他要在第一时间里再躲开对方的飞行器,这一细微的时间差几乎就是在享受着死亡的快乐,一瞬间你决定着自己的生死,一丝的犹豫你就和对面的飞行器撞在一起。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以为是凑巧这样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喜欢这样,他就喜欢体验那死亡逼近的千钧一发的感觉,他在死亡中追寻着什么,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喜欢追求死亡中乐趣的人。他追求死亡,我追求他。我以为这会持续很久,的确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也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他很轻松的打落了我的飞行器,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看着对方,他太漂亮了,天与地交接的光线之间他站在那,脸上还存有一丝的稚气,他好开朗,眼睛就象是阳光般的明亮清澈,谁会想到他就是那个曾经打败过无数次进攻的‘卡特星’编队的领队,他拥有着天使的面孔与王者的气质。‘你是最后一个,我把你留到了最后,因为你一直在周围监视我。’他轻松的说,我从飞行器中掉出来时受了伤好象身体周围全是血,可我感觉不出痛来因为他正看着我,这样的机会是自己曾渴望的太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