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冠再次敲响周无忧房门的时候,他已经按照周无忧所指点的方法,把符文中的基本符模索了出来,他兴致勃勃的向周无忧展示他所作的功课:“我发现了一个很震惊的事实,这九条符文,也就是出现次数最多的前九条符文,分别与一种基本属性相关。喏,你看,这第一条与火有关,在所有有关火的铭文中,出现的次数最多,而这一条,则在所有与水有关的铭文中都确确实实出现……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啊?哦,你说什么火?水?”周无忧被黄冠从混乱的思维中拉了回来,有些茫然。
“不是什么火,也不是水,我想说的是这两条符……”黄冠有些生气,如此重大的发现,周无忧怎么能不认真听呢?
“哦,对啊,这两条符怎么了?”
“……这两条符没怎么,倒是你怎么了?”黄冠察觉到周无忧的神不守舍,忍住气问道。
周无忧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师叔虽然在自己面前总像一个学生,可人家毕竟是师叔啊,师叔的意思就是说他是位筑基期修士,除了阵法外,其他方面懂的东西就必然要比自己多一些。眼前一亮,他忙将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末了还小心翼翼的问:“我的灵力敏感性那么差,不会被门派开除吧?”
黄冠皱了皱眉,思忖片刻道:“那倒不会,门规里也没有这么一条。至于修习神通法术的问题,倒是有些难办。唔,不过也有法子,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能学了,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是可以学的,只是有些偏门,不在问道堂讲授范围之内。我记得在藏经阁看见过一些这方面的神通法术,不过那是几十年前了,似乎是偏重防御的法术,好像对灵力敏感性要求不高,具体叫什么名字也忘了,你回头有空可以去查阅一下。”
黄冠的提点让周无忧顿时如拨云雾见青天,对啊,三清观不是还有个藏经阁么?总不能所有神通法术都要求极高的灵力敏感性吧?那别派的修士还怎么修炼?
有关于阵法方面的东西,周无忧就是自认为黄冠的师祖也毫不为过,他几句话将黄冠的疑问解清,然后又布置了作业,将黄冠高高兴兴但又满脑子疑问的再次打发走了之后,便连忙出门直奔藏经阁而去。
藏经阁矗立在问道堂西三里的一处山坳中,是一座九层的高塔。周无忧从问道堂的位置望去,只看到一个塔尖,如一座藏于山中坐沉陆底的宝塔。到了山坳边缘,顺碎石小路盘山而下,便来到藏经阁门口。
周无忧见大门紧闭,便上前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开门。他正奇怪是不是已过了入阁的时辰,却见身后有人过来,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牌子,对着门口一个雕着小兽处的方块一晃,大门吱呀呀开启,那人闪身而入,大门重新关闭。周无忧这回看清楚了,那人手中拿着的正是身份铭牌,在周无忧被三清观收录之时,曾经发给他一块。他生日那天,也曾用这块铭牌在珍馔馆宴请过廖师兄、陶师弟和赵小姐几人。
很现代化嘛,周无忧想起了前世写字楼中员工出入的门禁卡,不禁一笑,掏出铭牌,也向那处方块晃了晃。只听一声铃音脆响,藏经阁的门却没有打开。他又反复试了几次,还是铃音脆响,门却不开。
正奇怪的挠头之际,方块旁边却开了一扇小窗,一个白胡子老头探出身来,问:“这位师侄,你要作甚?”
周无忧吓了一跳,忙道:“师叔,弟子怎么进不去啊?”
那老头道:“将铭牌对准兽口。”
周无忧如言操作,还是“叮”的一声,大门不开。他抬头看向老头,却见老头白了他一眼:“没有工分你还来作甚?先挣工分去。”
周无忧“哦”了一声,这才算明白,进藏经阁需要工分,又问:“师叔,需要几个工分?”
“进门一次一个工分,限时一个时辰。”老头说完,又缩了进去,窗户随即合上。
周无忧依稀记得庄师叔第一天带领大伙儿认识各处所在时似乎提过,换取工分的地方在执事堂,便往那处赶去。
执事堂是一片好大的厅堂楼阁,也是三清山中唯一一片紧密连在一处的建筑。周无忧也分不清,在门房处打听清楚后,便向稷丰厅赶去。稷丰厅位于门房之后,周无忧饶过一片回廊和照壁就来到这里。
执事堂分外厅、内厅、山厅、州厅、海厅、工厅、法厅、虞厅等等,分掌三清山内外诸事,而稷丰厅则是各厅发布事务招揽弟子的汇集之所,稷丰厅将各厅发来的事务和随之给予的分数进行整理和汇总后予以公布,承接弟子揽下事务后,当完成之时,稷丰厅便将分数计入弟子铭牌中。这就是三清观独有的门派工分制度,整个真灵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周无忧来到宽广的稷丰堂上,只见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既有低阶如自己般的引气期弟子,也有很多筑基期师叔,更时不时有金丹期师祖之辈穿行其间。大家都忙忙碌碌,熟识之人见面之后也仅仅点头示意,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稷丰厅上正中则挂着幅字,右首写的是“三生三世翩鸿过隙”,左首写的是“一啄一饮莫非前缘”,正中写的是四个字“韶华如斯”。这幅字笔若虬龙,蜿蜒辗转间透着股沧桑的岁月气息。周无忧不懂字的好坏,这笔意和词意却如一声巨响,重重的敲击在他心头。看罢多时,他终于恍如梦醒,连忙到第一处台案前排队等候,站在那里却有如什么事情不停在心中提醒,催促自己快一些。
等排到周无忧时,他忙道明来意,台案后的执事却笑道:“师侄,你当到十一台那边等候,这里却不适合你。”
周无忧一愣:“为什么?”
那执事道:“这里都是百分以上事务,你接不了。”
周无忧道:“为何我就接不了?”
那执事态度却好,耐心解释:“比如,我这里随便举一个事务,你看你能否做得?乾堂发布过一项事务,捉拿元凶赵一山。此人为筑基后期修士,已被锦屏剑派逐出门墙,他于一年前偷袭残害我三清观两名执事,目前不知所踪。师侄,你看你可接得?”
周无忧脸一红,忙转身奔那执事所指点的地方去了,到了那几处台案,才发现台前都贴有标号,分别从十一至二十。这里排队等候的人较多,绝大部分都是引气期修士,周无忧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却仍然**辣的臊得慌。
周无忧随便找了一处人少的排队,不多时就轮到他。台案后的执事留着一缕山羊胡,他翻阅了一下手中的卷册,指着其中一页道:“后山和内门都有几处事务,看看你会选哪一个。后山以洒扫为主,内门是几处茅厕需要清洁。你看…….”
周无忧不等他说完,忙到:“后山洒扫。”
那执事一笑,道:“后山洒扫可不轻松啊。”
周无忧想起百花门同屋的幺五六每天不停抱怨的清洁茅厕之苦,便毫不犹豫道:“就是后山洒扫。能挣几个工分?”
那执事奇道:“洒扫而已,能挣几个?都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