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余家众人总算都松了口气。刚才那个柏青霜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森森寒意,把他们逼得个个都心惊胆战,只觉得她是个来自地府的魔女。
待见到了她的绝世容颜,众人又不禁神魂颠倒起来,其中余威余武等人都张大了嘴巴好半天合不起来,嘴角几乎都要流下滴滴答答的口水了。
余德平虽没有他们那么的不堪,却也呆立在当场完全无语,冲着柏青霜远去的方向痴痴凝望了好半天一动也不动。
他老爹余正田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刚才姜子牙所用的那几下招式,在他看来是那么的眼熟,尤其是将柏青霜的“落叶飞花掌”完全封住的那招,依稀竟有些像是余家拳法中的招式。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德平总算清醒了过来,看到身边余威余武等人的痴傻模样,他倒也并不生气,如此佳人确是动人心魄啊!可再看自己的老爹也在一旁发呆,余德平不禁吓了一跳,“难道老爹他也……?”
余德平连忙上前拉了拉余正田的衣袖,轻声问道:“爹,你怎么啦?难不成你也……?”
“余家拳法?难道他用的是余家八式?”
“前面那一招分明像是“擎天柱地”,最后那一推又有点像是“攒拳射日”,可是他用的是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余正田有点茫然地自言自语着。
“诶?爹,你说什么余家拳?什么“擎天柱地”、“攒拳射日”?是爷爷每天早上练的那套余家拳的入门八式吗?”余德平惊讶地问道。
余正田一下清醒过来,他不理儿子的问话,而是上前一把拉住了姜子牙,急切地问道:“子牙,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我怎么看得那么眼熟?”
“我用得是余家拳啊,就是你们的家传武功啊,我对着书学的。就是从余大福管家哪里借的那几本啊,我觉得很实用,这几天一直在不断演练,你应该也练过的吧……”姜子牙回答道。
“不对啊,你开头防守时用的那招倒是很像第一式“擎天柱地”,可接下来怎么完全不对了,第二式“左右开弓”完全不是这样子的,后面“力劈华山”、“五平七复”也都不对,最后那一下倒又有点像第七式“攒拳射日”了。不过你用得是掌不是拳而且你还合掌往上挑了。”
“这……这……根本不一样啊,难道你学得余家拳跟我们的不一样?”余正田言语中充满了疑惑。
“没有啊,我一上来为了躲闪她的连环十八掌,用得是第五式“骑马射箭”和第六式“前俯后仰”,然后才用第一式“擎天柱地”结成气墙的。”
姜子牙边说边把自己刚才的动作比划了一遍。
“后来我感觉她的‘落叶飞花掌’突然加强了威力,竟穿过了“擎天柱地”式的防守,我就转用了“去浊留清”式,刚好对上她隐藏而后发的左掌。”
“等我们一对掌直接拼了一记真力后,我感觉她的真元不及我浑厚,经脉必然受到震荡,我就乘势这么进步一推,用得正是第七式‘攒拳射日’啊,只是当时用掌感觉比较自然而已。不过我看她……我看她那个……”
姜子牙顿了顿,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柏青霜胸前那挺翘起伏的美丽曲线,不自觉的脸上一热,“所以……所以……那个,我就合掌向上挑了一下咯。”
余正田和余德平都听得目瞪口呆,余家八式中的第五式“骑马射箭”本应该是进攻的招数,却被姜子牙用来做为躲闪对方掌法的防御式了,而且只用了半式他就变招了,变成了“前俯后仰”,这一式据余鸿发余老爷说并无任何攻防作用,完全是练来养肾固精的。
岂止是这一式,其实所谓的余家拳法根本就是三清教入门的基础养身功法,其实更应该称为“养身八式”才对。只因三清教早已消散覆灭,所以变成了余家的家传功法。
这余家八式分别是:一,“擎天柱地”,二,“左右开弓”,三,“力劈华山”,四,“五平七复”,五,“骑马射箭”,六,“前俯后仰”,七,“攒拳射日”,八,“去浊留清”。
几乎每一式都有养身之功效,第一二式是用来调理三焦的,第三四式是调理脾胃的,第五六式是养精固肾用的,第七八式是用来畅通血脉的。几乎每一式长久习练后都会对延年益寿有些好处。
只是这些招式的实战攻防作用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余老爷一直是这么教的,牛正英师傅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现在余家小一辈的像余德平、余威、余武等人根本就不再习练余家的家传武功了。
可是这些基本的拳法到了姜子牙手里,居然成了临阵退敌的攻守妙招了。只是每一招每一式在他手中使出,次序固然完全颠三倒四,招式本身也被他掐头去尾,弄得面目全非,即使有时形似,但实际含义与用途却又完全不同。
若不是姜子牙连说带比划,又有几个余家的人能看明白他用的就是余家的入门拳法呢?
“余家拳真的可以这么用吗,这真的还是余家拳吗?也许除了这个姜子牙,谁也打不出这样的余家拳吧。”余家父子心中都如是想。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了一声呼喝,众人往前看去,原来牛正英与冷家兄弟还在缠斗不止。
冷龙和冷虎在柏青霜出手后本来气势大涨,一度压制住了功力比他们高出一筹的牛正英。但牛正英毕竟技高一筹,几番缠斗下渐渐又夺回了优势。待到冷虎突然发现柏青霜已经甩手走人了,心中一慌乱,立时腿上中了牛正英一剑,是以发出了惊呼。
余德平和余正田对望一眼,暗想怎么把牛师傅都忘了,连忙准备上去帮忙,姜子牙已大步赶到了前面,朗声道:“那位柏姑娘已经走了,两位冷寨主还是请收手吧。”
牛正英知道大局已定,也并不想赶尽杀绝,当即慢慢收起攻势,冷龙冷虎也很知趣的停下手来。
冷龙将手中单刀扔下,对牛正英抱拳施礼道:“牛师傅,余大爷,各位,我们这次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受那位修罗府的小姐所逼,我们绝不敢打余家的主意。我想各位也许听过,我们冷风寨中人原本都是这横档山附近的乡农,只因连年饥荒迫于生计,才被逼做了强盗。”
“但我们对附近乡镇之人向来很少下手,只是偶尔打劫一些过往的客商,通常也只是劫财,轻易不敢伤人。每次即使打劫财物,也只是求个温饱就收手了,从不敢贪多。你们磐安余家离这里并不算远,不过两三天路而已,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还请放我们一码。”
余家众人想想,冷风寨成立至今,确实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什么大的恶迹,附近乡里也很少听到被他们骚扰。
看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冷龙对阵余德平和余威时虽取胜但仍手下留情,并未如一般恶盗般痛下杀手,大家倒都信了冷龙之言,这帮人应该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可那个修罗府的柏青霜是怎么找上他们的呢?
牛正英问道:“冷寨主,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你们究竟怎么会找上我们的呢?”
冷龙见牛正英有相信自己之意,稍稍松了口气,连忙答道:“是这样的,我们江东地面的盗匪有个松散的联盟名为“江东十三寨”,我们冷风寨也是其中之一,平日里会就来往客商以及附近乡绅的动向做一些情报方面的互换。”
“最近松湖城的陈公照大人即将做五十大寿,陈公照也是江东人氏,附近不少乡绅与他都有点沾亲带故的,大多会去送礼贺寿。我们十三寨相互之间会交换一些讯息,无非是谁家的寿礼中会有哪些东西值钱或者哪家的护卫中有些什么高手之类的。”
冷虎接着说道:“我们早就打听到余家的寿礼中会有一支百年何首乌的,只是我们兄弟是练快刀的,在真元修炼方面并没有什么突破进展,那个百年何首乌对我们并没多大用处。”
“再说我们早知道余家有牛正英师傅这样的高手压阵,我们自问就算想要也过不了牛师傅这一关,所以并没把这当回事,但还是把这个讯息传给了“十三寨联盟”的其他寨主。”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刚好那天“江东十三寨”的盟主申屠刚派人来问我们兄弟,打不打算行劫余家的贺寿队伍,被我们一口回绝了,哪知道正好被那位修罗府的柏姑娘听到,她似乎要这个百年何首乌有急用,竟硬逼着我们前来打劫。”
“那修罗府的人怎么会找到你们这里的?”牛正英不解的问道。
“那位柏姑娘认识我妹子冷凤,本来是来找我家妹子冷凤的。我妹子返回师门去了不在家,哪知道刚好让她听到关于那个何首乌的讯息。我们本无意做这票买卖,但柏姑娘露了一手功夫,说万事有她顶着。我们实在不敢得罪修罗府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冷龙解释道。
“你家妹子的师门是?”牛正英又问。
“我妹子冷凤是华山派的弟子,去年下山回来看见我们兄弟在这里做强盗很是生气,就回华山去了。那个柏姑娘好像有什么东西寄放在我妹子哪里,所以来我们这里找她的。”冷龙答道。
“华山派?”
余家父子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余家先祖本是三清教下华山分支的俗家弟子,虽然三清教早已不存在了,华山分支也早已独立成派,与现在的余家并无瓜葛,但说起来总还是有一份渊源的。没想到这个冷风寨寨主的妹子还是华山门下。
牛正英沉吟了一下道:“我看你们兄弟的身手很不错,怎么会落草在此呢?”
“我们本是迅雷堂下快刀组的头目,三年前迅雷堂得罪了松湖城城守苏大人和端木世家,无法再在松湖城立足,就迁往西北投靠通天教主李元去了。我们兄弟俩不愿远赴西北,就回了横档山老家。哪知道现在的世道这么差,我们兄弟平日又没有什么积蓄,只好带着一帮乡人做了强盗。”
冷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牛正英与余家父子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冷龙所述应该不假,想想自己这方面也并没什么损失,而冷家寨的人平日也并无大恶,也就不想为难对方。
而牛正英很是欣赏冷家兄弟的身手,觉得他们这帮人虽然是强盗,但做为上并不过分,也还算盗亦有道,有心拉拢他们入余家,为余家增添一份实力,便询问余正田的意思。
余正田也觉得可以考虑,现在这样的乱世中,多几个高手就多了几分凭恃。而余家这边有牛正英和姜子牙坐镇,就算冷家兄弟有心作怪也不用担心。何况余家家大业大,多这几个人吃饭,也不是什么问题。
当下由余正田出面询问对方可愿意加盟余家,冷家兄弟这时已经听手下说了那个修罗府的小魔女竟是被余家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打跑的,不禁大是骇异,想不到余家这样的小小土绅家里居然还藏着如此级别的高手。
冷龙冷虎暗想这次打劫失手,只怕已得罪了修罗府,余家虽只是磐安县的土绅,但行事口碑一向还不错,又有这样的大高手压阵,他们大人大量不计较自家的无理已是幸运了,还肯折节下交,招揽自己投靠。就算以后修罗府的人来寻晦气,有余家出面总也好过他们俩兄弟硬扛。
再说,他们在这里当强盗,由于不够心狠手辣,日子并不好过,手下人也多已人心涣散,如果能进入余家有口安稳饭吃也好。
两人当即一口答应回去就遣散队伍,想走的发给路费盘缠,有愿意跟他们进余家的另当别论,只等牛正英等人从松湖城送礼回来就会跟着来磐安县城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