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寒,你不是想给你大哥报仇么?”
杜阳把地上那把手枪扔了过去,医生一把接住。
“少爷你!那家伙……”孔强刚要出言阻拦,乔木寒已经把枪举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因为杜阳把他当成诱饵就伺机报复,他朝杜阳拱了拱手:“你们先救了我,又把我当成诱饵差点害我身亡,这也算两清了吧。现在你送我这个人情,我倒是又欠了你们一次。大哥在天有灵,小弟这就给你报仇!”
没有什么悬念,在医生的枪声中,巨蟹的脑袋开了花。
至此,杀人越货的食人蛛五人组彻底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更让众人高兴的是,在蜘蛛底盘的储物格里,搜查出十多包东西来。里面光是剧毒黑炽莓就有两百多颗,还有不知名的草药若干,和古怪的金属材料若干。这些东西,足足能在交易中心卖出一个天价,它们想必都是食人蛛五人组打家劫舍弄来的。这回都归了杜阳所有。
杜阳将新鲜的剧毒黑炽莓分出来一小包,扔给乔木寒:“我们萍水相逢,无恩无怨,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你要是愿意走就请便吧。”
乔木寒解开小布包看了看,终于笑道:“这是支付我作向导和诱饵的费用么?那我可收下了。不过,我刚才说过,你们救了我,又强逼我作诱饵,已经扯平。又帮我报了大仇,这样看倒是我欠了你们一次。
别看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医生的骨头也是傲骨。我乔木寒最不喜欠人人情,我看你们当中似乎缺乏一个懂得药物和医术的人,那我就暂时留下来,帮你们打理药物治疗伤员,就算是还你们这个人情。”
杜阳点点头:“你要愿意留下来,我们当然欢迎!只是这军旅中毕竟规矩繁多,比不得自由身,你真能适应?”
医生欣然道:“这点没问题。早年我也曾跟随强防体的军队做过一段时间的随队医生,对军中生活并不陌生。”
现在的乔木寒对杜阳的印象和最初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刚开始的时候,以为这个年轻人是那种肆意妄为的草包少爷,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有胆有谋又敢干,别看是个“白板”,照样收拾了横行霸道的食人蛛五人组。自己竟然开始佩服起这个年轻人来了。
“乔木寒啊乔木寒,你真是越活越回旋了,竟然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的小‘白板’领队给你报了仇……”乔木寒一边苦笑着嘲讽自己,一边又暗暗佩服起杜阳来,自问是自己的话,根本不具备这么可怕的观察力。
“告诉你哇!你可不要偷偷给我们下毒!你要是敢偷偷下毒,我就毙了你!”孔强一听说这个医生要留在小队里,立刻大吵大嚷起来。
但是,他的声音马上就被淹没在一圈人的白眼里。
在不太远的地方,一辆形状古怪的飞行摩托在树梢上悬停了许久,摩托的主人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看到胜负已分,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搓了搓两只老树皮一样的手掌,驾驶摩托悄然离开。
“哼哼,这小子有点意思。”
杜阳忽然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爷,我看你好像是受了风寒。”入队之后,乔木寒便改口,和大家一样称呼杜阳为“少爷”,杜阳也没有反对。
“啊,也许吧。”杜阳随口答道,他扭头往远处的树梢上看去,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十三部轻机动甲改装的自走靶已经悉数损坏,不过有孔强这个机械狂人在,交通问题倒是不用担心的。
众人小心地擦掉蜘蛛底盘上溅上去的剧毒黑炽莓汁,没过多久,孔强就把这个大家伙拆成了一堆零件。
然后,再和那些轻机动甲的残躯合到一起,三个小时之后,一架崭新的交通工具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孔大机械师,敢问,这是什么东西?”屈浩看着这个东西,感到心里一阵麻麻痒痒的。
这个钢铁的物件有近乎十米长,两边密密麻麻地布置了二十条小腿,看了就让人感到恶心。
“这个就是最适合野外奔跑的——全地形高机动蜈蚣!”孔强很是为自己的作品自豪。
好吧,蜈蚣就蜈蚣吧,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回到家就行。
杜阳带头,众人纷纷坐进了这个古怪的东西。孔强亲自驾驶,朝着强防体的方向驶去。
一行人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后,终于,回家了。
返回深蓝之城的时候正是中午,杜阳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交易中心,找到买卖剧毒黑炽莓的那位奸商大叔。按照交易中心的惯例,收购价一律定为出售价格的百分之八十。标价一万的剧毒黑炽莓,收购价就是每颗八千元。
除去自身要用的剧毒黑炽莓,杜阳数出了整一百颗。
当杜阳不紧不慢拿出一百颗剧毒黑炽莓的时候,大叔的眼珠子就已经快要瞪出眼眶外。他历年收购这种东西,卖主都是一颗两颗的卖,能一次拿出三五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眼前这个看起来略带寒酸的少年,居然一下子就拿出了一百颗。大叔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又数了数,没错,正好一百颗。
“这位小哥,请到那边的机器前抬起胳膊,全知之眼会把八十万元打进你的身份卡里。”大叔指着一台终端模样的机器道。
原来身份卡还有存钱的功能!杜阳抬起手臂,将自己的身份卡举到这台机器前,只听叮的一声,再看这张卡的时候,却发现右下角多出了一连串的数字。
这种瞬间变得富有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杜阳有了种很强的充实感。
但是如何逃过兵团长父亲大人的责罚,这就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一干人等,尤其是屈浩和孔强,都眼巴巴地盯着杜阳。他们知道杜惊雷肯定不会拿宝贝儿子怎么样,但是他们几个就不好说了。
“好吧,要想逃过大人的责罚,按我说的去做,不管我的要求多古怪。”杜阳发话道:“在地上挖个大坑。”
众人果然允诺,很快在地面上刨出个深坑。
“所有人,把武器都放进坑里!”
没人反对,不大一会,这个坑里就放满了武器。
杜阳让人盖上浮土,做了记号,方便日后来拿。
然后,这些人走到了一处烂泥地里。
“两人一组,把对方的衣服扯烂!鞋子也弄烂!”
杜阳说完,带头撕起一个突击手的衣服来。
众人依旧照做,十几分钟后,这伙人就变成了一堆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衣服扯出了大口子,有的被撕成了布条。
“现在,每个人躺到泥坑里,打十个滚再爬上来!”
这个命令更加让人无法忍受,谁愿意去碰那些脏兮兮的烂泥。尤其是爱整洁的医生,面对泥坑鼓足了勇气却不敢往下跳,最后被孔强冷不防踹了一脚才跌了进去。
虽然不情愿,但是相比兵团长那句板上钉钉的“违令者杀”,众人觉得还是烂泥坑更可爱些。
不大一会,这伙人就根本看不出是一队士兵的模样了,甚至比郊外的野狗还要凄惨些。
在晚上开饭前,这伙落魄到极点的家伙终于叩响了驻地的大门。
杜惊雷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立不安,一个士兵敲门来报:“报告大人!第二小队搜索完毕,没有发现!”
杜惊雷摆摆手,士兵知趣地退下。
这两天,他安排了几对人马出城寻找,一直没有消息。他现在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就脑袋一热,让毫无经验的儿子去试什么炼。这下可好,连儿子带那些老部下,全都失了踪!
正在这时,他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看见牛万山忽然推门进来,他反感的一摆手:“你们吃吧,我还不想吃……”
“老、老爷,少爷他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就是……”牛万山激动得出了颤音。
“回来了?!”杜惊雷一下坐直了身子,无神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是真的?”
牛万山连连点头:“他们都回来了,就在大厅里……”
兵团长刷地扔掉身上披的大衣,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子,两步就到了门口,咚地一脚踹开房门,大步向大厅走去:“好你个小兔羔子,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还没走到大厅,他就闻到了一股腐烂恶臭的烂泥味道。不光是这种味道,还有听上去十分痛苦的申吟声。
进了大厅,兵团长大吃一惊。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兵吗?分明是一屋子乞丐!
所有人身上都衣衫褴褛,帽子早就掉了,军服变成了碎布条,有的人裤腿只剩了半截,有人的鞋子也跑掉了,光着两只泥脚。更恶心的是他们身上沾满了烂泥土屑,分明就是一路爬来的……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泥人”张开双臂,踉踉跄跄走上来,一下扑到了兵团长大人的身上:“父亲!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这个声音……和杜阳的一样啊……
兵团长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半,他仔细端详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那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杜阳吗?
看着儿子眼角的泪花,老杜惊雷剩下那一半的火气,也消了七八成。
“现在到家了,没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兵团长拿过毛巾,亲自把杜阳脸上的泥巴擦拭干净。
杜阳又挤出了一大颗泪珠:“事情……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