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祈元二十七年,皇帝暴毙。
皇宫一片混乱之际,鲜于人前出现的三皇子一反默默无闻,以雷霆手段震慑朝堂上下,一举夺权,荣登大宝。
众臣还来不及愕然,新帝却一旨圣旨屠杀皇室所有皇嗣妃嫔,意图拥护其它皇子上位的重臣皆被满门抄斩。
一夜之前,命丧无数冤魂,哀嚎痛哭久久盘旋于京都上空,令人毛骨悚然,夜不能寐。
听说连绵的雨水冲刷了三天三夜,那股浓厚作呕的血腥味都不见散去,至此,皇城中对于新皇再无异声。
……
三年后。
春末夏初,风和日丽,凉风习习。
阳光从绿柳细叶间倾泻而下,如碎金洒落潭中,波光粼粼。
碧潭之畔,垂柳之下,少女倚柳而坐,她那白皙的三寸俏足浸于水中,一双眸子无趣的望着亲吻她脚踝的潭中金鲤。
夏清妍叹了口气,烦躁的在水中踢了踢脚,看着那群悠闲的金鲤惊吓游远后,复又盘腿而坐。
她素手支着下巴,在恢复平静的潭水中第二十三次打量这张面容。
那张倒映在水面的小脸,很可爱。
平齐的刘海,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而下,发未盘,簪未钗,粉未施,皮肤却若凝脂般细腻无暇,更透着粉红;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大大的美眸,那眼仁,犹如浸在泉水中上好的黑珍珠,干净澄澈不染丝毫尘垢;琼鼻精巧,唇若樱桃,轻轻一嘟更是萌味十足。
夏清妍再度轻叹,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写上愁怅,若此刻有男子在旁,定是心疼不已,恨不得立马上前帮她抚平那眉间的轻皱。
实在是太过让人心生怜爱了。
眉心狠狠一皱,夏清妍有些咬牙切齿,萝莉啊萝莉,才十六岁便这副祸水模样,日后还不得四处招男人惦记?
夏清妍现在很不爽,穿越这历史没有的朝代已经三天了,每看一次这张脸她心中的郁闷就多出一分。
可她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看,忿恨地想着为何上辈子老天不赐给她一张像现在这般的漂亮脸蛋?现在的模样与她上辈子一比,那张只能勉强算上清秀的脸实在有些差强人意了。
夏清妍倒不是嫌弃,总归长相是爹妈给的。
只是在二十一世纪处处遍布现实与潜规则的公司里,像她那种相貌平平的女职员想要往上爬到底比那些讨领导喜欢的美女职员机会要少很多。
不过,在她被逼得像男人般越挫越勇努力打拼直到有所成就刚刚升职时却天杀的嗝屁了!
天理何在!
难道要她说因为太过兴奋不坐电梯改走楼梯结果一失足就……
果然,人不能太得意。
妙玉矗立在远处,含笑打量着自个的公主已有好半晌了。
她眸中泛着点点欣慰,至从夏清妍数日前因失足跌入御花园荷池中,被救醒后便不再像从前那般数年如一日的不出寝殿,不言不语,甚至不嗔不笑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女圭女圭了,现在的公主看着更有人气,也开始试着同人交流,也会像这般偶尔走出寝宫。
如今的夏清妍,她看着由衷的开心。
要知道经历过三年前宫变的夏清妍是除了皇上之外唯一被留下来的皇家子嗣。好不容易存活下来,却又可怜的倍受宫中之人的奚落嘲讽。
幸好,公主已想开不再沉溺于过去,她倒要看看,现在还有哪个不要命的狗奴才敢嘲笑公主是傻子!由其是那群总喜欢给公主暗地里使绊子的后宫妃子!
……
妙玉这一番回忆完再度回神时,就看到夏清妍正双手猛纠自己头发的疯狂一幕,顿时吓得再也顾不得夏清妍不准她靠近的命令急忙跑上前。
“公主!您这是在干嘛!快放手啊!”
妙玉脸色焦急,一把捉住夏清妍胡乱纠扯发丝的素手,一根一根的将芊指扳开,解救下那乌黑亮丽的发丝后,才惊魂不定的呜咽道,“公主,您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有什么事您和奴婢说啊,您不是答应奴婢不再向从前那般了吗?为何…”
夏清妍的郁闷刚被妙玉那声‘公主’给唤得消了几分时,便看到妙玉那清秀的小脸上挂着几颗‘珍珠’,嘴角抽了抽,竟是破天荒地对陌生人生了出了一丝歉意。
她只不过是想着回不去了心里失落,继而抓狂而已,不过话说回来那具身体估计被火化了罢。她现在倒要庆幸自己从小是孤儿了,如今身处异世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想来老天突发善心想着要弥补她,遂让她魂穿成了个一国公主,虽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但好歹是这国家唯一的公主。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她现在身体的原主子和她同名同姓,穿来时一并接收了记忆,知道了‘夏清妍’虽为皇女,但老皇帝还在时,却是皇宫中所有皇嗣中最为受宠的,直至三年前的宫变后才被自己的皇兄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冷落,虽说吃穿用度没少她的,但也倍受宫中之人嘲笑,只因着‘夏清妍’的痴傻病。
当然,这是宫中之人以讹传讹的说法,其实用现代知识来讲,‘夏清妍’的情况正确来说应该称为‘自闭症’。
夏清妍暗忖,看来‘夏清妍’当年亲眼目睹了宫变时生身母妃的死,被打击地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一想到此,夏清妍就有些头疼,皇家真是事非多。
果断的掐断思绪,任由妙玉侍候她穿好鞋袜。虽是极不习惯她人侍候,但不想与‘夏清妍’有太多出处,想来还是不要徒惹人怀疑的好。
改变,要慢慢来的。
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夏清妍!
三日前醒来时,她整理了脑海中所有记忆,得知妙玉侍候多年,就连这三年倍受冷落嘲笑的日子也毫无怨尤的陪着她。
心底倒是挺喜欢这个重情重义的和她同岁的小宫女,一见自己把人家吓哭了,夏清妍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她连忙摆摆手解释,“我没事,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想梳头发嘛,怎么梳也梳不好,妙玉,还是你来帮我梳吧,嘿嘿。”
找了个鳖脚的借口后,夏清妍在心中月复腓,都说女人是水做得果然没错,那眼泪说掉就掉。
妙玉收回了眼泪,将夏清妍扶起后,又细心地帮她整理好因久坐而褶皱的衣裙,而后才狐疑的看着夏清妍,道,“奴婢早说了要公主梳好妆再出来的,谁让公主不听奴婢的,还好这里没有侍卫进来,公主若这副样子被男子瞧了去就太**份了,还不凭白便宜了那群男人?”
也是妙玉话音刚落,另一宫女从远处奔来,小脸通红喘着气的一脸惊喜道,“妙玉姐姐,陆…陆尚书来了,他要见公主……”
夏清妍美眸轻闪,呃,青梅竹马来了?
“快!公主!陆大人又来看望您了,奴婢带您回寝殿梳妆,莫要叫陆大人久等了!”
妙玉那清秀的脸上同样染上惊喜,眸光闪亮地急急拉着还在怔愣中的夏清妍就往殿里跑去。跑了几步似想起什么,又回头对那通报的小宫女厉声道,“你去上茶,莫要唐突了陆大人。”
目送那面带羞涩的宫女离去,夏清妍玩味地挑了挑眉,因着‘夏清妍’的自闭症,她对这手握重兵的兵部尚书陆柏源印象极其模糊,不过却知道他是‘夏清妍’从孩童时便在一起的玩伴。
低垂眼睑,夏清妍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属于妙玉的手臂,眼中掠过一丝不耐。
她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抬眸,面色如常的从妙玉手中抽出素手,眨巴着乌溜的美目,眸中有清厉一闪而逝,她歪着臻首笑得可爱,语调软糯的道,“为何要如此迫不及待?我是公主,他是臣子,等我是应该。”
明明是很如常的一句话,妙玉却从中听出一丝属于皇室天生睥睨众生的傲气。
那么理所当然,那么高贵傲然,公主还是那个公主,却有什么在隐隐改变着,而此刻慌张的妙玉却没来得及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多年来对于夏清妍的忠诚让她身体快过思绪,‘噗通’跪下后就磕起头来,“奴婢该死,公主说的极是,怪奴婢想的不周到,公主是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岂能被人看轻了去。”
夏清妍吃吃的笑起来,大眼睛明亮又闪烁,“吓着你了罢,赶快起来,咱们不着急,慢慢来,梳妆花不了多长时间。”
记忆中陆柏源偶尔会来看望自己,是除了妙玉之外第二个还惦记着这宫中还有个失宠公主的人。
不过,今日妙玉的欣喜似乎比往常更为强烈了点。
这是为何?
妙玉没有起身,她抬首环顾了眼四周见无人,才郑重道,“公主,奴婢知道您或许不爱听这些,因为以前无论奴婢怎样劝您您都无动于衷,由其是这三年来您……”
她叹了口气,顿了顿,复又道,“奴婢本来已不抱希望了,但老天垂怜,公主您病已痊愈,林妃娘娘…”
“妙玉。”夏清妍突然出声。
“奴婢在。”妙玉微怔,不懂夏清妍为何要打断她。
“你希望我嫁给陆柏源?取得他的信任爱护后好利用他手中的兵权来找皇上复仇?”夏清妍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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