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小眼微垂,眸底深藏着狠光,再怒火中烧老脸却神色不变,对高座上的夏允翊恭声道,“皇上,老臣的儿子虽喜经商,但老臣志在官场,遂陈家赚多赚少老臣从未放在心上。之所以不赞同皇上颁给公主的圣旨,也只是为夏国着想啊,就如言官所言,女子之物岂能冠以我朝国姓?”
“不仅不能冠以国姓,那些惊世骇俗、有伤风化的暴露之物就该彻底毁之。公主贵为夏国长公主此行是自贬身份,更是滥用国姓,微臣认为收回旨意后对公主亦要稍加惩治,要知道,皇室威严不可侵犯。”
不用怀疑,胆敢如此直言不讳的定是言官了,历来各国的言官有着绝对的监督谏言权,就算是当堂责骂了皇帝,那也是不能杀的。所以历朝历代的言官让帝王着实头疼,恨之却又爱之。
不过,这也是从前……
羽景之诡异一笑,问那言官,“你是不是认为那床上用品也不该售卖,简直就是在暗示教唆行那YING乱之事?”
那言官恍然大悟,“原来还有此等隐情,皇上,此物亦当毁之!”
“其它大臣们也认为公主特地为夏国女子所设计的东西该毁了?还是想让皇上出尔反尔废了自己曾经立得圣旨?”羽景之冷笑道,扫了一眼殿中所有朝臣。
朝臣们明显地将头低了低,如今帝王未表态,他们若说错了话还不知是何下场,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
似看穿朝臣心中所想,羽景之不屑一笑,对帝王恭声道,“皇上,微臣认为陈尚书所言实属夸张,言官亦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羽景之清扬婉转的声音响彻在殿中,看戏看到此处夏允翊一杯茶也了底,唇角一勾,颇有兴趣,“继续。”
陆柏源此刻不禁将希望放在了羽景之身上,如若真能帮到公主,往后他便再也不计较羽景之唤自己二愣子了。
“陈尚书一人所言并不能代表整个夏国经商之人,微臣认为所有物品为公主一人所设计,她独占利益并无错处。”顿了顿,他稍转身来看向陈展,“试问陈尚书,如若你那经商的儿子他日设计出了供男儿所用之物,大赚之时陈尚书会将利益分配给整个夏国的商人?如果陈尚书说可以,那本相只能道一声佩服。”羽景之朝他拱了拱拳,一副只要陈展说是他便五地投地的模样。
见陈展嘴角抖了抖,羽景之将暗含叽诮地视线收回,身姿妖娆一转,复对高座上的帝王道,“皇上圣旨已下,岂有更改之理?若有商人对此不服,何不自己另行设计?还是看着他人成功便厚着脸皮想分一杯羹么?别说是圣旨明言规定,若不怕死的抄袭仿制当朝长公主的设计,那便视为违抗圣旨,其心可诛!”最后一句,羽景之意有所指,暗含杀气。
陈展老脸颤动,眼光隐有狠毒,直直地瞪着羽景之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戳个对穿,别人怎样他管不着,他有多想利用那‘夏娃的诱惑’大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纵然牙根都要咬断可他却无法反驳,理在人家那边,他再拒理力争不是明摆着告诉帝王他身怀异心?
大殿有短暂的寂静,忽而响起沙沙的衣角声,某些大臣们惶恐之余忍不住擦擦额际冷汗,也只有羽相才敢正面与风头正盛的陈尚书抗衡,还将之堵得屁都放不出一个。再观一脸兴致盎然的帝王,得,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哪有插手的打算?
“丞相无须多言,本官身为言官,亦是有着心中坚持。”那言官可没管他人争锋相对,也不听羽景之要说什么摆了摆手自己先说开了。
羽景之微愣,暗道这人还真不怕死,难不成是新上任的?不知以前言官的下场?
羽景之不知道是,自己还真就猜对了。
观察了下似笑非笑又端了一杯茶的夏允翊,羽景之实在是无法从他面上看出任何情绪,但能肯定是,这言官肯定得为自己先前所说付出代价。
“女子之物冠以国姓闻所未闻。兴许丞相才是那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要知道当初公主请来那些醉红楼走秀的姑娘,勾引了朝堂上多少臣子沉溺温柔乡中醉生梦死还耽误了朝政?长此以往,才是惑国殃民!”
羽景之眸光一变,这言官胆子大得他都自形惭愧了,“那你怎么不弹劾那些作风不正的朝臣?”还祸国殃民?关小妍儿何事?
“公主乃始作俑者。”言官再度语出惊人。
羽景之略略扫过某些暗自尴尬的朝臣,语气感叹而极尽讽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在此的某些大臣管不住自己难道都要怪了公主殿下?言官大人,本相是相当佩服您呐,您真让本相另眼相看。”
“本官说得是公主所做之物!”言官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了,当下改口。
但说过的话还能收回?高座上的夏允翊瞳仁中突生漩涡激流,眨眼间眸色便沉淀下来,唇溢浅笑,丝丝诡异。
羽景之反问,“那你又怎知,买了那物的夫人们终于等到丈夫的再度青睐,大大改善了夫妻关系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言官面色犹带不自然。
“你这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似看穿了什么,羽景之猛然一喝。
“你!本官不和你争,本宫是向皇上谏言,丞相还请看清自己的位置。”言官恨恨地袖袍一甩。
“行,那你继续啊。”羽景之怒极反笑,眯着桃花眼锁定那言官,他算是见识了这言官的狗胆了。
那言官看向龙座上的帝王,猛然发现帝王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犹带嗜血,看向他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帝王唇角邪气微勾,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尽数压向自己,沉重地让他喘不过来气,不到片刻那言官的后背便浸了一层冷汗。
无力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夏允翊轻轻启唇,凤眸眯成了一条缝,适才一瞬染上的嗜血此刻已全全隐下,只似笑非笑的睥睨着殿中言官。
“皇上…臣……”言官面露灰白,心生退意。
“说!”帝王冷冽的语调略微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