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春的败笔 秋的纹理[五]

作者 :

孩子真的是睡着了,我看着她安详的样子,像很久未开的莲花,我轻轻地带上了门。客厅里这时就只有我和玉了。

我睡客厅,你到里屋去睡吧,我对心不在焉的玉儿说。可玉没有回答我,一个劲的看着电脑,这时,我才留意起苏给我的留言。我走到了玉的旁边,玉才站起来,她很拘束,但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想和我说点什么吗?我又问。

看来那个苏对你挺好的,几乎每天都在电脑里光顾你哦,只是没见着人,人肯定长的也不赖吧?

恩,是挺漂亮的。哪天你到当行里就看到了,那里的电脑我存着她的照片。

不用了,只要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我突然一阵恼火,你放心,是啊,你谁都放心!不放心你不会去赌,不放心你不会跟人家跑,不放心你还生什么孩子啊?不放心你爹娘的坟头不会长满了野草?……

玉没有辩解,只是有一点泪花。

我继续嚷,现在你满足了?你高兴了?你还哭?你明明是得意了。

我……对不起盒子。我刚才看了你的计划书,你这近是不是要贷款?我……我这里还有十万,都给你,别忘了对咋女儿好。

我一阵惊讶,你哪来这么多钱?我是不会要的,等过完了今夜,你带这些钱走吧。我们不需要!

你需要的,你给我收着。玉说完就把银行卡锁进我的抽屉里。盒子,我是一千个错一万个错,可是你是我的亲人,你一直就是我的哥哥,我说的是亲哥哥,是的,你是我的哥哥。我没有脸面见我地下的父母,我也没有颜面见父老乡亲。我是没有回去的路了,是真的没有了,我的赌债差不多让云业给我还完了,这是他场子里的水钱,我帮他抽的,也是我应该得的,你救救急吧。说完,玉拿起了她的风衣,准备离开。

你这么晚了,到哪里去?

租一个车子赶回黄市。

那么急?

应该吧。

那我回卧房,你在客厅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走吧。不要赌了……说完这四个字,就像有一把镰刀封住我的咽喉,我再也说不下去了。我奄奄得回到卧室,锁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砰砰的敲门声,睁开眼睛看了看挂钟,已是凌晨两点。

我很好奇,谁在这个时候敲我的门。我推开房门,看到玉儿正收拾她的衣服,我问怎么了?玉解释说肯定是云业找来了。那我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玉说没有必要,只要我不出声让她跟云业走就是了,玉一边开门一边叮嘱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跟过来。我就那样楞楞的望着她把大门大开。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脸从门缝里钻进来。再就是听到了凄厉的叫骂声;你个臭娘门,躲到你前夫这里来,以为找不到你是吧,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能把你找出来,别忙着走啊,来说说你怎么和你前夫重归于好的。不说是吧,那老子就让这个姓段的给我说说。这时,一个金光闪闪的粗脖子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楞楞的没回过神来,玉儿挡在了我和粗脖子之间。好啊!啪的一响,五个红指印定格在了玉儿的脸上。玉儿猛的把粗脖子扑出门外,然后带上了我的大门。

我完全没有准备,如果这是场战争。

现在我四肢突然发冷,人是关在了门外但声音我不用认真去听就能全部听到,不绝入耳。你他妈的骗老子的钱,以前给你还的五十万你给我拿来,不然老子不放过你,老子一天一个女人,有本事你一天一个男人试试……

我突然四肢热躁起来,有一股热流从五脏六俯直冲脑门,我不确定那是复仇的力量,但一定是愤怒的力量。我打开大门,向那个渐远的声音奔去……

路上几乎没有人,路灯下面的影子全是黑的,黑得可怕。

在路的尽头,我发现了玉,她躺在地上,血肉模糊。那个畜生跑了,留下了伤痕累累的玉。玉的鼻子和嘴在流着血。我抱起她,她还在说没事的,云业就是这样,等会就好了。去医院吧,我哀求。不,你回去吧,我躺会就好了,女儿睡觉如果醒了不见你会哭的。你怎么是这样,你一直就过这样的好日子啊?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我不明白,玉儿怎么会追求这种生活,她一直跟我说起的好日子就是这样,半夜睡在冰冷的地上无人问津!这真是让我无法想象。你经常这样被他打吗?也不是,他偶尔喝了酒输了钱就这样。我望着我怀里的这个女人,我是恨她的,曾几何时我也想狠很的揍她一顿,但我动不了手,我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抽过。如今,她却被别人打得遍体是伤,一滴一滴的血流到我身上,我帮她擦着,去医院吧,我背你。她明显是困了,不再回答。我背着她,就像十岁那年她生病了,我把她背回家。

医院的路好长,我努力不让自己停下来。

医院的门总是开着,就预示着这个世界随时随地发生着伤病。

我敲了敲急诊室的门,门里面终于伸出了个懒腰。清洗,上药,包扎,安排床位,输液。

巧的是玉儿睡的那张病床正好苏也睡过。

玉脸上有三快纱布,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用冷水把毛巾淋湿,敷在上面止血。

我从她的腿上敷到她的脸上,一点点的跟她敷着。她是睡着了,我只听到她的呼吸没有听到她的申吟。

我来回在她的床边活动着,直到窗口露出了白光。天是亮了,可我的眼睛肿了。

护士来给她量了一次体温。她醒了。她不停催我回去,我只好退出病房的门。护士在里面跟她说,你的先生真好,为你一晚上都没眨眼,你真是太有福了。

我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医生说需要给她拍个片子,好像她的右手手指有骨折。我打了个电话给寸说我在医院,让她招呼我女儿上学。

片子结果出来是右手拇指骨裂。医生说,可以想象这是一场很凶狠的搏斗,那么晚了,你怎么不去接你妻子呢?现在这世道,遇上逮徒是难免的。我一时无语。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骨折和骨裂只一字之隔,可意义却相隔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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