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比较好,到下午的时候,积雪也慢慢地融化了,从而使得夏倾城等人的行程受阻挠相较于往日少了许多。这一日赶路下来,所走的路程差不多是前几日的一半,非常的理想。
到亥时的时候,他们才在雍熙镇落脚,找了一间客栈,匆忙地吃过晚膳就大家各自回房就寝了。
魏一为自家小主子盛了一碗汤,看着翩翩等人用过膳就忙着上客栈的二楼的客房去休息,不满地说道。“小主子,他们也太过分了。”
怎么说他们主子也是刺焰国高高在上的二皇子,他们怎么可以忽视小主子这么高贵的身份呢!再说,那夏倾城不也是轩烨皇朝的王爷嘛,他就算再不喜欢,可这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过得去,站在两国的身份上,他家小主子远来是客,他也应该盛情款待才是。
可看看他们那是个什么态度!他们都已经跟着那些人一天了,别说是款待了,那根本就是奢侈的想法,就是问候也不见有一句。中午夏倾城等人停下来歇息,在荒郊野外用餐的时候,也没见谁过问过他们是不是带了干粮和水,完全当他们不存在。现在大家住宿在同一个客栈,还同时在一楼用餐,他们也当自家小主子是隐形的,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相较于魏一愤愤不平的神情,齐轩倒是一脸的理解。“你说,要是你老子掳走了人家的老婆,要强迫人家给你儿子做媳妇,你会对那掳走你老婆的人的儿子有多好。”
他们的态度,他倒是很想得通。
要是他,遇见掳走自己老婆的人的那儿子,只怕是先跑上去大打一顿,先解恨再说。
这夏倾城算是能忍的了,真不愧他温润王爷的美名啊!
据他估计,看他对自己的态度,要自己真再做出点什么,难保他还能继续温润下去。再说翩翩那小女人,以她现在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深感厌恶的态度,只怕他要走进她的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倾城那里,他倒不怕,毕竟他从小在他老爹那儿学到的就是‘只有自己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既然他想得到那个女人,那即使前面的路再艰难他也不会畏惧,必定会勇往直前。他怕的是那小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再看她和夏倾城亲亲我我、鹣鲽情深的恩爱样,若将来要她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绝非易事。
魏一想了一下,本来很强的中气突然之间软了下来,小声地说道。“要是我,直接就去找那两父子拼命。”
也是,他们刺焰国人的教育是一切以武力说话,拳头大的就是道理。想抢他的老婆,他不找对方拼命才怪。
这就是刺焰国人的武力精神!
“那就别抱怨人家没招待我们了。”齐轩无所谓地说道。
语毕,端起魏一放在他面前的汤闲然自得地喝起来。
魏一不高兴地模模自己的鼻子,由一脸的愤愤不平转为不以为然。“不过,主子,你不觉得他们这样急着赶路,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去办吗?”。
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要说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才不信。
“你当你家小主子我是傻的啊!”齐轩笑端他一眼。
魏一‘嘿嘿’一笑,暗骂自己够笨。这他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家小主子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今夜你多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明儿个我们继续跟着他们。”齐轩吩咐道。
反正,他这次出来,也只是想游历一下三国的大好河山,了解一下他们各自不同的文化和风情。索性无事,还不如就这么一直跟下去,既可以找机会和她多接触了解一些,又可以查探清楚他们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是,主子。”魏一答道,脑中一转,试探性地问道。“那主子,我们要不要把他们的行踪飞鸽传书给主子?”
齐轩抬起自己正在埋头喝汤的脸,撇了他一眼,淡漠地道。“你不是已经给他报告了吗?”。
魏一一听,当下面色发白,急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小主子,魏一知错了,望你责罚。”
其实,他只是不想小主子难过而已。小主子这人凡事都不爱上心,是个很看得开的人,可谓独对锦王妃这件事,他发现小主子是确确实实地上了心的。
所以,他才敢冒着大不敬,会被严罚的危险,私下里给主子传递了消息。
没想,他的这一切举动都没有逃过小主子的法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算了。”齐轩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起身往二楼的厢房去。
魏一赶紧跟上,忐忑地看着他的背影,猜测着他的心思。
走在前面的齐轩跨上第一道台阶的时候,幽幽地说道。“若我不想让你这么做,你也不会有在我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的机会。不过,这种事情一次就足够,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他身边的人,只能听他的。
他不允许谁背着他在私下里做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哪怕这事情是为了他好,也不行。
魏一看着他的背影,恭敬地答道。“是。”
今日,他将小主子的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以后,类似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
京城、烨阳楼
一着月牙白长袍,外披紫色披风的男子临近天明的时候步入它的后墙外,见四下无人,不声不响地一个快速翻腾,落在了酒楼后院那栋最为雅致,每天由掌柜的亲自进行打扫和整理,但却从来没见有人入住过,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小楼里。
那男子点亮了房里的莲花灯,走到书案后移动了一下书柜最左边的那一本年代久远的书,然后转过身子,四处看了一下,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悬挂在一旁。
看了一眼纤尘不染的书案,他如玉的容颜勾起一个不着痕迹的笑,转身走到书案后,看了看摆在面前的账簿,就顺手拿起来翻看。
这是近两个月的账簿,由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详细记载来看,数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让他满意。
看来,当初他将这里的一切交给任掌柜的全权做主打理,是很明智的决定。
那账簿刚好翻看到第十二页的时候,就听‘哄’地一声,他的目光自账簿上移到左手边的那堵墙,只见一个身着墨青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由刚才应声打开的那堵墙后面走了出来。
映着灯光,细看,才发现此人竟然就是烨阳楼的任掌柜。
任掌柜一见坐在书案后的男子,面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立刻小跑过去毕恭毕敬地跪在男子的面前。
“主子,你来了!”那声音里含着浓烈的激动。
男子将手里的账簿合上,放回书案上。如玉的容易勾起一个很满意的笑痕。“任掌柜的,我大致看了一下这账簿,看来这段时间你确实是把烨阳楼经营得很好。”
他心里清楚如明镜,这烨阳楼任掌柜是放了大量的心血进去经营的。能在京城这种地方将烨阳楼打造成轩烨皇朝排名第一的酒楼,绝非益事;更甚至它还超越了轩烨皇朝的王爷夏倾城所开的一品堂,那更是难上加难。可想而知,烨阳楼能有今天,他是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又是怎样的任劳任怨。
“主子夸奖了,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任掌柜的声音激动中夹带着一点紧张,内心却感到无比安慰。
只要主子能看见他努力的成果,能认同他,那么再辛苦他也心甘情愿,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不是当年主子来轩烨皇朝的时候遇见了家道中落,在街上摆地摊卖字画的他,继而发现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人才,给了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做烨阳楼的掌柜的,让他能有机会一展所长,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第一楼’,更不会有名满京城的任掌柜。
他如今所拥有的富足生活和好名声,全都是主子慧眼识才,给他一个可以展现自我的结果。可以说,没有主子,就没有他的今天,主子是他这辈子的贵人,是他的再生父母。
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说得再多,终究都改变不了在任掌柜的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更何况,人,懂得感恩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有一个叫清然的女子来过这里?”他问道。
据他得到的可靠消息,清然为了躲避秦越泽和夏连城等人,已经来到了京城,那么她绝对会给自己留下线索的地方就是烨阳楼。
以她的聪明机智,一定会想到,他若得到她被秦越泽袭击的消息,一定是会前来京城寻她的,她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给自己,好让他可以找到她。
“有。”
任掌柜的一听,连忙在他的示意下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翻了一下那成堆的书,自中间抽出一本打开,从里面拿出他之前放进去的信,毕恭毕敬地递给男子。
“主子,这封信就是清然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他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正沉,突然被窗外刮进来的冷风给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那站立在自己床畔的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子。
当时他可吓坏了,好在那女子很快的拿出主子给的信物,他才放下心,凭借她手中的那一块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月牙形玉佩,他知道她也和自己一样,是专门为主子效忠的。
男子接过他手里的那封信打开,只见上面用很娟秀的正楷字写着:我现在前往碧霞镇寻回失物。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男子却从中得到了两个信息:一是,她现在去了碧霞镇;二是,她手里的宝物遗失了。
看来,他要火速赶往碧霞镇才行。
要不然,让秦越泽的人和夏连城的人先找到她,那可就糟糕了。
“任掌柜,这里的事,你一切都处理得很好,我很满意,你继续努力。”
任掌柜得到他的肯定和赞赏,心中异常欢喜,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只要能得到主子的认可,那就是无上的荣誉。再见他起身准备离开,连忙问道。“主子,你这就要走吗?”。
这天亮人才刚赶到,又立刻赶着离开,多辛苦!
“我忙着去寻她。”晚了,只怕她会有危险。
以清然那女子宁死不屈的性格,估计为了不出卖他,若真被那些人抓住,还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呢!
任掌柜的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见他这么辛苦,很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
“主子,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食,用过早膳再上路吧。”虽然主子的事情轮不到他多嘴,可看见他这么辛劳,任掌柜的终究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不用了,我先走了。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话落,人就立即开门离去。
任掌柜的好意,他是知道也心领的。只不过,他既然会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那就说明事情是一刻也不能多耽误的。
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已经开门离去的背影,任掌柜连忙回道。“是,主子!”
任掌柜看着那已经看不见自家主子,空留冷清的房门口,疑惑,不知他的这句话,离去得那么匆忙的主子有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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