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愿,你听我说啊,听我说,今天这个酒会是今年甚至以后最后一个了,也就是说错过这一次,你就没机会跟我在酒会跳舞了。”她总觉得他已经醒了,只是出于还生她的气,不肯睁开眼而已。夕阳无限好,逆光的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小姐,要给他擦子,他向来就有洁癖的,不肯让任何人擦他的身子,这么多人中就你跟他最熟,麻烦你就帮帮我们少爷吧。”何阿姨请求道。
“好吧,那你们出去吧。”几个刚来看他的随从和管家,佣人都离开病房。
打颤的解着他的白衬衣的扣子,解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再试一次终于解开,拿起毛巾,别过头,擦拭他的硬拐拐的胸膛,指月复不小心的碰触到他的胸膛的洁白如羽的肌肤,她如触电般的缩回手,继续擦着,他的上身都是果、着的,不敢多看。拿起手机,边帮他穿好衣服,边说,“袁年光,你来这边帮忙一下。”
“那不行,他公司的事堆着还待处理,今天我加班都要解决到,不然你不说我才离谱呢。你擦他的身子更合他的心意。”袁年光得意的瞄了瞄沉默的木染。
樱笋的红云飘着,“不行,万一他突然醒了,那多尴尬,要是被木染知道了,会伤心的。不如,找他。”
“杨雁飞啊,麻烦你帮我擦下何初愿的身子,我怕木染知道了会伤心。”
“不行啊,雁飞他浑身都痛,我正要去找医生呢。”赖幽茗急着抢了电话,“樱笋,何初愿他就钟情于你,你擦再合适不过了,而且那家伙是出了名的有洁癖的。我挂了哦。”
“这几个家伙啊,怎么都这样啊。”洗了一下毛巾,她撇过头,慢慢的擦着他的。
“何初愿啊,累了就好好睡着,不想起来就算了,天都黑了,酒会已经开始了吧,可惜我要错过了,不过没关系,谁叫你是我朋友呢。”星子几乎漫天,星月交辉,灯光炳若日星。
她瞌闭着双眼,渐渐的进入睡眠状态。
在她毫无防备的严严实实的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因苏醒而挣开,“傻丫头,昨天肯定一晚没睡,吓得冷汗都有了,还说去跳舞,不怕累死你自己。你把我的日记给拿出来,就罚你继续陪我,直到我满意为止。”他静、默的玩弄着她的纤细如玉的手指,骨节分明,苍白的面容带着潮红。“擦我的身子还缩头缩脑的,像只小乌龟,哈哈。”意识到他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他赶紧捂着嘴巴,“今晚就要睡个好觉了,我晚上陪你,白天你陪我,那你就不会那么累了。好困啊。”他怕她做噩梦时没人在,她会害怕。更何况,让她熬夜对她身体不好,他不忍心。“笋笋,笋笋。这丫头睡得那么香。”他细细看着她的面容,翻开发黄的日记本上的最后一页,最后一夜几个字映入眼帘。
身子坐得很笔直,江畔公寓的晨曦中,两只透明的高脚杯一碰,悦耳的声响被缓缓的音乐给几乎“抢了风头”,几朵玫瑰皎白如雨,精致的菜肴都已经凉了,但配色很淡雅。以前从未想过有天在豪宅里品着红酒,对面的是心爱的人儿,侧边的是如梦如幻的玫瑰花海。
将酒杯的液体缓缓饮完,他听她说公司里的事。“他还是没醒来,都不知结果怎样,真希望他一醒来,樱笋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那他所有的付出就得到了个完美的结局了。”
“嗯。”他将手机贴近耳朵,“怎么样?杨新,有她的消息吗?”。
一听到她字,幽灵的耳朵就生刺了。也许这就是爱。她不懂,也没心情去弄懂。湖面粼粼,万家灯火,车流如水。
她拿起纸巾,仔细的擦着他的嘴边,在他毫不留意的情况下,她忽的咯咯的笑,笑意如清夏。“木头!”
看不出他生气还是出神,总之就是平静如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世上最无奈最美的悲叹莫过于如此吧,她叹道。
“让我见袁年光,他一定在这里,你们别拦着我,今天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来。”惜柔不顾管家阻拦,硬是要进入花园。
“让她进来吧。”赖幽茗的眼神陷入冰冻状态,她抱歉的细细打量他,“对不起,该来的还是躲不了,这是你以前教我的。”
他的眼神有所动,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他是怎样教她的。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忽的就闪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一个翩翩少年在玻璃花屋内,研究一个又一个玫瑰花品种,却不清楚的显现着窈窕女子的白色的裙摆,女子的面容不清楚。
“我说惜柔,你也看到了,这是我和杨雁飞的早餐时间,我们很有兴致,却被你给搅坏了。”幽灵毫不客气的再次瞪着她,“再不走,我就报告给夫人说你私闯豪宅。”
“走就走,你等着瞧!”惜柔就觉怪了,他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的,难道他是在医院过夜的吗?那他见到了李樱笋了?
“不送!”何心心大步流星的过来,甩着鞭子,“幽灵,今天要不要来比试比试?”在花园后空旷场地上有几匹马,“怎么,呆在你老公身边就懒得动了,这一点时间都舍不得给我,重色轻友!”
“哪里,我答应他要带他去医院看何初愿。这不,还没天亮就闹着起床了。”她自嘲了一下,原来她还不如何初愿重要,今天是她和他第一次去逛街,这还是夫人逼他一定要带她出去买点好点的衣服。
“何初愿,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可以睡那么多天,你知道吗?我都快累死了,你要是还不醒来,我就彻底取消跳舞的机会。让你天天呆在医院里,这样大家都更放心。”
就在大家都准备进来看一下时,就听到,“那不能取消。”他一咕噜的将手扑在她的手心里。“我要跟你说的是,绝不能取消,今天恰好是我爷爷回来的日子,所以今晚的家庭聚会,我想带你去见他,这幅打扮不要换掉,就这样很好。”他的平静的声调刺进了木染的耳朵里。
“那怎么行,你才休息了几天,好歹要等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才出院。”木染的心脏蹦的很紧。不可抑制的握紧他的左手,“何初愿,你知道昏迷这两个字把我可吓死了,你难道不怕万一在聚会上,何爷爷看见你晕倒,心会多么的痛。”
“还是木染够心细,何初愿,你就暂时听医生的多住几天吧,公司那边有年光哥哥在,我相信他能做好的,对吧。”樱笋淡淡的垂下眼线,一阵阵的空冷自心底蔓延,如同海水一样吞噬她的心神。
如果一切重来,他不会让她进入他的世界,至少能减轻他的痛苦。
樱笋觉得自己的话刺到了他,颤动的睫毛扬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愿意和你跳舞,而是我担心你再次晕倒。”
感到充满恨意的视线自她的头顶而下,她知道她已经不能和木染再像以前一样很亲密了。
惜柔冲进病房,——着袁年光,“袁年光,你骗我,美枝根本就没有病,病的是他,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昔日那个整日围在她身边的袁年光已经变了。
“我总不能告诉你,何初愿病了,我要去看他,要是不小心被他的家人知道了,会急成什么样。”他的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面沉若冰的对她说,“我不觉得要对你说这些。”
惜柔全身颤抖,指着木染笑道,“你是为了见到她,见到她才会安心,生怕何初愿抢了你心爱的女人啊,还说什么跟我订婚,你就是个混蛋!”一把推开木染,恶狠狠的盯着她,“还真厉害,以前是何初愿,现在是袁年光,那下一个会是谁呢?”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扫过木染的脸颊上,“记住了,谁才是他的未婚妻。”
木染的面色死寂,如冰窟一样没有生机。这个耳光让她想起多年前和母亲奔波劳累的日子,那些日子,她们寄住在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孩家,女孩子每天一放学便去找一个帅气的男孩,还时常跟她说,长大后她要嫁给他,只有她才配得上他,木染却从未想到父亲的公司的破产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父亲一手制造的,却还装好心的收留她们。
木染永远都不能忘记那日她知道时慌乱的逃出她家的模样,人生地不熟的她忍住挨饿到桥下躲着,还好上天还是仁慈的让她没遭到任何坏人的伤害,却依旧逃不出她的魔爪,就在第二天她醒来时,奄奄一息时被赖幽茗救到。
幽灵带她去医院后就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帮她教了住院费,其实她不必住院,她怕她没有地方住吧,还在她的病床上留了很多的钱,却在她出院那天被惜柔甩了一个耳光,还对她说再也不许踏入他们家一步。木染那时就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同学都躲得她远远的,为什么同学都嘲笑她,她只能每天孤单的一个人认真的读书,成绩好却更让别人疏离了。
还清晰的记得那日在洗手间放的木桶一下子就不见了,害她一回家差点就被母亲给打了一顿。袁年光送给她的卡片被她给剪掉,他送的布女圭女圭被她扔掉。他为他种的白色的玫瑰花被丢掉,她后悔,后悔当时没有教训她。后悔没有当时抢走袁年光,也是,那时都还小,要是抢走了他,母亲会生气的。
木染记得那日:“我爸的好友的儿子人长得很帅气,人也好,要不带你去看他,我想他不会嫌你的身世的,他人很好相处的。”夜晚,漫天的烟花晶灿灿的冲上天绽放,她却无心去细细观望,她知道她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用完了就把她扔给何初愿。“你宁愿相信她的话也不愿相信我,那好,我走!”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追她,再美的烟火都只是昙花一现!
从思绪回来,木染忍住没有给她一个耳光,“惜小姐,我想你大错特错了,我依然爱着何初愿,我想袁少爷更清楚吧。”
袁年光的脸色煞青,“木小姐,我想我们需要谈一下。”
大家都惊愕,何初愿的脸色依然平稳,樱笋不安的说道,“惜柔,这里是医院,不是吵架的地方,要吵到外面去,别再这里打扰别人的休息。”她似乎感觉到异样,可是又说不出是哪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