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03
东方苍龙星域下的蜀中与大燮,看似平静的又度过了几天,然而照旧生活着的百姓们并没有注意到正在暗流涌动三方势力,在各自筹谋着。
炎庭局是焱天佑的刀,而推动千荷亭与唐家之争正是朝廷步向剪除各大地方势力实现真正霸主地位的第一步,所以这一次柳寓费尽心机,无论如何也要千荷亭与唐家打起来。
虽然看起来让两家相争是要让两家互相消耗自己的实力,好让他们两败俱伤,可是柳寓这一次的目的绝不是这么简单,他还想要更加激进,于是他策定了一个目标,就是要拿下千荷亭。
选择在大战之际对千荷亭出手,柳寓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其一,唐家势力过于分散,想要出其不意的拿下整个蜀中,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千荷亭势力却十分集中,便于动手;其二,邹璟从陈有为带女儿寻医的线索中顺藤模瓜,或逼或诱的将陈家的地契商约逐一搞到了手,而这些东西现在都在柳寓手上,柳寓是代表朝廷的,朝廷拿着地契上门收地,自然是名至实归。
而对于千荷亭来说,这一次陈家叛逃的事件不过是一个契机,他们年轻的亭主一夕水棠有着过人的美貌与野心,从大燮的地理位置来说,想要进一步的扩展,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接壤的蜀中,既然如此,那千荷亭和唐家的争端恐怕也只是迟早的事。
有句话说的好,自己总想着做的事,也总会觉得人人都想要去做。
在一夕水棠眼中,唐家似乎也无时无刻不在垂涎着大燮的土地,于是在陈家事发之后,她便根本没有想到会被人暗中利用,就直接选择了先发制人的作法,更乃至于只身带着一人就已深入了敌阵。
一切看似都在一夕水棠的掌握之中,可是她却疏忽了自己身后正潜伏着的危机。
而唐家在整件事情中,其实处在一个很无辜的位置上,可是从大局上考虑,唐谨铭又绝不可能做出太过示弱的应对,再者,唐谨铭又已经察觉到了幕后黑手的存在,如此一来,唐家不得不一面要全力抵御着来自千荷亭的威胁,一面又要卖命为自己正名,着实被动。
随着这些天的过去,离别驿站周遭的气氛,也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千荷亭会师的两万名三堂精锐已经在杜长弓、童梓辛与霍千门各自的带领下,在界碑以西安营扎寨,大有行军的派头,颇有有素质。
而唐谨铭也在唐择胜走后的第二天跟着动身,带着唐耀祖风门下五千一众也率先抵达了界碑以东,其余各地的几只风门的千人队伍,也正在赶来的途中。
平日里来着离别驿站的大都是些走商的人,如今在这和平年代看到这样的阵仗,即使再蠢,也懂得赶紧走人,避得远远的。
本来每天都车水马龙的驿站门口的茶铺,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人光顾过了,连打杂的伙计都告了假回乡,只剩下一个丢不下摊子的茶铺老板正趴在木桌上闲的睡着了。
可是今天,这个茶铺却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店家,买卖还做吗?”一个温柔的女声询问。
茶铺老板初听到这声询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过了刹那,便猛的惊醒了过来,忙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见问话的女子人如其声,温柔似水,胸前佩戴这一个水晶流光的坠饰,闪闪动人。
女子身后,站着一个稍稍有些佝偻着背的白发白须的老者,手杵着一根松木拐,此老者虽然年迈,双目却颇具神采。
老者的另一侧,还亭立着一个裹在黑纱里的妖娆身段,仿佛那身行头终年不变。
这三人不用说,当然是周雨溪、唐谨铭与唐薇薇了,只此三人,再没有多带一人。
“做,做,三位客官随便坐,喝点什么茶?”茶铺老板起身,立刻应道。
“楼阳的苦茗就好。”唐谨铭说着便就了坐,周雨溪与唐薇薇也跟着坐了下来。
“好咧,几位稍等。”茶铺老板熟练的泡起茶,一边叨叨开来,“最近这附近不大太平,几位客官歇歇脚,还是赶紧离去吧。”
“哦?如何不太平了?”唐谨铭含笑问道。
“哎,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千荷亭和唐家是要打起来了,这里的人怕遭了殃及,都早早的溜了。”茶铺老板话里有点诉苦的味道。
“那店家你为何还不离开此地呢?”唐谨铭似乎来了兴趣。
“这些年在这里待惯了,我也没什么去处了嘛。”茶铺老板说着,露出一副舍不得走的模样。
“呵呵。”唐谨铭理解的笑了笑,用手遮了遮头顶刺眼的阳光,忽的说道,“这驿站常年日晒,亏得店家你肌肤竟能不被晒黑,当真保养的不错。”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言,却饱含深意。
茶铺老板眼中有厉色一闪而没,转瞬便恢复了如常的市侩神情:“哈哈,我最怕晒,平时有小二帮衬着,倒也可以躲在阴凉的地方。”
说着,就托着盘子送了三杯楼阳苦茗上桌,替三人摆好,“几位慢用。”
唐薇薇立刻抽出一枚银针在三盏茶里分别都试了试,并没有发现异常,才向唐谨铭与周雨溪二人点头示意。
还不待三人饮上一口,一旁又忽的传来一个儒雅的男声。
“店家,四个人,要跟他们一样的茶。”
这一声突如其来,就好像身边猛然多出了一个人,唐谨铭倒还镇定,可是唐薇薇没有领教过千荷亭明镜止水的功夫,直到这一声发出的前一刻,她才猛然发觉有人接近,下意识的,唐薇薇身子已然绷紧,手中攥满了银针。
周雨溪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了肖万生:“是你!”
除了肖万生,同行的还有水莲堂的堂主,也就是肖万生的师父杜长弓,以及印月堂的堂主童梓辛和追花堂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碧凝,周雨溪没见过他们,自然是不认得。
“呵,周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肖万生摆出灿烂的笑,与同行的三人就在唐谨铭他们临桌的位置就了坐。
这礼貌的回应,却让周雨溪浑身不舒服。
“哪个是一夕水棠?”唐谨铭不动声色,先问周雨溪。
周雨溪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二男儿女,才摇了摇头,说道:“一夕水棠不在。”
唐谨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也不看对方,只是沉声问道:“老夫记得今天约的是贵亭的亭主,不知为何她不肯赏脸呐?”
“那丫头有要事月兑不开身,有什么事说与我听也是一样,按理说我还是她的长辈呢!”童梓辛抢道,趁着一夕水棠不在,正好出出头。
唐谨铭没有听出来童梓辛话里那些无聊的争风意味,只是眼神猛得锐利起来:“这么说,这次的事端,也是由你这位长辈做主的咯?”
童梓辛也懒得去看唐谨铭,在她眼中,还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糟老头就是执掌整个蜀中唐家的总家主,自然也就没有感受到唐谨铭眼神中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认真。
可童梓辛只想早早了事,这样的烈日对她的肌肤是一种摧残,辛苦保养这么多年,虽然还是输给了一夕水棠她娘,不过童梓辛对现在的自己总归还是有些满意的。
“那是当然。”童梓辛答的理所应当,听得同桌的另外三人都不禁有些汗颜。
于是唐谨铭就信了:“那么老夫能不能知道,千荷亭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呢?”
“明知故问。”童梓辛没好气的说道,只觉得天气愈发炎热。
“老夫当真不知,还请赐教。”唐谨铭也不气,按捺住了性子。
“陈家的地契商约在你唐家的手里吧?”童梓辛冷不防的问,直接的让人咋舌。
“我唐家从未听过什么地契商约。”唐谨铭深谙此道,他才不会傻到直接回答“不在”,这不是摆明了承认自己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吗?
“老杜,我说他们不会承认吧?”童梓辛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故意与杜长弓搭话。
“哦……”杜长弓大汗,其实唐谨铭的约贴送到千荷亭的驻地的时候,一夕水棠根本就不在,本来众人决定推月兑掉,可童梓辛突地摆出个千荷亭当家的做派,执意要来赴约,杜长弓担心唐家使诈才跟着一道来了。
可杜长弓来了一看,除了那个黑衣女子还有些实力的感觉,另外一老一女根本察觉不到身怀脉力的迹象,如此看来,自己跟来似乎是多此一举了。
“我唐家自然是不会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唐谨铭狠声道。
“那陈有为是死在你唐家了吧?”一听唐谨铭这般声势,童梓辛也有些来气。
“这点我老头子不否认,只是凶手另有其人。”唐谨铭收拢眼神。
“哼,你怎么说都行。”童梓辛冷哼,说话间茶铺老板已经将四人点的茶水上齐,童梓辛喝了一口,暗暗咋舌,“呸,好苦,不喝了不喝了。”
说罢,扔下一锭银子,径直就起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补上一句:“茶钱算我们千荷亭的,不用找了。”
喂喂,威风耍过头了吧——杜长弓、肖万生与碧凝同时生出这样的念头,只好无奈的急身跟上了童梓辛的步伐。
唐薇薇手骨咔咔作响,她几番都有想要动手的冲动,可是敌众我寡,最终还是让她忍了下来,方才欠的,就留待以后加倍奉还吧。
唐谨铭却猛地大笑起来,好像根本没有料到这场初次谈判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收场,笑罢,又不紧不慢的喝起茶来。
见周雨溪与唐薇薇诧异的看着自己,唐谨铭轻笑的招呼了一声:“看什么看,既然有人请客,又怎么能白白浪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