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6
那个其貌不扬的人也没管唐静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一把提起唐静的衣襟,邪声问道:“唐静,有个可以让你翻身的买卖,你做吗?”
唐静哪还能有半点迷糊,他怔怔看着刚才狠狠踹了自己一脚的那人,才发现原来这人他并不陌生:“你……你……你是……唐术久?”
没错,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唐术久,唐静曾经无数次的在黎城本家的月结会上见过这个人。
唐术久的身份十分特殊,他不但是孝郡唐家分家的家主,同时也是孝郡的郡守,大炎朝的三品官员。
虽说整个蜀中的各个城镇都设有押司一职,但是像这种官职通常是只管民生,不问大计的。
然而孝郡不同,这座城镇是蜀中最南边的关隘,出了孝郡以南,就是大炎皇都的地界。
当年焱永尊打天下的时候,有太多的能人异士追随着这位霸主,可以说他的身边汇集着足以让万众诚服的力量,所以整个大炎朝的统一之路仅仅只在最开始的几年爆发过极其惨烈的战事,再往后的时间,却由于太多势力都震慑于焱永尊大军的战力,几乎都不战而降了。
这其中唐家却是个例外,怎么说也是个百年的大家族,要知道这唐家里硬骨子的人实在太多,而且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又几乎都是当时的主战派,如此一来,唐家内部的主降派根本抬不起头,战事一触即发。
那一年,蜀中大地上当真是烽火连天,数不尽的风门弟子和焱永尊的大军在空旷的平原上没日没夜的交锋,双方都用遍地的尸骸证明着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
然而对唐家来说,最可怕的并不是焱永尊的大军,而是焱永尊身边的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拥有着北方玄武七宿之三的女宿(俗称织女星)星脉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扣艳玲。
当扣艳玲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横扫蜀中大地的时候,天地变色,风雨无安。只此一人,却胜过千军万马。
唐家不敌,节节败退,眼看蜀中半数的城池已经失守,唐家即使再有骨气,在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终究还是隐隐有了放弃之心。
可是就在这个存亡关头,唐家的阵地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位长发如妖的老者,这位老者披着绵延不绝的白发,只身挡在了焱永尊大军的面前。
这位老者,便是与唐家订下獒选之约的苍龙七宿之首,角宿的宿主。
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位老者的相貌,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姓名,只有在唐家的典籍中还记载着角宿与扣艳玲之间,曾有过的一场惊世之战。
这两位绝世掌命师在旷野上以星脉之力互相轰袭了三日三夜,方圆数里无人敢近分毫,最后整片原野都在奔雷烈火中化成了焦土,两人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就这样,这场焱永尊与唐家之间的万人血战,不得不因为这两个怪物般的存在而僵持了下来。
双方都起了谈判之心,也就是在那场谈判上,角宿第一次见到了焱永尊本人。
只看了一眼,角宿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强者愿意追随着他,因为这个男人是被紫微帝星选中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扣艳玲是名掌命师,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焱永尊也是一个掌命师。焱永尊的星脉是北方玄武之二的牛宿(俗称牛郎星),紫微帝星就寄居在其中的一颗主星上。
关于神星、魔星以及帝星出现的原因,千百年来一直语焉不详,可是一旦这些星体出现,往往都会将掌命师原本的星脉力量给压制住,展现出新的形态。
所以焱永尊没有得到扣艳玲那样超卓的力量,而是得到了一种“势”,这是一种可以统一天下的“势”。
明白了这一点的角宿也不再执着,干脆将自己千年以来获得的关于命运苍穹的知识也告诉了焱永尊和扣艳玲,并最终劝说唐家归附了大炎。
战事告于段落,焱永尊为了表达对唐家不屈信念的敬意,立下一个君子协定,等他建国之后,只会在蜀中孝郡一地设有郡守的职务,而蜀中其他事务,就全权交由唐家自行定夺了。
且说这孝郡郡守的位置,通常都是由大炎朝分配来的官员担当,常年来起着制衡与监督唐家的作用。
可就在前些年,唐家在官场上却出了唐术久这么个人物,也不知道使了些什么路子,竟然让他一路爬到了三品的高位,最后居然还被分配回了蜀中,成为了现任的孝郡郡守。
唐术久已经在整个唐家拥有了不小的名声,因为他官商两吃的路子,暗中也结下了不少的势力,然而他并不满足于这些,他还有一个野心,那就是要成为第一个能在朝廷有一席之地的唐家总家主。
对于他来说,唐谨铭的病无疑就是个机会。
唐静愣了好半会儿,才想起来刚才唐术久说的是什么,他支吾道:“什……什么翻身的买卖?”
见唐静脸上露出了奴才一样的期待,唐术久嘿嘿一笑:“打垮唐谨铭的势力,帮助我上位,我就可以让你翻身。”
“你……你……你是要……要造……”唐静听得一惊,说话更加哆嗦了。
“造反?”唐术久甩开唐静的衣襟,不屑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总家主的位置本来就是能者居之,唐谨铭已经快不行了,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那你就去选啊……来找我做什么?”唐静总算有了点一无是处的自知之明。
“哼!唐谨铭虽然快不行了,但是对他忠心耿耿的那些家伙还霸占着议事堂一半的席位,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把那帮眼高过顶的家伙给收拾掉呢?”唐术久用他那双死鱼眼不冷不热的盯着唐静,声音里似乎还真有些询问的意思。
“我……我……我怎么知道……就……就算你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唐静被那双死鱼眼盯得背脊发寒,身体本能的往后蹭了蹭。
“不不不——”唐术久连说了三个不,语气装的恳切,“你可是大有用处……”
唐静听不出来对方是不是在讽刺他,不过他在唐术久的眼睛里却没有看到一丝好意,由不得他愣神,就听到唐术久的嘴里接着吐出了一句话:“你的儿子唐乐林,就是你的筹码,或者我应该说,是你捡来的儿子才对吧?“
唐静的面颊猛地一抽,耳中想起嗡的一声耳鸣,他无力的摇着头,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否认也没有用,这种事情只要滴血验亲一下立马就会知道结果,更何况,还有更加不容置疑的证据。”唐术久邪邪一笑。
“你……你是从哪里……”
“我从哪里知道的并不重要,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要站在谁的那一边了。”唐术久逼上一步,又冷声提醒道,“要是五年前参加獒选的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子女是死在一个外人手上的,你猜你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说罢,唐术久比起手刀,在自己的脖子来回划了划,暗示唐静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唐静面无血色的问道。
“只需要你演上一处好戏……”
见到唐静已经动摇,唐术久俯身下去,在唐静的耳边低声又说了几句话。
短短几句话,唐静却听得心惊胆寒,他使劲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道:“我……我要是这么做,唐……唐谨铭的人一定……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呵呵……”
看来唐静还没有笨到家,唐术久低低笑了两声,接道,“我可以保证,事成之后,一定会尽力保你的周全。”
“说得好听……”唐静摆明是不信。
“其实事情很简单,要么我现在就去揭穿你的老底,要么你就照我们的安排去做,你想赌一赌哪一边能让你活得更久一点呢?”唐术久给了唐静一个根本不算选择的选择,但是这却是唐静现在唯一的两个选择。
所以唐静沉默了,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站在唐术久身后的四个人,那四个人没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当中有孝郡和楼阳风门的掌门,也有新灿、广平分家的家主。
唐家内部势力的划分隐隐显现出来,唐静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