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东踏出门的那一刻,黄太太突然失控的喊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些年你不好过,难道从你丢失那一天起,我有一天是好过的吗?”。
复东停住脚步,有所动容。也许就是这一句话,他终于从对她的恨里,发掘出来一点点怜悯。
守瑾本来是不想受别人的气,没想到闹的复东要走,心里正愧疚着,见机不可失,好像有转圜的余地,轻声的说道:“是我错了还不成,我保证以后不这个样子了,你不还答应帮我找我爸爸么,怎么对我也出尔反尔。”
复东安慰道:“没有出尔反尔,我们住处去,我照样帮你找你爸爸,你别担心。”
“那也不能走啊。”
守瑾苦思别的理由,想来想去,忽而灵机一动,婉转的提醒正自悲伤地黄太太。
“这栋房子这么大,晚上大概会闹鬼吧?”
黄太太没太明白守瑾的意思。
守瑾缩缩身子,抬头环望四周:“不说话就一定是了,换做我也会像他一样讨厌这样的老房子。伯母,你家有没有别的房子,给他换个地方,大概他就没话说了。”
守瑾顺势踢了复东一脚,意思是台阶给您备好了。
复东迷茫中,并不知道这个台阶该不该走下去,州城该不该留。
黄太太看到机会,自然抓住不放,一连声说道:“是了是了,瞧我糊涂的,阿宁,快给大少爷打电话,西城那套房子,别压价了,今天就赶紧买下来。”
复东见她如此,再想离开,却也为难起来。
守瑾就势劝他:“算了算了,试试看么,如果以后当真不顺心,咱们再走不迟。再者你回去,住在你大伯家,时间一长,你婶婶也不会太高兴,你这不是害你爷爷为难么。”
复东终归安顿下来,在西城的房子里勉强住了几日,也不再像初来时那般排斥黄太太。黄太太要为他请了省城大学的教授补习,他也没有反对。
守瑾见复东无意再离开,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爷爷姓李,你却姓黄呢?我猜,你爸爸是入赘的吧。”
复东在翻书,头也不抬:“对啊。”
“真的是啊。”守瑾跳到他面前去。
“是,所以大家关系才会那么僵。不过,你能忍到现在问也实在不容易。”
“你怎么这么坦白。”
这番轮到复东奇怪。
“我坦白还不好?”
“当然不好,你一下子坦白了,我都没有事情做了,整天闲的发慌。”
“那就出去走一走,逛一逛,天气这么好,别平白辜负了。对了,让我妈陪你去逛街。”
复东不等她答话,迫不及待的领着她去黄太太房里。守瑾不高兴的嘟囔着:“烦死了烦死了,整日就知道看那些破书,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你又没看,怎么知道没意思。你就大慈大悲再放过我几日,等我的事情定下来,随便你想去哪里闹。”
守瑾无奈,只好不情不愿的陪着黄太太逛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