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她将好看的他推倒在地,双手叉腰,高傲地仰起头:“我是向家坪的霸主,你以后听我的!”
“你神经啊!”他咒骂一声。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一头黑黑的短发,两道弯弯的浓眉,纯净的眸子黑白分明。没有准备起来或是要反击的样子。
她被他奇怪的反映震住了。
“你快点哭啊!”她浓眉一扬,故意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明媚的眼珠打量着他,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干净秀气的五官,轮廓隐带丝丝冷清,幽深的眼眸泛着深蓝色的光。关键是被自己推倒了不哭也不闹,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她想。心里哀叹一声,如果不是那“霸主之位”诱惑着她,她才舍不得推这么漂亮的男孩呢。
坐在草地上的他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优雅的转过头,正好瞧见朝这边移动的几个身影,俊眉不动声色的皱了皱,深蓝色的眸子蒙上一层迷茫。
漂亮男孩没有哭,她就当不上霸主了,怎么办?望了一眼躲在桂花树后面朝这里张望的小胖他们,抿紧红扑扑的小唇,狠了狠心,小手紧握,对准他漂亮挺直的鼻子就是一拳。
用了八分力……
“啊!”他呼痛抚住鼻。红色的液体沿着修长的指缝缓缓流出,不可思议地盯着呆愣住的她。
“桉林,怎么啦?”那几个人影渐渐靠近。
她听到大人的声音,吓得转身就跑,躲在树后面的小朋友们也一哄而逃。
茂密的桂花树丛中惊起一只只白色的小鸟。
第二天.
她来到他的窗前,窗户太高,搬来一块石头,掂起脚尖,伸出小手敲了敲他紧闭的窗门,没有反映。皱了皱眉,她可是鼓了好大的勇气还冒着遇见小胖他们的危险来找他赎罪的。再用力敲了敲,还是没有反映。她伸长脖子准备向里窥探,不期然的窗户拉开了。
撞进他深沉略带忧郁的深蓝色眸子里,她怔了怔。随即露出一脸献媚的笑容。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不用!”他冷声回答,准备关窗。
她伸出手去拦……
“啊——!!!”被窗户夹着手了,她尖叫。
他皱眉,手松了松。
“你看,你现在夹我手了。昨天我打你的事情就算平了,好不好?”她一脸认真的强词夺理,还将小手递到他面前。
“随便!”他说完欲再次关窗。
她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制止。
“不要关,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松开拉着窗户的手,站在窗外的她被晨曦淡淡的光晕笼罩着,略显单薄的肩膀上长着一颗圆圆的黑脑袋,稚女敕的脸颊有着天真而纯净的笑容,“他”凭什么笑得那么开心???眉毛又不自觉的皱了皱,
“昨天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因为我和小胖他们做了约定,谁要是能将你弄哭,谁就是向家坪的霸主,所以,我才……”说完这些,她低下头,很自然地心虚了一下下。“现在我是向家坪的霸主了,你有什么愿望尽管说?我可以帮你完成。”她说完扬了扬胸,一副自豪的模样。
“什么愿望都可以?”他问。
漂亮男孩似乎对她的提议表示好奇了。“嗯,什么愿望都可以。”说完又立即后悔了,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生怕他好看的嘴唇迸出一句:“我要当霸主!”
“我要……”他深蓝色的眸子左右转了转,最后又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我要你陪我玩。”他喜欢“他”脸上的笑容,想将其留在身边。
“啊……???”她小小的身子忽然向下滑去。
怎么了?被他的愿望吓死了?他准备探出窗口看,又见她满脸是泥的冒了上来。
“好!”说完,灿烂的一笑,微弯的眼角带着温暖的阳光。他不仅看呆了。
反正他总是要回城里去的,等他走了。她再继续当她的“霸主”好了。
见他望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朝脸上模去,满手是泥……很适时的囧了下。“你的窗户太高了,呵呵。”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自己的踮脚石翻了。
“我去开门,你进来玩吧。”
……
于是,她以后的生活就是在顾家大宅里陪这骄傲的小少爷“笑”。
这可不能怪她爱笑,着实是这小少爷太好笑了。
“喂,你过来,这是什么?”
“我说了,我不叫喂,我叫叶子。”
“快过来!”
“哈哈哈,这你都不知道,这是陀螺啊。”
“那它为什么会转?”
“它本来就会转啊,没有为什么。”
……
“喂,你为什么老看电视?”
“因为你们家电视大,好看。”
“那你为什么老看猴子?”
“因为,我喜欢猴子。”
“我不准你喜欢猴子,你只能看着我。”
这小少爷太霸道了,她月复诽。
……
“喂,你过来。”他对着远处蹲在地上的她命令道。
“干嘛?”她不耐烦的站起身,慢吞吞地向他走过去。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她接过,一款绿色的手腕,上面印着她不认识的字母,很漂亮的样子。
“带在手上的,你试试看,我也有一条蓝色的。”
她将它带在左腕上,有点宽松,不过:“很好看,谢谢你。”
……
小胖他们还一直在纳闷,这新霸主刚上任,怎么连个影子都不见了呢?
她不再理会“辛苦”争来的霸主之位,每天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对他从城里带来的新鲜玩意儿问东问西,对他脑袋里面的故事刨根问底,对他眼角无意间流露出的迷茫黯然神伤……
她会将他拉进自家的院子里。高傲地向他介绍缺一只脚的布女圭女圭,少一只手的机器怪兽,他嗤之以鼻。却在看见她母亲对她嘘寒问暖时忧伤的低下头。
她也会带他去向家坪的桂花树下坐着,听他从嘴里讲出的一个又一个扑朔迷离的故事,夏天的桂花树茂密青葱,没有花香,适合剩凉,栖息,或是听故事。
她还会带他到向家坪唯一的一条河边去,柔美飘逸的柳枝在风的鼓动下与他们调皮的嬉戏着,却在看见光着身子的小胖他们时,两个小孩脸色绯红的东窜西跳。
……
顾毅庆出现的那天,是他最不开心的一天——她一整天都没有来找过他。
晚上,看着提着包的顾毅庆出现时,他终于忍不住跑去问祖母她今天有没有来找过他?祖母叹了口气说:“她怕是不会过来了,她的母亲今天背着包离开了。正伤心着呢,唉,可怜的孩子……”
没有听完祖母的话,他疯也似的冲出院子,绕着巷子向她家跑去。
院门紧闭着,她的房间里隐隐射出昏黄的光芒。他悄悄来到她的窗前,可能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她的窗户大开着,静谧的躺在床上,昏黄的灯光下,依惜还能瞧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喂,喂,喂!”他拍着她的玻璃窗。
“小弟弟,叶子……”他提高了声音
她从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痴痴地望着窗前的他。
“我要回城去了。”
“哦。”叶子揉了揉眼睛,没有将他的话经过大脑而直接过滤掉。
见她没有反映,他黯然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认真的说:“你要记住,我叫顾桉林,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要去那里?”她总算清醒了一半,但只听懂最后一句。
“我要回去了,不要将绿色手腕带弄丢了,你可以带着它去省城找我。”
“你也要走了?”她嘴角微撇,黑色的眸子里慢慢泛起烟雾,今天早上何雀雀背着包走了,晚上他也要离开……
“嗯,我父亲来接我了。”其实他不想跟他回去,不想回到那个没有母亲的家庭,但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走吧,走吧,你们都走了算了。”她忽然大声吼道,一边跳下床来到窗边:“你走吧,我不要你管。”说完重重地关上窗户,再不理他。
他望了望被她夹得红肿的手指,低着头离开了。
那年夏天,他九岁,遇见七岁的她,一个全身装扮与男孩没有任何差别的年龄段。
母亲的离开是因为父亲的无能,无能父亲的偏爱让她有很严重的恋父情结。
这段感情,一开始就隐藏着诸多个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