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容易自卑,不知这句话对否,但用在余念书的身上是恰当不过的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自卑,尽管似古代典型的美女一样有着肤若凝脂,眉如翠羽,唇红齿白,宛如天仙女下凡姿色,但她还是不放心,不满足,她把眉修了又修,把头发梳了又梳,直到自己再也找不到瑕疵才从坐的发烫的椅子上站起来,她用手敲了敲麻痹的双腿,然后看到镜子里布满林寒君的剪影,以及漫天的芦荻,这个早晨,她又想象桃花欲放的春天。人就是这样,越想逃离,越是被困扰,越是想放弃,越是难以割舍。
阴雨绵绵的天气,终于放晴了,阳光柔暖地从东方嗮出来,圆嘟嘟的悬挂在空中,红橙的微笑着射向四方。
余念书一路小跑,今天她要做一次“柏拉图式的遗忘”,就是从着这座城市的a点跑到d点跑一圈,在这期间她不能有任何的恍惚,她不能思想,不能像以前的自己,她下定决心要把过去的自己和日历一样一起翻便翻了过去,花了这么多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些岁月自己一直维持在那安静的,认真的努力的唐吉坷德式的单恋,现在突然间就不想坚持下去了,曾经赌气就算是花瓶也要成为世界上最美的花瓶,可是现在感觉真的很累,很累。也许追求往往会使人变成一个白痴,白痴不白痴也罢,当真要放弃,余念书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我只想好好爱一个人,不顾一切,狠狠去爱”手机铃声响了无数次,余念书才懒懒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音符像灵动的灯塔在蓝色的海市蜃楼不停的跳跃,不停的起伏晃动,弹出无数恼人的虱子来,她心烦竟然是陌生的电话,打错了?她愕然的挂断了电话,明知是对方打错了,她便懒的接,接了也是白接,还要浪费对方的电话费。她把手机的铃声调了另一首歌,她想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听这首没脑子的歌了。
过了片刻,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只是余念书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她以为是路过的声音,直到声音的大小随着自己的脚步一直没有减退,才发现是自己的电话铃声,她暗自觉得好笑,自己真的是太健忘了,这么健忘的自己怎么就无法忘记那个林暴君呢?
“喂,表妹啊!你怎不接电话呢?你还好吗?”。娇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你是谁啊?”
“念书,我是你表姐,宋丹,啧啧,肯定没想到吧?”
听到对方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才确定对方没有打错电话,只是宋丹这个名字好像与表姐没有多大干系,她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确有过这么表姐,可是好像已经有许多年都不曾来往了,虽然小时候两家经常走动,可一些陈旧的往事毕竟泛黄了,现在对方突然把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余念书多少觉得很唐突和迷惑。
“表妹,表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宋丹此时像抹了蜜,一句一句表妹喊着。好像她从来不曾忘记过她似的。
“嗯,在听,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余念书心里到底是有些怀疑,这么多年都不曾联系,突然冒出这份亲情来,就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样,身边隐隐感觉潜伏着不可告人的诡计。
“你过来361餐厅,我现在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余念书还未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余念书想,不去吧,好像自己太没礼貌了,去吧又觉得怪怪的。算算已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想必大家都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后还是决定去会会。
到了361餐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余念书来到了宋丹的跟前,余念书惊顿了片刻,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宋丹,即使是,那又怎样,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人。
看到余念书,宋丹的目光突然像长满醋草一样黯然下来,她没想到她比以前更美,美的无法形容,她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那圆圆的大眼睛如巫山般的灵气,她的眉,她的唇性感的简直让人有种去亲吻的冲动。而她一身休闲的衣装却又让她显得清秀月兑俗。
她和相片上的她简直不是同一个人,难道她弄错了,还是眼前的她不是本人,宋丹的脸微微僵硬起来,不过她很快恢复了自然,很娴熟似的问道:“念书你要sprite,还是dietcoke,还是换换新的口味?”
“来一瓶苹果醋吧!”余念书不假思索道。
她赴约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因为她没有到达终点站,她没有勇气改变自己,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一切顺其自然。如果能够承受,那就受下去,总比去特意的去遗忘一个人要过得实在与快乐些,或许有了新的生活圈子,有了新的朋友,有了一个可以了解自己的人,能够倾听自己说话的人,自己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这么多年了,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呵!”
“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蓝天了,你说你是白云,而我是乌云,你总是喜欢穿粉红色的裙子,我还以为我看到的你还是和小时候完全一样”宋丹一直滔滔不绝,说话时眼睛不断地向余念书瞟望过来,可是余念书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蓝天白云,粉红色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你有心事对吗?”。宋丹一眼看穿,其实不是她的眼有多犀利,是余念书一直在沉默,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接受宋丹传递过来的那份热情,宋丹这样问也这只是为了消除场面的尴尬氛围。她想最容易让两个人的距离拉近莫过于也就是提提那些往事,虽然那些往事对于她来说不是快乐的,但它的存在足以证明两个人之间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我”余念书顿了顿,想诉苦,但还是有所顾忌,怎么说她们也只是刚刚才接触,想起童年时宋丹又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跟在自己的身后。只是余念书已经记不清楚当时宋丹的全家人为什么都那么害怕自己,宠着自己,好的,美的,只要自己想要的,她的父母都会要宋丹通通让给她,余念书仗着自己年龄比宋丹小半岁所以经常空着喉咙乱发气,人长大了,性格却变了,强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换成了宋丹小时候的那副模样。
“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这个表姐讲的?”宋丹果然有表姐风范,说起话来一套套的。余念书这才看清她穿着一件开胸的纽扣白衬衫,带点职业性服装味道,时尚却又高贵。她胸前的宝蓝色钻石项链像星星一样射出万丈光芒,宋丹蕙心的笑了起来,是啊,她终于发现了幸福满满的她,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