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君赶往南中医院,医院的灯如白昼的天,只是这天上的云不是湛蓝的云,而是弥漫了一层隐晦的灰茫的白,他眼神有几分深邃的惊悸。
慕天浩正要点燃一支香烟,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间看了看禁止吸烟的几个大贴字后,又把香烟放入了口袋,然后在病房的门前来回渡步,唇边像是抽搐出浓浓的急躁与忐忑不安。
“慕叔,他怎样了?”林寒君上前急切的问道。
慕天浩叹息了一声,陡然间眼神里像是透出几分冷色,好端端的慕名要是真的有事,他林寒君哪里月兑得了干系。
“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的借什么车给他,你说你是不是存心在车上做了什么手脚要害死他啊?”慕名的母亲一见到林寒君就扑过去厮打,声音撕裂的沙哑,泪像一帘珍珠,挂在那深壑枯黄的脸颊上,让人极为心碎。那么好的车,车子怎么会失灵,慕名怎么会刹不住车翻到百合桥底下?
林寒君蓦然震动,他所知道的慕名是从来没有喝酒后驾车的前列,没有喝酒按常理来说在百合大道开车一般很少发生意外的,可意外偏偏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让人惊恐,他母亲的话像毒蛇一样让他想躲。
慕名的全身绕着纱布,像条悠长的白粽子,他的眼睛闭着,嘴和鼻子上还套着氧气,林寒君呆呆的望了一眼,天灵盖像被轰炸了般痛,但他很快宁静下来,慕名是不会有事,他呆呆地回想起慕名昨日来借车的一些细节来
“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林寒君靠着车窗站稳许久才说道。
“寒君,那个,我可以借你这辆车下趟广吗?”。慕名说话时好像早已泄气的皮球,他的脸色郁闷,他说话时还牵强着着微笑,他无神的眼睛里却流露出锋芒的期待。
“那你自己的车呢?”林寒君感觉自己被他忽悠的不行,电话中说什么他出了事要赶快出来拯救,这时他真想狠狠的揍扁他那张富裕厚实的国字脸。
“我的车坏了,这几天又是放假,出行高峰时期,所以修理厂的生意好的不行,他们说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修理好,我的车也要好几天才能修好,那修理厂的老板说发动机的零件还要从国外寄过来才行,你说他是不是在坑我?”慕名边说边叫屈。
“再说我去一趟去女朋友家里总得开辆像你这样有体面的车去才威风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狐假虎威,还与人耀资本么,懒的挤车就懒的挤车,往我的车上贴什么金?”
“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你看你有了女朋友还着糗着个脸”林寒君有些诧异地说道。
“我不就是因为怕你不借给我车嘛!”他手上的烟火忽明忽暗,像在告诫世人:点燃的是烟,抽的是寂寞
“没问题,但我警告你回来时候我的车一定要和现在一样完好无缺。”
“那是一定!”他得到好消息脸上郁闷随即消失了。
“看来你很尽心嘛!”林寒君若有所思道。
“是有点点”慕名答道欣然笑了起来。
“寒君,我觉得你也应该找个女人了,你看你都近三十了,虽然有句话,说男人到了四十才是一枝花,可我们总不能真的等到自己变成了一枝花的时侯才娶老婆吧?”
“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女人,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番感想?”
“没有,就觉得有时候寂寞与空虚的很,所以骨子里还是需要女人的慰藉。”
“玩性伴?”林寒君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委婉,所以他把刺骨的一面说了出来。
“对于有的男人也许是,但现在除去我,你知道吗,你很冷,而你的外表就已经揭露了你寂寞的心,你知道你这种外表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吗?”。慕名耸耸肩问道。
“是什么?”林寒君有一丝想知道的兴趣。
“在男人的眼里是狂傲,女人的眼里可能是酷毙。”
“你这‘可能’分析过后了也不等于白分析了吗?林寒君取笑道。
“其实这也是我自己的看法,不包括别人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能花一点心思放在女人的身上,要不然别人会以为你的性向有问题。”
“说完没有?说完我就走了。”林寒君说着脸一拉十分不悦。
“行,行,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说着就抢先上了驾驶座位上。
林寒君想着想着,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慕名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厮扯,但她的嘴还是唠唠叨叨的骂个不停。
“臭女人,臭女人,不要脸,非要我儿子去她家,都是扫把星来的啊,都是些祸害啊。”
“名名啊你快点醒醒,快点醒醒啊!”看来她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了,她的宝贝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能安静下来吗,能不激动吗?
林寒君感觉很混乱,但他听见慕名的母亲把矛头转向了女人,他知道她一定是在骂慕名的女朋友。他一定很爱他女朋友吧,要不这小子这次怎么会来真的。慕名的母亲也太过激烈了,这人虽在昏迷中,但还是活着的呢!
而文化界知名度甚高的慕天浩竟然也任由着他的太太在这医院里胡来。
“慕叔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放心吧慕名不会有事的。”林寒君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拧了拧眉心,英俊的脸上染上几度黯然。
“什么叫不会有事,这人都躺在这里无法动弹了,你还说他没事”慕名的母亲像抓住了老鼠的尾巴在发狂。林寒君感觉自己的血管要爆裂,但看在慕天浩和慕名的面子上还是忍了声下去。
“寒君你先回去。”慕天浩打断慕名母亲的声音,说着还漠然地望了林寒君一眼,不知是他忙了一天没休息过实在是困了,还是男人有泪不轻弹,总之他的眼角布满了血丝。
“你那车可能报废,车的赔偿费到时等慕名醒来,你们自己解决,还有交警局要你明天去一趟。”他在他出门时压低声音说的合情合理。
“他堂堂雅安集团大股东,难道捅出事端还要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人去赔那辆车”
他刚走出病房,病房里传来慕名母亲那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