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这句话像一个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印在了姬向晚的心里,那是姬宝玥对她父母所作的宣告,但便是这一句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却叫姬向晚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姬宝玥的及笄礼,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羡慕了,没有姬云氏在场的及笄礼,她不知道自己对着姬成志和小向氏能否也像姬宝玥一样可以坚定理智的说出这八个字。
姬宝玥现在的幸福,仿佛让姬向晚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失落。她不自卑,却是心里的仇恨值越发的拉高了。
姬云氏看不到自己的及笄礼,自己的及笄礼,于她最重要的人也不会出现。所以,即便是她离她自己的及笄礼还早,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那时候的不圆满了。
原本姬向晚还是很恐惧这样的热闹的,但是现在,在这八个字烙印在她的心里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对眼前这热闹恐惧了,也不觉得这人群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八个字似乎是将她淬炼了一番,炼化去了她的胆怯和逃避,也让她决定了自己日后自己该走的方向。
及笄礼的余热还没有从姬家消失的时候,姬家又一次迎来了一件大事情,这次却是四夫人要生产了。
原本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显然这次四夫人是提前发作,直接的早产了。
因是早产,准备的并不是很充分。稳婆虽然在,可是四夫人的状况似乎是不好的,遇到了难产。
四老爷不在,李氏的两个丫鬟自己也是完全的没有了个章程,所以当落芳院的院门被敲响的时候,姬向晚便只能带着成嬷嬷和安平安宁去助阵了。
成嬷嬷这方面自然是有经验的,有她看着就不错,而姬向晚,虽然年纪小,可是也不知道瑞雪和丰年是怎么想的,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直接上门去找了她过来。
按说,她这么一个未及笄未成年的小丫头,这些都是不该想到她的,偏偏,似乎,瑞雪丰年两个丫头似乎都忘记了她的年龄。
姬向晚只能自己猜想,或者是自己院子是最近的吧。
先不论李氏是颇让姬向晚有好感,单是碰到这种与性命攸关的事情,她也觉得自己该能帮忙的时候尽量的帮一把,这不是她的仇人,这是无辜的生命。
四夫人的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四夫人已经进了产房,门口一个婆子在那门口守着。
姬向晚带着成嬷嬷和安平安宁几个就要进去,却是被婆子拦住了“五小姐,产房你是不能去的。”
得,不能进是吧,那就让成嬷嬷带着安宁丰年进去呗,那婆子还不让,姬向晚就直接叫安平把那守着产房的婆子也给扯到了一边。
如此,成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倒是进去了。安宁和丰年一看就是比较细致的,帮得了忙的,反而安平一看就更适合干守门的事情。
进去没有多久,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有人在说有人再闹,这哪里像是产房啊,都快成菜市场了。
产房姬向晚是不能进的,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也只能干着急,只希望成嬷嬷这么个老江湖,能控制住场面。正祈祷着呢,就听见成嬷嬷在里面叫道“安平,进来,把这两婆子给我拉出去。”
姬向晚不得见,心里听了却是扑通一下,看来四夫人还真是不安全的很,且这危险怕是并不是她自身的原因来的。
姬向晚冲着安平点点头,便见安平一马当先的直接推开了门口守门的一个婆子,那婆子一下子便被推开了,然后安平就冲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安平就从产房里揪出了两个稳婆,只是屋里的状况看起来不好,因为安平的样子看起来也是被吓到的样子。
正是这个时候,四老爷也终于赶到了,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这么晚了才从外面被找了回来。
四老爷长得什么样子,现在姬向晚也没有法子去理会,只是看着被安平拽在地上的两个婆子,问安平“成嬷嬷怎么说?”
安平很是愤怒的说道“成嬷嬷说四夫人的孩子已经出了头了,硬是被她们又塞了回去,瑞雪又不懂,现在难办着呢。”
哪里是难办两个字就可以说得清楚的啊,一想到屋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安平就想吐,大力吸收了院子里的新鲜空气,这才算是把恶心感制住了。
姬向晚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却知道已经要被生下的孩子硬塞回去,那会是多么的危险。
四老爷显然已经是气疯了,一听安平说的话,就直接过去将地上跪着的两产婆狠揣了几脚。看得出来,他那几脚是很有分量的,那两产婆都倒在地上只记得捂住痛处哼哼了。
虽是如此,那两婆子嘴却是没有被封住,虽然身上痛,可是痛中却还是记得哀哀的喊着冤枉,又说自己可是做了多少年的产婆了,那是很有信誉的。
只是她们的话现时是没有人听的,姬向晚上前拉住了这愤怒的四老爷,便将他往产房里赶“四叔,你快进去陪着四婶吧,有你在,四婶也会心安一些,这里我等着交给你处理。”
四老爷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可是却似乎已经有了三十年的外表,看着面前这个侄女,他很是有些恍惚的样子。
姬向晚现在可是不管什么礼法不礼法了,直接让安平把他推进了产房。
如果成嬷嬷在,怕是一定会骂姬向晚的,可是她现在已经在里面了。而且姬向晚现在也是有考量的,到底是谁害人,还只有让这四叔进去了,也好看个究竟。更何况,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有四叔伴着,四婶也多些勇气。
厢房里面的声音很忙乱,厢房外院子里,同样也是哭天抢地的,两个产婆见姬向晚不理会她们两个,安平又在旁虎视眈眈的,一看见她们想起来,就又按跪在了地上,眼见反正是起不来了,于是就干脆在地上扒着哭号起来。
姬向晚听的直冒火,人在里面生产呢,她们这是嚎个什么劲,于是又叫安平开始掌嘴,谁嚎掌谁,这下,总算是安静了很多。
如果不是场面不允许,姬向晚其实是很想说一句过去听过的台词的,那就是: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不过这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心情倒是莫名的放松了些,因为里面的正在分娩的李氏似乎现在又开始有了动静,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