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都说父皇已经病入膏.肓,看目前情形恐怕撑不了几天了。他寻这千年人参花,也只是为了赌一赌看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再多撑些時日而已。
锦儿毫不意外地淡然一笑,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兀自走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并伸手将被子里枯瘦的手拿了出来,开始为他仔细把脉。
好半晌过后,她松开了手,面上甚是轻松。别说半个月,就是让他再多活个两年她都没问题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转头看向他,道。
见她一脸的自信,紫袍男子点了点头。他越来越喜欢她这副淡然自若,不惧不怯的神态了,和那些要么畏惧他,要么想尽办法投怀送抱的庸脂俗粉比起来,实在让他无法不对她产生兴趣。
“那我现在就开始给他施针。”锦儿边说边从怀里模出她的银针包。
“好。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殿内的偏房里,我会让人负责打点。”说罢,他转身往外而去。
锦儿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转回头开始认真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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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锦儿独自坐在房间外面的院子里,百无聊赖地吃着小点心。
“诶,问你个问题好不好?”锦儿突然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的小宫女,主动搭讪道,“你们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姓格这方面。”vexn。
小宫女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锦儿眼眸一亮,暗道一声:果然?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姓了一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锦儿好奇地继续问道。
小宫女头也不抬地又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说没发生什么事?”锦儿皱眉道。
小宫女继续摇头。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只会摇头,说句话行不??”锦儿有些急了。
小宫女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锦儿强忍住发飙的冲动,翻了个白眼,转回头郁闷地将一块糕点发泄似的塞进了自己嘴里。可恶?一定是南宫澈给这丫头下了命令,不准跟她说话?死南宫澈,臭南宫澈?
“咳咳咳”锦儿一激动,不小心被嘴里的糕点给噎住了,忙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喝了好几口才给咽下去。
郁闷,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了千年人参花,她还是忍了-?
某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挺拔俊逸的紫色身影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不远处表情丰富的人儿,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有她在身边,日子一定会有趣很多-?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锦儿起身进屋之后,紫色身影才转离去。
翌日,暖阳高照,初春的太阳让人有种想拥抱它的感觉。百无聊赖的锦儿在前苑的花园里一边哼着歌儿,一边俯身采摘着零星绽放的迎春花。
她的手里已经用迎春花的枝条编好了一个花环,现在正摘着黄色的花儿往花朵稀疏的花环上嵌。
给那个什么太上.皇诊治花不了她多少時间,也不过就是一日三次把脉,施针,开新的药方,其余時间她便无事可做了。这不,无聊了大半个上午,她索姓没事找事做。
倒也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時候,她完全可以美美地享受此刻的清闲,享受这美好春日的阳光和花朵。
“搞定。”锦儿自言自语地说罢,又满意地看了看手里漂亮的花环,这才开心地抬手将花环戴在了自己头上。
间转过被。阵阵清风吹来,她柔顺的发丝很飘逸地轻轻飞舞着,一身月白色修身长袍的她,头戴美丽的花环,笑着转过身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花间仙子一般,美得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而就在锦儿一手抚着头上的花环,笑着转过身来之后,她面上的笑意因为惊讶而僵住了。
只见,前方大概二十米远的位置翩然立着一位熟悉的风华绝代的男子。背光之下,他身着一袭银色锦袍,一头墨色长发自然披散在身后,垂落身前的几缕发丝正迎风飘扬而起,如谪仙一般。
他的眉头似乎微微皱着的,因为背光的原因,锦儿看得并不真切。但她能看见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面上透着一些让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是衣服的缘故吗?怎么突然之间又和昨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锦儿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消散,被惊讶和迷茫彻底取代,扶着花环的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就像当初第一次相遇一样,如一朵银白色的祥云向自己飘来。
越来越近了,锦儿的心莫名的开始缩紧,心跳也莫名的加快。
不是她花痴,而是因为,此時此刻走上前来的他缓缓勾起了唇角,露出了那让她着迷,让她眷恋的如暖玉一般的温和笑容。而且,那笑意直达眼底,绝不是那种装出来的笑。
“真的是你?”记忆里久违的声音传来,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目里隐约闪烁着一丝欣喜之色。
四目相对,锦儿原本几乎休克了的脑子突然像被打了兴奋剂一般,异常地活跃起来,那些与他有关的记忆从落满灰尘的角落跃然而起,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
“南宫澈?”锦儿喃喃地唤道,脑子里活跃的记忆渐渐被诸多的疑问所覆盖。
“怎么不叫澈哥哥了?”他淡笑着说道,极自然地伸手帮她将一缕被风吹来粘在唇上的发丝捋到了脸旁。
锦儿心口一紧,随即忍不住惊喜不已地看着他,开心道:“你终于记起来了??”
南宫澈笑了笑:“我从来就没忘记过,何来‘记起来’一说?”
“可是你之前明明不记得了。”锦儿皱眉很不解地说道。不仅不记得她,连神态语气都变了,还有昨天马车里说的那些话她现在真是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等等,难道是姓格分裂???
“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南宫澈牵起她的手,往不远处的凉亭而去。
锦儿就这么乖乖地任他牵着她往前走,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很安心地接受他大哥哥一般的照顾。
一个時辰前。
在客栈坐了大半个上午实在无聊得难受的青月,拉了石渊到外面去晃悠,途经一家看上去很不错的酒楼時,两人便一起进了酒楼。
点了些酒菜,二人被小二领着准备去楼上的雅间。因为旁边出了点岔子,小二赶过去处理,青月二人便独自上了二楼,却不小心进错了房间。
“抱歉,走错了。”掀帘一看里面有人,青月忙边说边准备离开,转过身,手中的帘子放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再度转回身抬高了手臂,青月定睛看去,里面那一袭银色长袍,气质不凡的美男子,不正是那个什么南宫澈吗?
“怎么还不走??”里面站着的其中一名侍卫出言呵斥道。
青月并不理会他,而是对着银袍美男说道:“事情进展如何?能否让我们进宫一趟,至少了解一下情况,知道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间。”
闻言,银袍美男疑惑地挑了挑眉,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认识吗?”。
此话一出,青月心里一惊,一双美眸不由得睁大了不少。一旁透过空隙也看见了银袍男子的石渊,听了这话,一张漠然的脸也禁不住起了变化,一颗心瞬间提起,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
“你不认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吗?”。青月径直进了房间,皱眉问道。
“昨天?”
“是啊,昨天下午,在王府门口。”
银袍男子皱眉想了想,很快了然一般地笑了。
青月二人被他突然的笑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过,眼前笑得明媚温和的男子,跟他们昨天看见的那人感觉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只不过模样一样罢了。难道
“你们不是金国人?金国上下谁不知道宁王和当今皇上是孪生兄弟?”说罢,银袍美男优雅地端起面前的酒小酌了一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青月脸色一白,没想到刚刚突然冒出来的大胆猜测竟然被成功验证,心里顿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你是皇帝还是南宫澈??”青月急道。
“大胆?”一旁的侍卫听他直呼王爷的名字,再度开口喝道,却又很快被主子示意闭嘴。
“皇上是本王的兄长。”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将自己和皇兄弄混淆了,所以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觉得有些意思。
要知道,他和皇兄虽然自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姓格也是从小就不一样,而且越是长大差异也越大。如果他记得没错,大概五六岁之后宫里的人就没人会将他们俩认错了。
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青月叫了声“糟糕?”,转身就想往外冲,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锦儿说过她认识宁王,忙又停了下来想了想,然后转回身对南宫澈道:“锦儿本来是要来找王爷的,现在却误将皇上当成了你,还请王爷进宫见她一面,确保她安然无恙。”
“锦儿?”南宫澈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