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渺筝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街景依旧,残破的墙壁,坍塌的屋檐,现在每天早上醒来见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她来到b市已经两个月了,她最终还是不顾轲振年的反对,坚持一个人来到了b市,并且找到了霍普大叔一家。
回想起离开轲振年的时候他那失望的眼神,她至今很愧疚,可是她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跟他留在那里。她明白他对她的好是基于感情,不愿让他盲目等待,因为她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
霍普大叔一家对她很热情,像亲人一样照顾着她,可是她并不愿成为他们的敷赘。在这个非常时期每个人的食物供给分配都是固定和有限的,只有有特殊贡献的人才会有权利获得额外的分配。霍普一家都是普通人,有他的妹妹一家四口人,加上他,这个家庭得到的供给已经很紧张了。
荷渺筝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不能长久留在这里,今天她会提出离开,希望能够得到霍普大叔的祝愿。
餐桌上,荷渺筝看着简单的食物和简陋的家具,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她放下碗筷开口道,
“呃,霍普大叔,我有事想跟大家说下。”
闻言,大家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只有两个十岁上下的小孩不明所以,继续打闹、嬉笑着。霍普看着荷渺筝严肃的神态,他寻思了一会儿开口问,
“渺筝,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别客气。”
荷渺筝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是这样,我来这里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想,我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霍普一听有些诧异地,接着他开口问,
“渺筝,是不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是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别扭了?”
“不!不,不是的。是我太麻烦你们了,我来这里白吃白住的,自己却帮不上什么,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时霍普的妹妹两口子一听都有些着急,赶紧劝道,
“渺筝啊,你来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要想太多,安心住在这里吧!”
霍普也开口道,
“是啊,你一个人能去哪呢?太不放心了,现在外面又乱,你就住在这吧!”
荷渺筝越听心里越难过,不禁眼眶有些红润,这是多好的一家人啊,若真的把他们当成家人就更不能给他们增添累赘,而是想办法帮助他们。她抬起头看着霍普说,
“大叔,真的谢谢你们,我心意已定。我该出去了,尽管我的能力有限,但是还是想做些事,希望大叔答应我吧!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霍普没想到她的心意如此坚决,他回头看了看妹妹和妹夫,他们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就不强留你了,但是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小心啊。”
“嗯,谢谢大叔和大婶你们的照顾,我会小心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东西都收拾了,随时可以启程,就是怕你担心”
“哎,怎么能不担心,大叔看着你长大,实在不忍心若是你父母知道,一定会埋怨我的”
“大叔,你想多了,是我要走,你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我也舍不得,可是,我想出去走一走,做些有用的事。”
尽管大叔一家极力挽留,她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荷渺筝没有目的,也没有想法要去哪里,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不是天天在这里吃闲饭。在这个非常的时刻,一碗饭也是来之不易的。
她拿上行李,跟他们告别了。霍普大叔把她送出了城市的边站,叮嘱她一个人要小心,还有他们一家会随时欢迎她回来。
荷渺筝开始了漫长的旅行和艰苦的探索之路。其实从她的内心想,她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慢慢磨练自己,也可以麻痹自己已经不堪重负、痛苦不堪的心。尽管在霍普一家面前,她从未表露过,但是她的内心没有一天不思念那个人,没有一刻不被失去他的痛而折磨着。
霍普他们并不了解,她也不提过往,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淡忘,她尽量克制自己去融入新的生活,可还是做不到,还是会痛,会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会在望着两个孩子时突然地怔住,想起他的脸,会在夜里辗转反侧,希望在梦中见到他,可是,没有,即使梦里他一次也没有来过。
她怕这样下去自己会崩溃,她需要新的动力和方式来改变自己,于是她选择的一种艰难的近乎磨难的旅程来麻痹自己。
一开始确实很艰难,她走出这个城市之后,以为很快会碰到下个聚集地,但是,她错了,一个人走了三天,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四处一片荒凉,记忆中的生机勃勃的那个地球就像从来没出现过。虽然她带了食物和水,但是她很快就变得虚弱了。即便身体很疲乏了,她的心里却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举动,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
荷渺筝停下来,坐在废弃公路的一边,卸下包袱,拿出水喝着。天气入冬,冷风侵袭,她裹了裹厚重的棉衣,看着天色又渐渐暗下,她知道自己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落脚处,不然会冻死在野外。
她站起来眺望了一会儿,前面地平上似乎有个矮矮的建筑。就在那里过夜吧,她重新背起包袱,走过去。
天色黑暗下来,还好她赶到了这个建筑前,原来是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她慢慢靠近门口,想去推门,可是,手还没有碰到门,门就猛的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荷渺筝的胸前。
她原本走得有些困乏,被这一个动静吓得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胸前的枪口,接着她顺着枪口向里面看去,但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干嘛的?”声音听起来凶狠而粗鲁,充满了防备,似乎荷渺筝的一个动作都会使对方扣动扳机。
她为了使得对方信任,缓缓举起了双手,慢慢的说,
“我,我是路过这里,想住一晚,躲避风寒。”话一出口她立即后悔了,她只有一个人,若是对方不怀好意,她的处境会很糟糕。她赶紧又说,
“要是打扰了,对不起,我这就离开。”她刚想转身,对方开口说,
“进来吧。”这次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荷渺筝看着枪口缓缓被放下,门被彻底打开,里面传来声音,
“是路过的。”门口的人似乎对着房里的人喊道,随着喊声,屋里渐渐亮起了灯光。荷渺筝走进去,尽管灯光很暗,但是足够让她看清里面的情况。
一盏不大的油灯,周围团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加上门口的这个人,一共是六个人。看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荷渺筝。
她立刻觉得有些不自在,自我介绍到,
“你们好,我是b市来的,路过这里。你们是”
这时门口的人开口了,
“哦,进去坐下吧,我们也是路过这里的,大家在一起还暖和些。”
其中的一个女的向一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一个地方,荷渺筝报以微笑,走过去坐下,
“你们来自哪里啊?”她有些拘谨地开口问,
“我们从a市来,想去b市。”旁边的女人说,
“你吃过了么?”
“嗯”荷渺筝点点头。
“那就好,我们的食物不多了,恐怕也没有多余的分给你。b市还远么?”
荷渺筝摇摇头说,
“不太远了,我走得慢,出来三天。”
“你去哪里啊?”女人旁边的男的又开口问。
“我也没有目的,只是想到别的地方去走走。”
几个人一听,不禁唏嘘。一个人开口问,
“你一个女孩,孤身一人要去哪里啊?太危险了,你的家人呢。”
荷渺筝低下眼摇摇头。
“是啊,不如跟我们回去吧!你这样太危险了。”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劝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做些有用的事。”她坚定的说,
“其实b市也有我的朋友,只是不想拖累他们,自己有手有脚的,想要做些事。”
“那你会做什么?”
是啊,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自己会做什么呢。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做些什么才是有用的。想了会儿她说,
“其实只要是有用的,或者对打败奥斯特纳有帮助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我可以去建设新的住所,我学过建筑,会画些简单的图纸就算不是建筑,哪怕小事也好,只要能帮上忙。”
这几个人露出了钦佩的眼神,其中一个人说,
“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志气不小啊!”
“是啊,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
“哎,都是那群怪物害的,现在谁还有这种精神,大家都顾着自保。”
他们三言两语的说着,从语气听出,大家对荷渺筝多了些好感。
“其实,我也不会做什么,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闻言,大家有些惭愧的低头,门口的那个人这时开口了,
“小丫头,我得向你学。”
荷渺筝惊讶的瞪着眼,
“大哥,你别这么说,我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呵呵,你有这种精神,我就该学!”
“是啊,好多人都不如你。”其他人符合到。
她挠挠头说,
“别,别取笑我了。”
闻言,大家都呵呵的笑开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温暖而轻松,很快她就融入大家,说说笑笑的渡过了一晚,后来抵不住困意,大家都纷纷找到角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