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会客室内,荷渺筝坐在沙发上,冷清的像一颗孤独的树苗,脆弱、孤单、无助。她独自承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伤害,这些还不算什么,他经常的轻蔑、践踏她的灵魂,她却无从释放压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眼泪不听使唤的爬上眼眶。
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她的看见一个黝黑高大的身影,赶紧抹去眼角的一滴脆弱站起身,眼神迎上他。
他深邃的目光忽略她难过的表情,露出一贯的不屑表情,用高傲的语气慢条斯理说,
“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在我这,就可以显示你那点虚情假意的善心。”
他慢慢走到她身侧,停顿了一下,目光巡视着她,看她安分的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绕道她身后。
荷渺筝知道他的摧残又开始了,他那残忍的目光像割在自己赤果的心。她强忍住情绪,听着他如刀般的声音继续响起,
“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连个下人都算不上,所以不要把自己的放肆拿出来,我给你机会,可惜你自己错失了,既然没杀死我,以后就是我的游戏,规则我定,不守规矩”说着他从她身后贴上她的背,一只健壮的臂膀从她身侧环绕过来,两根手指掐住她的喉咙,略微施力接着说,
“我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粉碎你和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别再试图挑衅我的耐心,别再逾越。听清楚了?”
荷渺筝难受的抬起头,被他的大手钳制着,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她在他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而他总是用他的强势压迫自己,她没有任何办法去反抗。
他放开手,悄无声息的走过她,在门口停留了一下,扔下一句,
“明天不用来了。”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离开房子,她松懈了下来,她不明白他为何对她时而冷漠、时而暴怒、时而又流露柔软的情愫,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人。是什么让他总是含着隐隐的恨意对自己,似乎一点点不对就会惹怒他。她简直被他弄得快要疯掉,若只是冷漠还好,她会让自己努力的去承受。可是,那双让人一看就无法忘记的迷人双眼,若是流露出莫名的情愫时,她根本无力招架,也无从释怀。
她并不是不希望他会对自己好一点,谁喜欢和恶魔共处呢。可是每次刚刚有好转的迹象,他就会冷冰冰的打断,用他的高傲来践踏自己,让她彻底心灰意冷,变得毫无希望。她越来越不明白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无论如何,明天终于有机会休息了,三个星期了,天天都得来,除了月事,他是天天的侵占,她巴不得远离。她走出他的房子,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因为已经习惯了来为他服务,获得了短暂自由她不知该到哪里去。
她想起也许同事们此刻还在忙碌,她好想去看看,于是向工作室走去。
还没进门就看到玄子、齐大哥他们忙碌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忍不住走进去。他们同时看到荷渺筝,稍微愣了两秒钟,很快就招呼着过去帮忙,
“渺筝,是你呀,快来帮忙,我们都快忙死了。”齐大哥说。
“好的”看到他们并没有什么惊奇的异样,她露出笑容赶紧过去,开始跟他们一起忙碌。
一直到很晚,大家都有些支持不住,才停下手里的活,决定明天才来继续。临走时齐大哥对荷渺筝说,
“渺筝,今天谢谢你帮忙,进度一下子提快了。”
“别这么见外,我一直都想回来和你们一起工作呢。”
“要是你回来那最好了…呃,明天你还有空么?”
“嗯,应该可以的。”
“那还是老时间来?”
“没问题!”荷渺筝高兴地回答。然后跟几个人道别,她准备回宿舍。
这时,程姿琬追了上来,对她说,
“渺筝,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没什么事,所以来了。”她们边走边聊。平常程姿琬从来不会跟她同路,总是岔开走。今天也许是许久没见,她也话多起来。
“纬少将知道你来吗?”。
“呃,他…不知道。”
“哦,那不要紧吗?我记得上次他看到你忙到很晚,似乎很生气。”程姿琬侧头问她。
“没关系的,我正想要跟他说,还是很想回来工作。”荷渺筝平静的回答。
“哦,你能回来最好。”她边说边想着,若是荷渺筝回来,她或许还有机会见到纬少将。
“对了,你是怎么跟纬少将好起来的?”她直言不讳的问。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荷渺筝的心里,她最怕提及的,也是她最不堪启齿的。她眼神闪躲着,回避道,
“那个,都是过去了,不提了。”
看她似乎不愿说,程姿琬挑了挑细眉,内心想着她不肯把经验传给别人。这个荷渺筝心思还真是够深的。她哪里知道荷渺筝内心痛苦和挣扎的正是这个。
程姿琬又不识适宜的问道,
“看你们那么好,我可真羡慕。你天天可以去纬少将那里吗?”。
荷渺筝一阵晕,这种话要她怎么回答呢,不过她很快释然了,也许程姿琬只是关心自己随口问问,于是她回答道,
“几乎是天天去吧。”
“真好呀,我也想去纬少将的房子看看呢。”
“”
“呃,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别在意。”
“不会,我到了,再见。”
“再见。”看着荷渺筝走进门,程姿琬转身眼神立刻变成一种深沉的幽暗。
既然荷渺筝可以这么快就取悦了纬少将这样的人物,那她程姿琬也一定可以。论姿色、论才干、论心思她绝对不会输给荷渺筝。她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妒忌,一起工作了五年多,她并没有发现荷渺筝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她却可以这样平步青云的成为万人瞩目的领袖身边的女人,她不甘心。
回到宿舍里,其他几个女孩都睡着了,她也很快躺下。今天回去工作室,让她的心蠢蠢欲动,她太想回去工作了。五年多了,随着小团队东奔西跑,她不但习惯而且喜欢那样的工作,那样的氛围,那样的投入。可是现在一下子让自己离开,她真是受不了。
要不是今天回去重新的拿起画笔,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渴望那份投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
第二天,她在工作室一样畅快的忙碌了一天,其中她眼睛不经意的瞟了眼手腕的蓝灯,今天它不会再亮了。难得的自由,为什么自己还要去看它,她甩开眼,告诉自己忘记那个小灯,最好,它永远都不要亮。
第三天,她忐忑不安的在工作室忙碌,因为他只说让她一天不去,可是后面没做交代。她不知道蓝灯会不会再次亮起。于是,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瞅向那个小灯。可是它依旧沉静的灰暗了一整天。
连续几天它都没再亮,她也偷偷的跑去工作了好几天。刚开始几天是侥幸的庆贺,他终于开始遗忘自己,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心里开始有其他的东西,一点一点冒出来。
她先是猜测他为什么不再喊自己,是有事了,是因为胸口的伤暂时不需要她,还是因为对她厌腻了,或者有了新的女伴。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去猜想。
之后她沉默,暗自伤神,自己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说来就让她来,说走,连句解释都没有就把她赶走。
她开始气愤,他为何总是要如此羞辱自己,就算不要了,也好歹有句话,不要让她这么不安的守着那个小灯看。
最后,她终于坐不住了,她这样天天偷着跑去工作室,算什么呢,就算他不要她,她也要一句话,这样她才有足够恰当的理由重新回来。
荷渺筝没有发觉,自己的心已经慢慢被他,那个她本想恨的人牵去。她也没有察觉,原来总是爱捧着那个黑色绣包,对着它说话,思念晏玺的习惯,慢慢变成猜想那张她愤恨却无法遗忘的俊朗面容主人的心思。
终于,第七天,她忍不住,跑去找他。走到门口,她又开始犹豫,要不要这样走进去?好不容易他遗忘了自己,难道又要自己送上去。她问自己,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难道还要再踏进去么。想起那些痛苦,那些不堪的折磨和那些不屑的轻蔑,她又失去了勇气与他面对。他就这样忘记自己最好。于是她转头,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的心突然难过的沉了一下。她告诉自己,就这样走开未免太无辜了,就当是惦记她那一刀的伤,再去看看他,也讨个说法,然后就走。
她慢慢回过头,看着那道门。守卫似乎有点弄糊涂了,刚想给她开门,她就转身,可还没走一步,又回过身。她到底是要进去,还是要走呢。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门被打开。她直直对着门,避无所避,她只好挺起腰身,直对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