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吹口气，她耳边立时汗毛竖起，正要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周正原本平板直调的语声居然出奇暧昧低婉。禇凡手中捏到皮革的质感，下意识低眼去看，竟然是她丢失的，丽丽的日记！
“想要的话，打电话给我。”
她指间倏然一空，他拿了日记开门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数字。
禇凡瞪大了眼望着那关上的房门，呼吸变得急促，她才做那个梦，日记居然就凭空出现……
她胸口剧烈起伏，手心底冷汗不断，垂眼去看那张写了号码的纸片，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医院待了两个星期，伤好得差不多，禇凡不听小刘劝告，坚持要出院。周正没有再在她面前出现，禇凡惦记着那本日记，却始终犹豫不决要不要打电话给他。小刘帮她把行李搬上出租车，和司机打了招呼，回来看看到禇凡站在医院门口发呆，走过拿手在她面前摆了摆：“禇老师？禇老师？”
自上次被她一顿教训之后，刘和庸想了很久才找到新的称呼来替代。既然不能喊“姐”，直名直姓的也不合适，主编让他跟着她多学学，那就喊“老师”也是很恰当的。
司机已经在催，小刘稍微提高一点音量，喊了一声“禇老师”。禇凡一怔，回神朝他看过来。
小刘摆出点谄媚讨好的笑：“咱该上车了。”
禇凡捏在掌心里的那张纸片朝上衣口袋里一放，肃着面孔没说话，从阶梯上走下来，矮身坐进后车厢。
司机稳稳开起车来，小刘把安全带绑好，回过来朝禇凡道：“禇老师，我买了下午三点的机票，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去看一看我阿姨再走，你看行么？”
“什么？”
禇凡有点心不在焉，抬了眼朝他望过去，似乎是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小刘以为她是不同意他去和阿姨道别，忙解释：“那我不去了，咱先去吃饭，直接上机场。”
禇凡那原本秀秀气气的眉皱拢起来，有山雨欲来的灰色浮到面上。她鼻间压出长长一串呼吸，压低声音：“谁说我要回去了？”
“可主编他说……”
“我的假期还没结束，你要跟主编复命你先回去。”
小刘着急：“我一个人回去？”
“司机，麻烦你，公安局。”禇凡手搭在座椅上，朝出租车司机交代了一声，继而转看小刘，“刘庸和先生，我记得你已经拿到居民身份证，是不是还需要我告诉你，满了十八岁之后拿到身份证的人被成为什么人？”
小刘语塞。仓惶间跟不上禇凡的思路，镜片后的两只眼睛睁在那里，半侧身，带点儿傻样的望着禇凡。
市公安局离医院不远，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禇凡开门下车，朝司机指了指副驾驶上的小刘：“车钱问他要。”随即朝那公安局大开的两扇铁门里边走。
小刘立刻想要跟着下车，身旁的司机一伸手拉住他，操着浓重西安口音的普通话：“小伙儿，你还没给钱呢！”
禇凡一只脚才跨进铁门边沿上，门卫马上出来拦上了。一脸严肃的问她干什么的。禇凡大大方方把周正的名字报出来，在登记栏上签了名，顺顺当当就进去了。
问站在公安局大厅里四下看，她正想着要找个人问一问周正在哪里，小刘搞定了出租车司机也跟了上来。
“禇老师，我们来公安局干什么？你的身份证不是都找到了么？”
“我的身份证？”她的重要证件之类都在那一只掉下悬崖的旅行包里，什么时候找到的，她怎么不知道？
“对啊，我表哥前两天不是都还给你了？”
这么一想倒能够明白周正手里哪里来的日记，那种惶惶不安的恐惧感瞬时消减下去一点点。她也不是没想过周正是从别人那里捡到的日记，可总想着没有那么巧。胡思乱想的一折腾，反而是骇得她几个晚上没睡好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周正轻浮的样子，禇凡心里噌的一下冒出一股火星子。
回过身一把揪住小刘，她眼一瞪，恶声恶气道：“你表哥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