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一声微弱的求救传入他耳中,若非他从小学武,耳力过人,恐怕是听不到的吧。
“风满月,你可知,本王从不做亏本的交易。”朔夜冷着眼盯着她,踌躇了许久,就在满月抱有希望时,却是挥开袖袍毫不留情地离开。
满月咬着牙,意识逐渐模糊,缝一样眯着的眼死寂般缓缓合上。
雾城,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朦胧在茫茫白雾之中,任由黑暗的席卷,再慢慢发酵、弥漫。
满月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日出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华丽的雕花大床上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不见了紫木,不见了那抹暗紫色人影,空寂的房间只留她一人。
清晨的阳光露缝而入,微风吹动着床幔,响起清脆悦耳的玉饰碰撞声。满月疲惫地支起身子,缓慢挪步到窗前,伸手欲推窗。
门外响起脚步声,满月停住了手。她听出了是谁,但她却没有回头。
“窗关密了,会让人的心情也变差的。”像是在叨家常一样,满月平静又自然地开口,然后将窗开了一小扇。屋外阳光正暖,满月握紧了手,慢慢收回。看着院外的假山池鱼,楼台舞榭。然后目光收回,盯着窗外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种满金色蒲公英的一片苗圃出神。为什么,在这个季节里,它还在开着?难道时空的改变,顺道的植物也都变了吗?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变的,还有什么是她所熟悉的?
朔夜没有说话,立在门口,眼神顺着她的方向飘到窗外。
多么安静的早晨,多么看似和谐的早晨。
朔夜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留下满月一个人发愣。不久,紫木捧上了药。
“风姑娘,该喝药了。”
满月端起药,伸到嘴边时一顿,停下来看着碗中的药,问道,“他和风靖雄又有何不同?”
紫木怒火顿时提了上来,瞪着满月,“风姑娘,在某些方面,王爷的手段虽非君子,但相比风靖雄的大义灭亲,却是望尘莫及。”
“风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吧,风靖雄在你入狱的当晚就进宫面见了圣上。为了自保,他当众立下誓言,从此以后,与风姑娘你断绝一切关系。”
满月一怔。
“相比风家大小姐,风姑娘不觉得自己的分量太轻了吗?但王爷却三番四次救姑娘与于危难之时,风姑娘不应感激吗?还有,”紫木靠近她一小步,沉着脸,冷声道,“紫木从未见过谁,在触碰到王爷三次后还能安全活着的。”
后面的话满月没有在听进去,她颤抖地后退,“当众,断绝所有关系?”
呵呵呵呵呵呵难怪她在天牢中呆了那么久,风家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出现过,原来她当真应了他那句话。作为风家人的悲哀!
可是,仅因他救了她两次,她就该如紫木所言,要对他感激流涕、誓死相报吗?不,怎么可能。就算他救过她,那也是他应该做的。是他,将她引到水音寺,是他,将刺杀太子一罪嫁祸给她,也是他,最后为求个人目的把救她作为交易的筹码!更是他,狠心将她扔到阳光下才致使她快速毒发。她的命是他所救,但同时,她的死也是他所就!她又为何要感激。
想到这里,满月一声冷笑,扬手将手中的药碗狠狠掷在地上。瞬间,只闻“碰”的一声脆响,药碗摔成多棱的碎片,无声地躺在地上,药汁洒在地上,渐渐四散开来。
“风满月!”紫木一声怒吼,伸手捏住她的手腕,似要捏碎她整个人一般用尽了全力。满月却是笑着连眉都不曾皱过,迎着他怒火冲天的双目。
“你知不知道,这碗药”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给了别人一刀,再假装好意地去帮他包扎伤口,还想着要别人感激他。我风满月还不至于那么下贱!”
“滚,给我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