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安静地立了一会儿,满月和青儿开始说笑了起来。突然,满月转过头对紫木由衷地道了声谢谢。紫木一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属下只是依照王爷的吩咐行事。”
满月一笑,“我知道。”
知道,只有他才有足够高的权利向府要人。知道,只有他才会这么心思缜密。知道,只有他才会这么棋高一招。
青儿是她来这一世后,打心底认可的亲人,甚比风家的唯一亲人。而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利用她这一软肋罢了。而她却不得不佩服,这一赌注,他下对了。
不过,无论如何,满月心中还是喜大于忧的。所以,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她都要谢谢他。
自己这算不算有些犯贱了?满月自嘲地笑了笑。
她说她知道。是的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呢?可是,他却分明察觉出了交易之后的异样,哪怕是一丝一毫,但他却分明感觉到了。
满月没再答话,又和青儿聊了起来。聊的话题无非就是有关于她们分开后各自的情况。只是每次问到满月时,她都只用轻语一言带过了,就连中毒,也都轻描淡化了。青儿却又哭了起来,自责着,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姐,害她受苦了。满月笑着,她也曾哭过,委屈过,怨恨过,可是这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迟早都是要接受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笑得那么轻淡,那么无谓。青儿却更加心疼、自责,哭得也越大声了。满月好笑得摇摇头,明明是自己受了苦,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别人。
等青儿见好了些,两人又聊了起来。回头时,紫木已不见了身影。傍晚时分,青儿被唤了出去。等回来时,手中却捧了一件满月熟悉的绿衣、绿纱斗篷。身后还有两个陌生的下人,提了热水进来,说是要请她沐浴更衣。
满月的心咯噔一怔。
待一切布置好后,两人眼见就要退下,满月见青儿已是疲惫不已,于是开口对两人说道,“还望两位姐姐稍留,帮着打量一下。”
两人听后,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上前福了子。“姑娘言重了,不是奴婢两人不想帮寸,只因奴婢两人身份卑微。若非王爷亲喻,这静水楼阁又岂是奴婢们能近足的。”
满月一思,难怪她来了这么久,却还未见有哪个丫鬟下人出现。当初只见安静,她还好奇地认为这只是因他喜静才少有下人出入,却不曾想到这静水楼阁还如此与众不同。但同时也好奇了起来,她何德何能能成为静水楼阁的入幕之宾!
不再为难两人,满月明晓地点点头,道,“如此,是我强求了。”
“姑娘客气,奴婢们先退下。”两人福了安,快速退下。
满月说要自己来,让青儿先歇着,青儿却执意要伺候,满月抝不过,也就由她去了。
青儿服侍满月沐浴后,已是累得呵欠连连,强忍着不睡要替满月守夜,说是以前没照顾好小姐,现在说什么也要保护好小姐了。满月看了看窗外,王府已升起了灯火,有些阑珊,有些迷蒙。回头看了看站着都快要睡着的青儿。一咬牙,点了她的睡穴,再将她移到床边,替她盖好被子。
独自坐在桌边,倒上杯茶,若有所思地喝了起来,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门的方向。
果不其然,在满月刚倒上第二杯茶时,紫木就出现了。
“风姑娘,王爷有请。”满月了然地放下茶杯,自若地起身。
跟在紫木身后,一路沉默。在一处名叫琅木轩的地方,紫木收了脚步,退到一边,伸手请到,“风姑娘,王爷在书房里,请。”
满月点点头,不作他想,上前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墨香扑鼻而来。
一抬头就看见书房正中央那张红梨木书桌。桌上铺着三尺来长的纸张,旁边立着一个暗紫色身影,男子一手提笔,一手收袖,神情专注,像是奋笔疾书些什么,满月进来时,刚好收了笔。
“王爷。”满月恭敬地喊道,身子却是笔直地站着。
朔夜没有抬头,命令道,“过来。”
满月稍一踌躇,心中虽有众多不满他的强制,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桌上那幅美人相貌瞬时映入眼帘,满月倒吸一口冷气,怔住了眼神,再也离不开了。
朔夜扫了一眼她的反应,像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认识她?”
仓促地收回目光,是无心,还是试探?满月猜不透他的心思,摇着头否口道,“不认识。”
朔夜一声冷笑,反口,“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