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皇叔的王府!”
不同以往的嬉皮笑脸,不同以往的懒散无意,甚至不同以往的毫不经心。在他的眼中,她看到的是他从未展现过的怒火和强势。
他说,“皇叔和我说话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但他却因为你,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早些回宫吧,明先生会为你细讲当今倾轲国况。凤倾,你也该收收心了。
他说,“皇叔对我从来都是淡笑纵容,但他却因为你,第一次拒绝了我。”
皇叔,我不喜欢那女人,你让她走好不好?
凤倾,这一次我不能。
他说,“红木流线琴,我向皇叔乞了多少次,他都不应,但他却如此淡然地说把它送与你!”
满月一怔,凤倾情绪暴动,一双眼似乎都染上了红。满月着才注意到他原来的红发不知何种原因变成了黑色,现在正一步步恢复红殷。剑指向前,停在她的喉咙。满月没有避开,或者说,她不能避开。剑的冰凉传入全身,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凉。夜幕中响起滚大的一声雷,细绵的雨接连而至。
“你可知,红木流线琴是雪妃留给皇叔的唯一之物!”
满月一后退,有些站不住脚。雪妃?她的确在那琴上见到过一个隽秀的刻字。
她想到他的话。
吟雪是我的字。吟雪,吟念雪妃之意吗?
她不语,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他说,“风满月,天下之大,你为何偏要来曼荆!”
自嘲地扬起嘴角。是啊,天下之大,为何她偏要到曼荆?
他说,“风满月,我本对你无恨的,而你偏偏出现在了皇叔面前!”
就因为她单出现在吟雪面前,他便对她开始有了恨吗?
他说,“皇叔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她一惊,抬起头。剑一闪挑开她头顶的墨绿斗篷,然后收了回去,连同那抹红猩消失在夜里。雨却越下越大了。
他说,皇叔是我的!
他说,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他说,
她可以把他这些发怒的举动当做是小孩子的争宠吗?自幼相伴的亲人突然间对一个陌生人好而又些忽略自己,任谁都会多少有些嫉妒吧!
只是,雪妃
缓缓蹲子,抱着膝。任雨水打湿全身。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空荡的街道只听得见雨滴声。
雨越大,雷也大了。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打翻了桥下河灯。却怎么也浇不息她心中守候的执着。
她就蹲坐在原地。只因他说,
好,你等我。
不知到底等了多久,直到全身麻木,什么也听不见了。雨顺着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了。
前一世,她也这么等过,坐在孤儿院的门口,撑着伞,一个人呆坐着等待。她想,也许他们只是无意弄丢了她,也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他们只是一时冲动,
她也许了好多的假设,等尽了春夏秋冬,还是没有等到他们。直到她13岁那一年被一对稍有名气的富人领养。那时,她就知道了,永远也等不到了。或许他们是真的不要她了!从那以后,她厌倦了等这个字……
面对他时她感觉到生命里从未有过的自然舒心,从未有过的宁静温馨。也许是因为他那白皙无瑕的脸,也许是因为他那洁净胜雪的衣,也许是因为他常挂在嘴边的温笑,也许是因为他全身散发出不染尘世的干净气质,也许
说不完的也许,造成了她的一步步沉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迷的?在他说,那就送你那把琴吧。在他说,好,你等我。在他说,月儿,我一定会替你解去。在他说,缘梁梦。送给你可好?在他说,风满月,是你吗?
或许更早,早在四年前,他着一袭白衣,走在风里,从竹林深处出现,对她淡笑的那一刹。
所以,厌恶等的她,却在他转身之时,再次开口,一句我等你。说的太过轻柔,谁有知道她是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勇气?
她等待着,不敢动,不敢想,甚至不敢看那空荡的前方。她怕给的这次希望太大,她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等一个谁了,她怕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一把伞递来,为她遮住去了头顶上的雨。灰暗的心变亮,僵硬的四肢开始恢复知觉。
他说,不,他什么也没说。
胡乱抹开脸上的湿润,她猛然起身投进他怀中,抱着他,紧紧地环抱着他!“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知道的!”
急切地想要表达些什么,急切地想要喊出些什么,急切地怕错过些什么,她就这么急切地重复着那句未知的话。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话一点点模糊了,直到消声在雨声里。
男子一愣,一手撑伞,一手慢慢搂着她,托住她开始下沉的身子。无声地拍着她的肩。
风满月
他翘首,望着雷电闪现的夜幕。冰凉的薄唇紧抿,一双琥珀色眼中满布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