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微瞥了眼那局已成定局的棋,薄唇动了动,“将军每步都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却不曾想到任凭你再怎么料事如神,都改不了招招变数,步步难测的道理。”接而又继续道,“即使一次得手又怎么样呢。”
男子嘲讽的语言一停顿,另一男子摇扇的手一晃,木然地看着他。
只见他伸手拨开那下落的黑子退回到十步之前,再从对方手中取出一颗白子落入白棋的边境,纵览之下,白棋似乎已占了先机。这时他又不缓不慢地从自己手中取出一黑子,不假思索地落位,两三对决之后,刚刚那明明已探胜利曙光的白子此时竟被死死困住,进退维谷,一黑子再落下,直杀了白棋个片甲不留。
云英看到最后不禁眯起了眼,散漫的目光聚神地盯着棋局上那一招步步为营而胜致的棋子。
帘旌后传来“吭——”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左护法请留步!”一个劲装女子伸手挡住东玉行色匆匆的去路。“公子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
“这任何人中并不包括我,让开!”东玉怒目一瞪,扬高了声音。
伴随她声音落下的是十几个从暗处一下子登场的红衣女子,个个手持红缎,神经紧绷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一个微小的硬闯动作便会引来她们无数红缎穿体而过的下场。
东玉毫无惧意地露出袖中的红缎,那柔软之物在她手中像把剑一样刚硬异常,笔直地被她驾驭在手中。
眼神霎然一泠,“再说一次,给我让开!”
“请护法大人不要为难属下们。”纵使知道她武功高强,红衣女子仍然坚持不退缩。
只见东玉反唇一笑,眼中聚起了凌冽的光芒。正当那层杀意蓄势待发时,屋内传来一声急呼。
“不好了,公子不见了!”
众红衣女子一惊,其中一个飞身抓来那出声的侍女,急色道,“你说什么?谁不见了?”
“奴婢刚才送食进屋时,发现不见了公子身影。”侍女慌忙解释着,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这些人的怒气殃及。
“四下找找,前一刻公子还在院中舞剑,这时应该还未离远。”带头的那女子冷静分析着,一声令下,众人皆散去,也顾不得此处的东玉了。
等人都散去,东玉望着前面不远的院墙,沉着了脸,收起红缎,朝前走去。
透过袅袅升起的香薰烟雾,那女子抱琴起身走出珠帘。缓慢不失礼节地欠了身子,“奴家先行告退,两位公子请尽兴。”
“美人就这么走了,还让我们怎么尽兴啊!”云英挑起了声音,却没有回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局棋上,手持折扇,毫不成调地叩打着桌棱。
皇甫朔夜拾起那杯茶,用茶盖划了划浮动的茶叶,雪山青映的清香溢出,给人侵入心脾的清爽,轻轻地抿了几口,又放回原位。动作高雅,落款大方,天生自带着皇室之人才有的凛然沉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