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正主屋——两个对弈的人停下棋子。
“看来,本座不在的这些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他清冷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喜怒。
玄锦却是一顿,毕恭毕敬道:“属下立即前去处理。”
他刚起身,一枚棋子发出,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膝上,被打中的地方顿时一麻,他又无力地坐下。
“不必,本座倒要看看这些人能闹出些什么名堂。”他捡起一枚棋子,弹弄了袖袍,又专注地审视着那局棋。
几步棋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利用这枚棋子?”
玄锦一愣,回过神:“全由主人做主。”
“哼,我要听的是你的打算。”他语气微沉了几分。
玄锦拱手,恭敬道:“之前本是打算用她向景王做交易的,可是眼下看来,她的确是个有才能的人,为五湖聚效命也未尝不可。”
对面人听了笑了一声,“你以为,她真的甘愿受人驱使?”
玄锦这下沉默了。的确,她之前所做的那些处处不张显着那份倔强和孤傲,这么一个谨慎为营的人,虽有绝世才能却也不甘屈居人下,对于这类人,使用得当的话,或许双方互利,使用不当的话,被反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问题就摆在眼前,他想占她为己替自己卖命,但是又收训不了她。
那么,谁又有那么大的能力来驾驭这只孤鸿?
别无他法,玄锦只好请示那人:“依主人看来该怎么做?”
“御人之术,你不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吗?”。
“属下惭愧。”玄锦汗颜地低下头。
“哼,这事暂且放下吧,总会有人先沉不住气的。”
玄锦这下不解了,一抬头就对上对方那一双跳动着莫名光芒的眼,黑色旋涡,深不见底。如此,他心底暗自又堆起一个疑问。
这时,窗边有了小动静,很快地就飘过一个人影,慢慢走近,屈膝道:“回禀主人,一切正如主人所料的。”
“哼,看来这趟来得也正是时候。”他简单地说了一句,笑着又落下一枚棋子。
那天满月和离音开打之后,两人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但是满月却丝毫不后悔,因为,无论是她还是云月,都是极其护短的人,再说,她最开始来到这里时,还是青儿一手照顾着她,就单凭这份情谊,满月也不会让她吃了亏去。
青儿是在第二天晚上才醒来的,醒来后才知道自家小姐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已经和二楼楼主撕破脸皮。当然,这些也都是楼里的下人悄悄告诉她的,还说着她有命跟了个好主人,做丫鬟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哪一位主人是愿意为了手下丫鬟而这么冲动的。
但是,至于满月所做的到底是不是只因为冲动那就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
青儿安静地听着送药的下人说这话,端着药碗沉默着。
那个下人见她迟迟没有说话以为她是累着了,于是收拾了一下大概就出去了。
青儿按住还有些发痛的胸口,仰头一口气喝完药,然后就抵在床檐,一双眼飘忽地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地有些骇人。
突然,一阵咕咕声,窗外飞进来一只暗色鸽子。她迟疑着走过去,抽下鸽子脚踝处的一道白布信条。
一边看着,停在窗棂上的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拳。等看完全部内容后,揉捏着那白布条,很快地便成化成了一团灰烬。
她以为还有很久的,她曾经真的天真地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