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周静谧,偶尔听得一两声虫鸣声,和着窗外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榆树林,在这小村庄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王晋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两眼望着头顶上方的蚊帐顶出神,唇边一抹浅笑。有些发黄的蚊帐顶缓缓映现出白天那位绿衣女子的婀娜身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占据着他的心。
从未有一个女子这般无法控制的占据在他心头,就算是莲儿也不曾,就像是很久以前自己丢失的东西,如今找着了,心满意足的感觉。
“丫头,这么晚不睡,又在想什么?”
忽听窗外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王晋警戒的坐了起来,快步踱到窗边,向外头望了望却未见到有人。
是他太过警戒了吗?王晋摇了摇头,在那地方待得久了,对任何事物都敏感,但也因为,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师傅!”
正想关上窗,却又听到一个娇憨清甜的嗓音,一瞥眼却见到窗子的斜对面那户人家的窗户一角,里面人影绰绰,晕黄的灯光从微微敞开的窗子里照射出来,在地上投下淡淡的模糊的剪影。
听这声音,王晋竟联想到白天所见的那位姑娘来,随后又淡淡一笑,自己这是着了魔吗,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她,此刻只听到一个声音竟又再次想到她,王晋苦笑了一下,莫不是真着了她的道了?
次日,一切照旧,柳盈早早就同何新来到了茅草屋察看病人情形,而沈安荣在衙门当完职之后也来到茅草屋帮忙煎药,照顾病人。
这厢,白起也早早在集市上买了所需的药材送往茅草屋。白起想着早点办完事,再赶回村长家中,保护王晋回都城。若不是着急着回去,他也不用一大早就赶去市集买药材,是以,在与何新递交药材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在忙碌的柳盈是否就是昨日那位翩然起舞的女子。
当他回到村长家中的时候,就见王晋与俞墨整装待发,就要往茅草屋这边赶。
“公子?你这是……”
王晋优雅的摇晃着手中折扇,微哂:“是什么?”
白起挠挠头,望了望俞墨,俞墨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白起轻叹了口气,道:“公子,茅草屋那儿住的都是染上瘟疫的病人,你总是往哪儿去,卑职怕……”
王晋不以为然道:“你忘了你家公子是何人了?那么多暗箭毒酒都奈何不了我,区区瘟疫而已,我又岂会怕。”
“可是……”白起想起在茅草屋见到的那些百姓们,无一个不是面露苦色,疼痛不堪的,万一公子不小心染了瘟疫,病倒了,那可就坏事了,他和俞墨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晋见白起满脸犹豫之色,心知他担心的事情与俞墨一样,无奈的摇摇头,兀自走出屋子,边走边道:“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接触那些个病人,你担心个什么事呢,走吧,这是在外头,别让我下命令。”
听王晋声音淡淡,语气却是不容置否,隐隐含着一丝愠怒,白起也识趣地不敢在多言半句,只和俞墨一同走在王晋身后。
茅草屋里的情况确实如白起所描述的一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面容痛苦的。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为染上了瘟疫,不能和家人同住才会住在这里。
从进茅草屋到现在,王晋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昨日虽有来过,但只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后就离去,哪里有见到这些病人的痛苦之色。
一直都知道,生命是脆弱的,就像当年那么强壮的父皇,在那些慢性毒药的啃噬下轰然倒塌,让他与母后淬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