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紫亦再次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看向蓝懿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怪异。
“怎么?有什么不对?”被紫亦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的蓝懿轩问道。
“没什么”紫亦收回了目光继续道:“马上天就要亮了,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蓝懿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深埋在地底不见天日的地宫,就连他都已经迷失了时间感,而紫亦却能知道外面天即将亮了?
对于紫亦的这些诡异莫名的地方,蓝懿轩从来不加以深究,哪怕是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或许他应该去质问他为何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是龙脉所在的地宫,他为何会知道天下间连传说都不曾提到过的龙之髓?
这已经牵扯得太深,关乎国之社稷,皇家隐秘的绝等大事,他竟然还是没有去质问他,没有把他关起来严禁拷打,甚至是杀了他。
他恍惚听到初遇那时,他亲口对他的许诺:“我信你”又仿佛看到他临水浅笑时那震撼人心的绝美。
那笑容,似乎是一道魔障,让蓝懿轩怅然间迷失了该有的狠绝。
蓝懿轩站起身来没有理会紫亦愿不愿意,一把将他抱在怀中飞速的离开了地宫,怀中的紫亦也未曾挣扎,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蓝懿轩,这里数以万计的幻阵、机关顷刻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出了地宫,果然天刚刚微亮,但却已经有不少的宫娥内侍开始忙碌,蓝懿轩身形如影一般避开了所有人将紫亦抱回了翎泉宫。
“你好好休息”丢下一句话蓝懿轩便匆匆离去,紫亦坐在床沿看着蓝懿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紫色的眸子里神情闪动,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可还未等蓝懿轩走出翎泉宫,紫亦脸上突然一阵煞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紫亦从床沿处跌落,一股暗红色的血液从紫亦的口中喷涌而出。
“咳咳,咳”紫亦伸手捂住唇角,那些红得发黑的血顺着指缝一直流淌而下,“可惜了那龙之髓,对我却用处不大。”他口中说着可惜,可神情却依旧淡然。
或许他只是觉得他应该觉得可惜,而不是真的觉得可惜。
终于不再咳血,紫亦神色萎顿的靠在床边,双目微闭,还未走远的蓝懿轩宛如一道风一样刮进了房间,抬眼便看到紫亦倒在床边,黑红色的血比任何东西都还要刺目。
“怎,怎么会这样?”蓝懿轩身形巨震,满脸的不可思议,一把将紫亦捞进怀中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微颤道:“怎么会?究竟是什么毒这么厉害?连龙之髓都没办法?”
紫亦缓缓张开眼,说道:“龙之髓的确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异宝,也不能说完全无用,至少给我争取到了时间。”说完,紫亦掏出一个小瓷瓶交到蓝懿轩的手中。
“时机就在眼前,你不用管我,放手去做便可。”
蓝懿轩握着那个小瓷瓶,眼神复杂,他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答紫亦的话。
“我不会死的”似乎是在告诉蓝懿轩,有似是在对自己说,紫亦沾着血渍的唇角轻扬。
哪怕只是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笑容,那绽放出来的已经不是简单的笑,而是令人窒息的绝世风景。
当蓝懿轩坐在宏伟的銮殿上时他脑海中还依旧残留着那抹笑带来的无限回味。
“启禀陛下,如今国师命在旦夕,东莱城疫病肆虐也悬而未除,一时间诸多谣言四起惑弄人心,百姓多为愚民,竟然妄自轻信,现各个州城中都已出现了大量的叛民,虽是多番镇压却都起效甚微,若是采取更加强硬的手段,怕是,怕是”兵部有人正在奏报,蓝懿轩冷然朝下看去,口中接到:“怕是官逼民反?天下大乱?”
“臣,臣”听到蓝懿轩语气中的寒意,所有百官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说朕不是真命天子,说朕某朝篡位、逆天而行这也只是区区谣言惑弄人心?你们敷衍了事都敷衍到朕的头上来了?”蓝懿轩冷声呵斥道。
“陛下息怒”这么一声怒斥,吓得所有人都齐齐跪倒在地。
“息怒?朕养着你们不是在这里听你们在这里废话的!全部都给朕滚下去,关键时刻都是一群无用的废物,若是再让朕听到一句这么大逆不道的叛言,小心你们颈上人头!”
紫色祥云龙纹的黑色衣袖狠狠的一甩,蓝懿轩便负手离去,留下众人满心的惊惧。
联想到曾经所发生的一切,所有人的心都不禁凉了半截,这一次已经触到了龙之逆鳞,恐怕陛下真的会又再一次大开杀戒。
而左相的眼中似是闪过一缕精光。
已是深夜,左相的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只见左相穿戴整齐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
“我等了那么久,终于到了”一个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左相微闭的双眼也睁了开来。
“他如此残暴不仁既然要强势镇压,那必然已经是给他自己逼上了一条不归路,看来他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份。”左相道。
“天命所归,他竟然逆天而行,他要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黑暗中那个声音越发冰冷。
左相抬眼看了看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脑海中那句‘天命所归’一直不停的在闪现。
天命所归,何谓天命?难道就凭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若非那个疯子死的早,他必定要问个明白清楚究竟什么才是天命?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成为定局,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左相狐狸一般狡黠的眼中也划过几许沧桑与无奈。
“虽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但还是需小心行事,定要让他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黑暗中那人说完这句话就悄然消失在了屋内。
左相毕恭毕敬的朝黑影消失的地方答道:“是”
窗外的皎月被黑云慢慢遮掩住,那最后的光亮也消失殆尽,一股沉重的气息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