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开口求我么？”何彬坦诚的背后他何尝听不出来，章伟涛默默地把手覆在自己的眼前，看似疲惫。
“对，我在求你，让我快点离开这痛苦的过程。”何彬死寂的双眼终于出现了焦点，他不希望眼前的人给他生路，现在的他只想解月兑。
把自由寄予在死亡之上？恐怕谁都不愿这样做，何彬依旧是章伟涛眼中的例外。
章伟涛曾经看过许多人向他求死，可是那些人并不是对生毫无眷恋，而是害怕章伟涛层出不穷的刑责，且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何彬不同，他若是惧怕这些，早就像那些人一样不顾尊严的哭求自己放过他，也可能是希望死的没有多大痛苦，最好是一枪致命，至少这样的痛可以短暂一点。
到如今，何彬才求他……
“为什么呢？”章伟涛猜不出来，何彬的毒瘾虽然越来越严重，但如果要戒还是做得到的，为什么要放弃生的希望？
“为什么……那么，我问你，我除了还有这条命，还剩下什么呢？”真的一无所有。没有爱人，没有事业，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自由。其实只要还有一样他是有的，何彬就不会这么急着渴求死亡。只是，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章伟涛这才意识到，何彬的生命正在一步步枯竭的走向死亡。心死了，血液自然也会慢慢跟着不再流动。
怜悯的望着对方，章伟涛后悔的情绪一点一滴的涌了上来。
“如果我放开你的话……”
“不用这么做。”何彬打断章伟涛，“就算我自由了，我还是不会感激你。也许我还会后悔遇见过你。你看，我毒瘾发作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我还可以帮你戒毒。”章伟涛急切的想要表达着自己希望何彬活下去的愿望。
长久的，房间里不再有对话的声音，何彬凝视章伟涛紧皱的眉头，语带叹息的说道：“你做不到的，否则我也不会演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
章伟涛自嘲的笑了笑。他的确是做不到，放何彬走，他就已经做不到了，更何况还要放走一个会忘记自己的何彬。
他不想何彬戒了毒之后像个正常人的生活，那样太容易把章伟涛忘记。他想要何彬每每毒瘾发作的时候，心里咒骂着自己，全心全意的，用尽所有的力气。因为只有在这痛楚的时候，何彬的脑海中只有自己。虽然不是美好的，但对于章伟涛来说，足够了。
如果放走还身染毒品的何彬，他一定会恨章伟涛一辈子。
章伟涛愿意被这样恨着，也不愿何彬忘记自己。
“你说得对，我做不到。”
“章伟涛，你是个变态的偏执狂。”何彬笑着骂他，虚弱的笑着。
“一直都是。”他也笑着回答何彬。放不开这个人，所以只好任由这个人的生命一点点的从他手中离开？章伟涛自知从来不是个接受命运安排的人。
何彬，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