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跟着我乘坐的出租车到了我父母住的楼下,一路无惊无险。
“小姐,你先进去,我等你进去了再走。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好帮你报警。”出租车司机是个难得的好人,主动提出要看着我进了家门才离开。
不远处的越野车已经熄了火,但却不见有人下车。
感激地向出租车司机道了谢,我快步跑上楼梯。
回到家里,从阳台上看出去,楼下的出租车已经走了,那辆车却还静静地停在原地,没有声息,没有动静,安静得没有半点人气。
开解着自己也许车主就住在这栋楼里,也许只是碰巧而已,也许只是一场虚惊,我拖着疲软的身体躺倒在床,却因为这一晚奇怪的经历而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像烙烧饼,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晨曦初现,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天亮起床洗漱,感觉头脑昏涨,呼吸粗重,咽喉疼痛,竟然感冒了。
“你这丫头,夜里回来得晚,也不晓得多带点衣服。这刚入春的天气,早晚还冷得很咧!”老妈一边给我翻寻着家里的感冒药,一边唠叨着。
吃了几粒家里常备的感冒药,我下楼准备去上班。
老妈站在阳台上,看见我在楼下发动电瓶车,直嚷嚷:“不能骑车!不能骑车!柳歆婷,感冒了,不能骑车!骑车风大,会加重感冒的。搭公车去,听到没有?柳歆婷,搭公车去!我叫你请一天假,你不愿意。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父母住的这栋楼,属于很老式的当街旧楼,没有物管,没有绿化,没有健身设施,甚至没有看门人。站在我家的阳台上,能把楼下的街道一览无遗,如果像我老妈那样大声嚷嚷,半条街都能听见。
“知道啦!”随口答应着,我跨上电瓶车,没有遵循老妈的意愿,匆忙走了。
尽管走得匆忙,我却没有忘记看一眼那辆让人误会为跟踪我的越野车停留的地方。那地方,仍然静静地停留着那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奔驰越野,只不过,它门窗紧闭,没有任何声息。
初春的早晨,空气里残留着冬日的清冷。
我骑着电动车,逐渐体会到了不听老妈告诫的后果。
身上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沉,骑到公司大楼前,我不但头脑更昏沉,还出现了关节酸疼,手脚虚软,浑身哆嗦的现象。
“柳姐姐,柳姐姐。”我寄停好电瓶车,半摇半晃地走进公司,李思棋亲热地迎了上来,“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去哈!”
我摆摆手,朝我的办公桌走去。
“柳姐姐……那个……我……”李思棋也跟着我朝我办公的地方走,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习惯于她坦率的性格,我不由得有些惊奇于她突然之间的扭捏。
“你……那个……我……”
“说吧!什么事?”停下脚步,抚上自己滚烫的额头,对于李思棋的吞吞吐吐,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耐了。
李思棋四下瞅了瞅,见没人注意,便触近我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和杨总,关系不一般吧?”
“胡说!”我恼怒地瞪向她,这小妮子,竟然八卦到我头上来了。
“昨晚,在酒吧,我都听见了……”她看向我,一眼不眨,似乎不想放过我脸上任何表情。
“你听见什么了?你可别乱说!我和他,没什么的。”怕被其他人听见误会,我急忙朝我办公的地方走去。
“他帮你解围,还劝你别再去酒吧,我感觉他好像对你……”李思棋不放弃,继续跟着我边走边说。
“你误会了。”我回过身去,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他帮我解围,是因为他不希望你多喝酒!劝我别再去酒吧,也是因为他不希望你多喝酒!”
“真的?”李思棋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话。
“以前咱们俩去酒吧,总是你替我喝酒。昨晚他不帮着解围的话,你又得替我喝,是不是?人人都知道,酒喝多了,伤身。他劝我别再去酒吧,说我去了只能给你增添负担,这么明显的说辞,你还理解不出来他是关心谁哦?”
神啊,原谅我吧!为了我的清白,我胡诌了。
可是——看见李思棋的眼神因为我这些话而光亮起来,我突然有些担忧,有些后怕自己的胡诌了。
“李思棋,你不会是……喜欢他吧?”看着她露出少女娇羞的情态,为求证内心的猜测,我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柳姐姐,你……别笑话我哈……我不知道自己……他是个好人……长得又好……对我又好……我……我……”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的心里升起了不祥预感。办公室恋情,我见过很多,大部分都是以女性悲惨的被玩弄作为结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才出身社会,竟然短短数天就陷入了这种危机。
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吗?
“你了解他吗?”。平息下内心的讶然,我故做轻松地看向神情忐忑羞涩的李思棋,“你知道他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女朋友?”
“我问过其他人,听他们的口吻……好象没有。”李思棋咬着嘴唇,轻声答道。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你才出身社会,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这个社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的……”我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解她,希望她悬崖勒马,回头另觅良人。
“他对我很好,他不像坏人的……”小姑娘羞赧地辩解着自己的判定,丝毫没有听进去我的劝告。
我的头开始疼了,不知道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的缘故。
“人性有很多面的,是复杂的、立体的、是善恶共存的。一个人既会有善念也会有恶念,可能既做好事,又做坏事,对你好并不代表他就一定是好人,对你坏并代表他就一定是坏人……”我继续劝戒着,可是,却越劝越乱了。
“柳姐姐,别担心,我知道什么该做该说,什么不该做不该说的。”李思棋拍了拍我的肩膀,意示安慰。
“那就好!”我叹息着趴倒在桌上,感觉疲惫而困乏。
“柳姐姐……”李思棋却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扭捏了半天,似乎鼓足了勇气,她问道:“你……喜欢他吗?”。
终于问出来了,恐怕这才是她今天主要想知道的吧!
“不喜欢。”对她第一次产生了烦躁的情绪,我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你以后会喜欢他吗”没有察觉我态度上的不耐,她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不会。”我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青涩的女孩,心底升起淡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