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修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照片,露出一丝怀念,目光幽静,这个家,只剩下他和大姐了,不过,好在杨家对大姐一如既往,倒让荀修放心不少,只要大姐幸福也就够了。
而他自己,一日不让齐家倒下,一日只能坐在轮椅上,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荀家少爷,早就没了,现在的自己,在外人来看,只是个无用的残废吧。
荀修眼神渐渐变阴狠,手握成拳,快结束了,离他真正站起,快到了。
何扬接到荀修命令后,先和贺成林联系,在得知情况后,看着柳衣的目光变的有些深幽,柳衣这人,果然不能按常理推断,让何扬愈发关注起来。
柳衣工作地点更换后,休息间已经变成单人间了,心满意足,更加卖力的清洁现在的区域,因为是办公区,所以工作时间固定起来,休息的时间多了些。
上午工作结束,柳衣就窝在单人休息间里重温演艺知识,争取把记忆中的转变成自己的,而更加方便的是,锻炼和冥想,没人打扰,日益熟练。
这个星期休息日,柳衣在家补充厨房存粮后,算起自己的小金库,在翻看账本时,瞄见时磊欠自己的账目,精神一振,眼睛一转,就给钱文芳打了个电话,挂断后,换了身休闲装,拿起包就往外走。
一路公车到达辛晨大厦,走到大厦门前,柳衣瞄了眼三三两两围着门前的少男少女。
从没见过疯狂追星的柳衣当然不知道下面自己的遭遇,正想往大门走去,就见几个人骚动后往自己这边涌来,渐渐人多起来。
“是那个女人吧。”
“就是她。”
“秦云才不可能抢她男朋友。”
“就是,就她这样,那些相信的人,眼睛都瞎了。”
“杨嵘怎么可能是她的前男友。”
秦云的死忠影迷当然挺秦云,而且上次后,虽然报导柳衣的经历,可秦云矢口否认,杨嵘也没承认,而事实是秦云和杨嵘订婚。
所以,秦云的影迷当然不相信,现在一见到污蔑秦云的柳衣出现,理所当然的情绪激愤起来。
柳衣一见,心一跳,听着断断续续的话音,就知道来意,掉头就跑,边跑边看天色,果然今天不是收账的黄道吉日吧。
柳衣速度快,可追上来的人疯狂而多,柳衣心下微囧,暗叹,秦云和杨嵘果然是这身体的克星吧。
经过这次,柳衣下定决心,找个时间,不教训教训秦云和杨嵘,咱不叫柳衣,显而易见,这是柳衣的迁怒。
东窜西窜,一路从大厦前跑到大厦后,柳衣精神力开启,快速躲避,见这些疯狂的少男少女竟然分兵而追,柳衣感叹这些人精力的同时,也为秦云有这些死忠影迷而无语。
听着渐远的声音,柳衣环视四周,大厦后这条路比较安静,准备找条路突围,就见一家咖啡馆门前停着的车旁有个脸熟的大汉。
柳衣眼睛亮起,猫着腰窜了过去,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打开后车门往里一躺,顺势关上车门,看着纷纷而追来的少男少女,聚集在四周,议论纷纷,四处查看。
渐渐远去的时候,柳衣趁着空隙,准备开门而出。
门是开了,可现实让柳衣深深发现今儿不是个好日子,躺车里的柳衣和车外轮椅上的荀修大眼瞪小眼,,而推轮椅的黑脸大汉脸色一变。
荀修好整以暇的瞄了眼车周围四散的少男少女,嘴角弯了弯,“海峰,上车。”
黑脸大汉虎着个脸,狠狠的盯着车内的柳衣,挤出一句,“荀少。”
“上车,”荀修脸色一沉,重复一句。
柳衣一见,哧溜爬起,就想从另外一个门出去,但耳边传来轻飘飘的话语,“呆那,不想让人知道的话。”
柳衣握在门把的手僵了僵,瞄见又冒出的几个少男少女,额头黑线,啪叽翻身又躺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轮椅上的某人被大汉抬上后座,一坐在自己头旁边,半响,车开动起来。
开出疯狂追击柳衣的少男少女视线后,柳衣一个翻身,坐直身体,掩饰的低头咳了一声,目光瞄了眼旁边安静而靠的某人,“那个谢谢了,车靠边停就行。”
荀修微眯的眼睛慢慢睁开,没血色的嘴唇轻启,带着少许嘲意,“一分钟一千,共计五千,付钱吧。”
柳衣一噎,抓紧身侧的包,眼睛眨巴一下,“那个,你说笑了吧。”
荀修侧头看了眼,漫不经心,“你说呢。”
柳衣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僵硬,原来还有人比自己更加脸皮厚实,不过,这病美男的确为自己开创了收益的另外一条路,能说出这话,柳衣承认这人比自己狠多了。
不过,到了柳衣手里的钱,怎么可能拿出来,一路不通,还有其他路,“我现在也没什么事,随便你停不停吧。”
柳衣大爷样的往后一靠,让自己拿钱,想也别想。
荀修一愣,侧头认真看了眼,果然和资料上写的一模一样,爱钱如命,低头淡淡一句,“随你。”
前面的黑脸大汉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两个耳朵直竖起来,听着身后的对话,非常想捶胸顿足,别以为月兑了口罩自己就不认识,怎么自己家少爷一碰上这个死要钱的丫头,就不对劲呢,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丫头一脚踢下车。
车开了一段时间,柳衣看着压根不想放自己下车的某人,想起什么后,给钱文芳打了个电话,低声几句后,挂断,心中暗叹,今儿果然不是收账的好日子啊,反而还欠了一债。
车又开了半个小时,弯路上山,半山腰,道路开阔,拐了个弯,进入荀家山庄,一路往里,直到二层主屋别墅前才停了下来。
此时黑脸大汉动作利索的下车,把轮椅打开放在车门外,打开后车门,一脸等待。
荀修看了眼身边稳坐泰山的柳衣,眼睛闪过一丝趣味,低声一句,“下车吧。”
一路上来,柳衣心中咂舌,这般坐落在半山腰的山庄,不是太有钱,就是太有势,但不管有什么,对柳衣来说,与她无关。
柳衣纠结的看了眼,低头瞄了眼怀里的包,“那个五千。”
荀修微楞,别有意味的看了看,随即一句,“当然要付。”
柳衣侧头,面色平静,“那我还是坐车里,反正今儿我没什么事,你自便就行。”
柳衣当然不会付钱,只进不出,是柳衣的准则,大不了到时候趁着没人注意,她走回去,想要钱,一分也没有。
荀修抿了抿嘴角,手指敲击几下,微微无奈,瞄了眼车门外等待的海峰,随即说道,“一分钟一百,送我到屋内,刚才五千记账上,多贴少补。”
柳衣眼睛亮了亮,低头扒拉着手指,瞬间抬头,“一分钟一千。”
荀修嘴角弯了弯,伸手两个指头,“两百。”
柳衣摇着头,不肯吃亏,“八百。”
“五百,这比你上次单价高太多了,”荀修直接指出,戳穿柳衣的理所当然。
柳衣一愣,伸手模了模脸,没戴口罩也能认出来,这眼力,眼睛转悠一下,多少能赚点,点了个头,“成交。”
门外的黑脸大汉抬头看向天空,收了这丫头吧,一碰上这丫头,自己家少爷也不正常了。
柳衣开门而出,走到另外一边,把僵直在车门口的大汉挤到一边,按照上次程序弯腰抱起某人,有过一次经验的柳衣,在抱起的时候低声一句,“低头,别再撞上了。”
荀修低头,双手搂上柳衣的脖颈,靠在柳衣怀里,那种安心重新而现,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在柳衣怀里,荀修才没有那种脆弱感,或许是因为柳衣那双平静的眼睛。
冰冷的轮椅跟随荀修六年,二十年华,被一场车祸带走健康和家人,还有如日中天的权势,躺在病床一年多,三年前,才痊愈。
为了查清车祸原因,荀修一直坐在轮椅,而这一假象,才会让别人放松警惕,越如此,越要忍耐,除了家庭医生周非,没人知道荀修还能站起来。
柳衣一路往里,低头一瞄,察觉到某人低气压的气场,暗叹一声,兜兜转转,竟然又和这人碰上了,缘分这东西不是钱,的确不能让柳衣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