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05
歌行烈仍没有赶来的迹象,游夏菡再没有指望外援的心思,面上露出绝望的表情,蓦然作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愕然的动作——她用发颤的右手抬起天龙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魔头,你莫要得意,大师兄和行烈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说罢,就要引颈自刎。
秦言也震惊了。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还没打就要自杀的人物。
以前跟他交手的敌人,有不战而降的,有拖延时间想尽办法逃命的,有跪地求饶的,也有拼死也要咬你一块肉的,唯独没遇到过还未开打就要横剑自刎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咚!”这时候被游夏菡挑飞的禅杖才落下来,正好插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底端深深嵌入岩石之中。
秦言看着锋利的剑刃在女子娇女敕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液体汩汩流出,心里暗暗道了一句:‘也好,省了一番手脚,也免得本少爷被误认为是残忍血腥之人。’
但游夏菡的剑刃只划破了一层细女敕的表皮,体会到湿热液体往外流出的感觉,她那视死如归的勇气却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臂微微颤抖着,剩下的动作却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
自刎若不能一气呵成,当不会有第二次的勇气。游夏菡想起了师父慈蔼的面孔,想起了大师兄温和的表情,想起了行烈哥当年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人世间还有如此多值得眷念的东西,她怎么舍得离开呢?
可是,可是若落到对面那魔头手里,必将遭受百般侮辱,还要害得行烈哥束手束脚,反成为他的累赘,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着想着,她眼中泪水簌簌而下,但那一剑终究没有勇气再往深处更进一步。
秦言皱起眉头。这女人不是说好要自刎的么,怎么婆婆妈妈的,出尔反尔?
他迈步向前,沉声道:“你想拖延时间?”
这一句话激得游夏菡娇躯一颤,倏地将天龙剑抽离脖子,剑尖直指秦言行来的方向,凄声尖叫道:“我跟你拼了!”
飞射过来的剑气吹起了秦言额头发丝,也让他眉宇间闪过一缕阴戾狠意。罢了,既然你不愿意上路,那本少爷亲手送你一程,正好泄泄本少爷心头的火气!
游夏菡合身扑来,剑啸如雷,空气中隐隐响起龙吟之声。这一剑煞是威风,的确不算辱没了天龙之名。换成是几天前的秦言,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还得暂避锋芒。不过现在他却没了这个打算。他冷眼睨着面容苍白涕泪未干的游夏菡,竟一步不让,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想用肉掌来接我兵刃!’
游夏菡脑子里泛起这个念头,虽然仗着天龙剑锋利无匹,但也丝毫不敢怠慢,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叱喝,全身真气贯注于剑尖那一点锋芒上,身意剑力恍然间合为一体,化为一道割裂虚空的惊寒冷电,朝着前方那尊巍立不动的身影狠狠贯射过去。
剑势之快之利,已超出寻常人能够感知的范畴。秦言五指未及合拢,那道锐利苍冷的剑气就已从他手指缝隙间穿过,毫无凝滞地刺透了他的胸膛!
秦言脸上还残留着阴沉的表情,仿佛连对自己中了一剑的事实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游夏菡心头亦是一喜,但她的笑容未及绽放就凝固在脸上,因为她已经把秦言刺了个通透,自己整个人撞上去却扑了个空,一头扎入对方怀抱,没有任何受力的感觉,唯有残存的斑斓色彩在眼前缓缓消散。
‘残像?’
她心中浮起这个念头,浑身上下如被冰水浇透,在恐惧充斥心胸之前,突然就觉得右肩一痛,整条手臂霎时失去了知觉。
然后,她看见一抹剑光自眼际升起,古铜色的蒙蒙光晕,那无比熟悉的天龙长剑,在此时朝它的主人斩过来,就要沿着刚才自刎留下的痕迹,将其头颅割下。
‘死了……’心里微微一声叹息,终究还是很不甘心。
这时候空气仿佛震动了一下,方圆数里内所有的声音齐齐静默了一瞬,万物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光泽。
秦言胸中疯狂涌起极度危险的感觉,来不及将这一剑斩完,就于半途转向,回身挥向那危机升起之处。
极远之处,有人正在赶来。
万里晴空,鸟绝人灭,所有生机都被抽离。突然间一道强横的气息兀然腾起,像黑夜中的大火在焚烧,席卷而来顷刻便至近前。那是一团黑色的人影,缩为一点的瞳仁首先映入秦言眼中,其内的凶焰在燃烧,古铜脸色泛着金属般的冰冷光泽,手中紫焰长剑在虚空中划出窒息的痕迹。
“歌行烈——”
秦言一句话未完,燃烧着紫色鬼焰的逆齿凶剑已经递到了他的身前,一晃眼间已劈开了他挥出去的天龙剑,欢跃的凶焰沿着衣袖斜扫而上,舌忝向他右臂肩头。
秦言闷哼一声,以佛力加持于剑上,用剑刃运转神通,天龙剑奇迹般穿越半尺虚空,恰恰抵在紫炎凶剑之下,两者剧烈一碰,在他肩头产生了一声刺耳的鸣响。
秦言肩头微一颤抖,倾身向后,身形融入到空气中。但歌行烈可不是俗世中所谓高手,绝不会容他走月兑,冷喝一声,拔步赶来。
散乱的褐发在空中飞舞,强悍剑客挥起长剑,宛若升腾起一幕紫艳的浓雾,狠狠撞击到古铜剑刃上,对冲的剑气与紫焰激起了暴/乱的气流,秦言被吹得离地而起,以更快的速度往回倒飞回去,却已失去了平衡。
歌行烈纵身一步,再度赶上。剑光一闪之后,沉闷的风雷声顺后滚滚而来。
秦言眼见头上紫焰迎顶劈下,也只得横起古铜剑封挡,凶猛的力道从右臂传来,身体顿如飘零落叶般失去平衡,却仍未能封尽这一剑的恐怖力道,古铜剑被紫焰逼迫着往头顶压迫下来。他心下大骇,猝然架起左手,撑在被灼热的剑身上,两臂一起才堪堪抵住这股凶悍的势头。
‘这家伙的力量,怎变得如此恐怖?’
心中疑惑难平,他的身形急剧下坠,“嚓喀”一脚踏在一块岩石上,脚后跟深深陷落下去,勉强才挡住这疯狂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