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心情忐忑的带着极不情愿的秋实进了王宫。
虽然梁氏说是来给布夫人请安,也有太监入内核实后请梁氏进宫了,但仍是有好事之人偷偷跑去向莫夫人通风报信。
“什么?我娘进宫不是来见本宫,却是去见布夫人?”莫采萼站起身诧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zVXC。
“本宫不会责难莫老夫人和侯爷的妾室的,请莫夫人放心。”布善良轻倚着椅子道,“莫老夫人说得对,还是请莫夫人速回自己的宫苑比较好。若是事情闹大惊动了狼王,恐怕就不单单是一个妾室冒犯王室女眷的罪责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商伍侯也是要担上管教妾室不严的罪责,再罚奉禄事小,摘去了爵位怕是就得不偿失了!”
突然颈间衣襟一紧,秋实被布善良揪了起来!
梁氏望着布善良,眼角有些湿润。但不管怎么说,秋实是自己儿子的妾室,又怀着莫家长子的孩子……
话音刚落,院里便吵吵嚷嚷起来。
梁氏尴尬的跪不下去,只得扶着椅子又起身。
布善良勾勾嘴角,望着梁氏和秋实,“若今天的事和话你们泄露出去,本宫不敢保莫氏一族是死是活!”
春桃和春花在外间把里屋的对话都听了去,但不知就里,所以听得也是糊里糊涂。听到主子叫人,春桃连忙掀帘子进来,“夫人。”
宫婢上前去扶人,布善良的眉毛挑了挑,声如寒冰地道:“哪个敢扶?侯爷妾室秋实在兴国寺冒犯本宫,莫老夫人身为当家主母却未能管教好儿子的妾身,两个人都有罪责!”
“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怒气、走路都刮风!”丁夫人望着莫采萼的背影嘲弄的尖声道,“像要和人拼命似的!”
“蠢货!既然听到了这件事,为何才来禀报给本宫!该打!”莫采萼抓起桌上的茶碗砸在了小太监的身上,“快给本宫整理衣装!本宫要去紫惜宫!”
来到紫惜宫门外,却发现宫门紧闭,莫采萼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来人,还不快给本宫砸门!”
“小绢,你跟过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儿?”丁夫人心机颇多地命令自己的宫婢跟上莫夫人,看到底是作什么去了!
莫采萼带着宫婢匆匆朝紫惜宫而去,半路遇到丁夫人,连招呼都没打就擦身而过。
秋实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妾身……妾身知错了,请夫人……请夫人饶命!”
梁氏的眼神中略含激动的神色,望着布善良的容貌,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下。
莫采萼咬咬牙,她狠狠地瞪着布善良!
莫采萼带来的宫婢也跟进来两三名,却是劝着莫采萼不要发脾气。
紫惜宫中原本住着狼王朱雀的三名妃嫔,但钱美人受到了布善良教训大病初愈后,就自请搬回聚芳宫,朱雀征询了布善良的意思后准许钱美人的请求。
“我……我是迫不得已的!”秋实哭着捂住肚子,小月复隐隐作痛,“我是被……被大小姐和丘姨娘指使的啊!”
这种被压制、力不从心的感觉如此熟悉!心中不甘、怒火中烧!
梁氏甩开莫采萼的手,沉声道:“请莫夫人不要管这件事了,还是回自己的宫里去吧!”
“来人,还不快把老夫人和侯爷的如夫人扶起来!”莫采萼朝身后的宫婢怒喝。
“莫老夫人请坐。”布善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本宫很高兴莫老夫人能如约前来。”
“本宫今日让莫老夫人带着秋实来,除了要一惩贵府侯爷妾室的不敬之外,还想问秋实些别的事。”布善良的眸光投向秋实。
梁氏这次膝盖彻底一软,跪坐在地上,顿时眼泪就冒了出来。
布善良摆手让宫婢与太监退出屋子,只留春桃、春花二婢在外间候命。
难道说那个女人想利用她的母亲和亲信打击她?莫采萼的手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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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夫人,奴才们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昨日布夫人去寺庙上香时,恰巧与侯爷夫人一行人相遇,商伍侯的妾室秋实出言不驯顶撞和侮辱了布夫人,所以今日由莫老夫人带着妾室秋实进宫,来向布夫人认错!”
原来事实的真相是被秋实害死!
望着母亲悲痛的双眼,又看看一脸是汗的秋实,莫采萼的视线再慢慢转向脸上挂着阴险笑容的布善良。
“秋实,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宫。”布善良冷声地道。
秋实慢慢抬起头,刚与布善良的双眸对上就又垂下眼帘,实在没勇气看那张脸!
秋实窝在梁氏怀里发抖不敢出声,梁氏则哽咽地道:“夫人放心……我们不会……”
“是!”春桃福身提裙快步离开,到了门口招呼小太监速去请太监,不一会儿,春桃又掀帘子进来,“夫人,莫夫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秋实的脑海就划过了莫不生的身影!
一声“不生,我的儿啊”听得布善良心中一扭,但她却没有心酸的落泪,因为她对这份亲情除了恨与痛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布善良坐在椅子上冷眼望着莫采萼张牙舞爪的样子,她今天倒是不怕了!
孩子?布善良退了两步,看着秋实略显痛苦的脸。
“秋实!”梁氏惊怒地喝止秋实再说下去。
秋实的魂都要吓出来了!此时她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跪爬几步抓住布善良的裙摆哭嚎起来!
布善良看着穿着上好布料裁制而成的衣裙的秋实,眸中闪过冷意。核却萼仍。
“这个……奴才也是听紫惜宫里的宫人私下议论此事才晓得的。”报信的小太监有些慌张。
叫小绢的宫婢福身小跑着去追莫采萼一行人,丁夫人则慢慢的在宫苑里散着步。
艾依诗当初对救活后送出王府静养的莫不生提到彩霞时,仅是说彩霞因护主不利、悲伤过度跳井殉主了!
所以现在紫惜宫里只有布善良和宫人在,外来的人便是梁氏和秋实。
“多敢的事你都作了,这个时候有什么不敢的?”布善良嘲弄地道,“抬起头来,本宫也有话跟你说。”
“你!”莫采萼真是气极了,上前自己去扶梁氏,“娘,您快起来!”
“老……老夫人!”秋实后知后觉,不明白梁氏怎么会喊出那么一句话!
“秋实,你知道本宫是谁吗?”布善良站起身朝秋实走去,“抬起头来!”
扶人的宫婢吓得一缩手,灰溜溜的又退到了莫采萼的身后!
布善良向梁氏投来肃杀的一瞥,“哼,你还想护着她们?别人认不出我是装认不出、不愿认出来罢了,难道夫人您也没认出我吗?”
“春桃!”布善良喊着站在外间的宫婢。
莫采萼一愣,“娘,您说什么……我不能看着您被……”
“不生……不生……我的儿啊……”梁氏掩面痛哭。
“妾身不敢!”秋实是真的不敢看那张与三年前莫不生一模一样的脸!
“莫老夫人,本宫请您带着这名妾室来,就是怕单独让她进宫,万一有了什么事,而被他人误会。”布善良道,“莫老夫人不妨坐下来听本宫问秋实话,看她又是如何作答的。”
梁氏爬到秋实身边,抱起秋实以身护住,嘶声痛哭地道:“夫人要怪就怪老身吧!这都是我造的孽,请不要伤害秋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夫人,请您原谅秋实的无知,大人大量饶她一次。”梁氏抹着眼睛站起来也要跪下。
“娘!”莫采萼一声尖叫挑帘子冲了进来,看到母亲和秋实跪坐在地上后气得火冒三丈高!“布善良,你欺人太甚!”
孩子?布善良又连退几步回到椅子旁坐了下来。“请夫人回宫!”梁氏抬起头瞪着莫采萼,“夫人,请您快回去吧!”
“原来彩霞是你所害!”布善良扬起手狠狠的给秋实一个耳光,然后将她再推倒地上!“原来……原来彩霞不是殉主!”
布善良抿唇一笑,“秋实,本宫从未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可老天却安排本宫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一步!”
李采女每天都按着布善良的吩咐,早上给布夫人问过安后便去艾美人那里侍候,一直到午饭后才回到紫惜宫。
“去传太医来,商伍侯的妾室秋实突然月复痛,看看是不是要小产了。”布善良面色一敛,平静得不像刚刚发过脾气,语调都轻柔得像在谈论云淡风轻的天气。
秋实偷眼看着梁氏,不知道布善良要问什么。
秋实吓了一跳,马上抬起头,当触及布善良如火的杏眸时哀唤一声,“二……二小姐?”
按了按鬓角的发饰,丁夫人又走了两步,突感不对劲又停下来。
“二小姐,不是奴婢的错啊!都是丘姨娘……都是丘姨娘和大小姐的主意!奴婢到了您的院子里后才知道丘姨娘和大小姐要做什么!”秋实鼻涕眼泪一起流,满脸的狼狈,“求您……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失手打死了彩霞,并不真的要杀她……”
莫采萼趁着紫惜宫宫门被打开,小太监去请太医的当口儿,硬是让人拉开门闯了进来!
本意是来讨好莫夫人的小太监瘪瘪嘴退了出去,好处没拿到,还挨了一茶杯!
“秋实惹到了布善良?怎么回事?”莫采萼惊得脸色大变,“这事儿……本宫怎么不知道!”
看着莫夫人急三火四的样子,丁夫人一脸的纳闷儿。
就仿佛当年莫不生当上了王妃,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姬妾时的感觉一样!——
今天还是六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