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镯子?”朱雀握着布善良的手,看到了她腕上戴着的金镯,讶异得声音微挑,“怎么会……”布善良垂眸看了一眼那金镯,抽出手准备把它撸下来。“不!”朱雀按住布善良的手轻声地道,“戴着吧,它应该属于你。”丁夫人陷入沉思,钱美人的话倒是点醒了她!“原来贵人多忘事也是不好。”布善良揉了揉肿胀的腿,怀孕到后期,她的腿经常肿起来不舒服,“若是这名宫婢说得是真的,那么丁夫人就这么被钱美人给糊弄得要杀了迦氏,还要再搭上一条宫人的命?”“谢夫人夸奖,如果夫人放心妾身,妾身愿意作这传话给第一个人的人,若是他日有事,夫人也可以都推在妾身的头上好了。”钱美人卖好地道,她觉得只要传到第十个人仍是说布夫人主使的,而第一个人又已经除掉,就不会有被查到的那一天!李采女点点头,“夫人请放心,这名宫婢叫朵儿,当初因狼王去春抚宫时,朵儿慌张倒茶溢到外面,结果狼王离开后,丁夫人就毒打了她,险些要了朵儿的命!但丁夫人贵人多忘事,一年多以后又把朵儿召成近身宫婢。”丁夫人的脸上浮现笑容,“你倒是聪明。”“那时年少懵懂,作不得数的。”朱雀有些汗颜,紧紧压住布善良要拔下镯子的手,“其实寡人一直很想要回这个镯子,但又不好向女皇开口。”毕竟赠送出去的东西,哪好意思往回要!朱雀手一紧,把布善良拥入怀中坚定地道:“无论是谁也休想动你们母子的念头!寡人绝不答应!”打发了宫婢,李采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长廊的角落里走出来,边走边欣赏着廊外的鲜花。春桃和春花都退了出去,李采女才开口将春抚宫中宫婢传来的消息告知布善良。听说莫夫人派人出宫去侯爷府数次请母亲和侯爷的妾室秋实入宫,却杳无音讯。去传话的太监说,真的见到了莫老夫人,可莫老夫人说身体不适不能入宫,而秋实有孕也不宜入宫云云……“你是说,来告知给你的宫婢是丁夫人的贴身宫婢?”布善良放下册子看向李采女。李采女塞给一名宫婢一个鼓鼓的荷包,低声叮嘱了几句后,那宫婢点头离开。“臣妾自知比不得女皇在狼王心中的地位,也听王妃说了当年您为女皇登基所作的种种牺牲。臣妾恐慌,若是再有那么一天,女皇需要狼王舍弃臣妾与孩子时……”布善良故作哀伤状。“就是,夫人,此事可不能再从长计议了,怕是等不了了。”钱美人下了猛药,“您一念仁慈怕是给布夫人铺了路!”钱美人左右看了看,屋内仅有丁夫人的贴身宫婢三名,也是跟随丁夫人多年的人,应是不用防备,她把声音压得更低地道:“夫人,现在迦氏仍在天牢里未作发落,人人都知道她是想害布夫人而丢了后位入狱,若是她死了,您说大家会怀疑到谁的头上?”当年在金祥作质子,朱雀一心恋慕迦乐清,将母后临终前给自己的金镯赠给了迦乐清。但时过境迁,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真心疼爱的女人,身外之物也不是很重视了。倒是那布夫人,从入宫开始就毫不掩饰的展现出她的犀利,加之晋封速度之快也令丁夫人不能小觑!“寡人也会待你好。”朱雀紧了紧手臂对怀中的布善良道,“不过,寡人作不来礼衡王爷那么低三下四,你可不要怪寡人。”“安排好了,夫人请放心。”李采女郑重地道,“妾身将那册子的副本派人交给了家父生前好友陈大人,陈大人虽不是重臣,却与几位早就对丁氏一族不满的大人们熟识交好。此次拿到了丁氏一族卖/官、贪赃枉法的罪证,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丁夫人越听气越盛,瞥向钱美人,“你说该怎么办?”李采女眼圈一红,起身跪在地上,“妾身能有今日为家父昭/雪的机会,多亏夫人所赐,妾身定当终生服侍夫人左右、忠心不改!”“也好,省得本宫脏了手,就让她去做吧。”布善良微笑地道,“上次给你的册子,你可安排好了?”**就这样在宫中长廊闲逛了一会儿后,李采女回到了紫惜宫,进了布善良的殿房。“是,夫人。”钱美人福身退下,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应该是这样,想必钱美人现在已经将话传给第一个人了,稍后就会有九个人都知道是夫人您主使下毒害死迦氏,而第一个人则在传话后就得死了。”李采女猜道。李采女冷哼道:“她想当狼王王后都想疯了!加之金祥上国的使臣和王爷夫妇都很喜欢夫人您,使丁夫人乱了方寸!”“就让她们去作吧。”布善良又拿起册子来,“但本宫想让第一个人活,就像迦氏藏起辛氏一样,我们也把第一个传话的人藏起来吧。丁夫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此时铤而走险。”“夫人,宫里这么多人呢,一个传一个都说是布夫人让做的,传到第十个人的时候,第一个人从宫里消失不就好了?”钱美人比划了一个切的动作,毒辣可见一斑!“上次礼润世子以使臣身份来的时候,也是对布夫人赞赏有加,相反两位夫人精心款待却都遭到挑剔。”钱美人又开始挑拨起来,布善良曾害她寒冬入池拾彩石冻伤了身子的仇,她可是一定要报的!“若这样下去,岂不是让人猜测金祥上国支持布夫人为后?夫人您当尽快想办法才是,纵然有几位大人力拥您为后,但若是金祥上国插手立后的事就不好说了。”恐怕时下女子很少能有像礼衡王妃那般凶悍泼辣的吧?“现在这后宫之中,能与夫人您争后位的只有布夫人,要么就是金祥再赐一位公主过来!莫夫人整日浑浑噩噩、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坐卧不安,人都憔悴了大半,恐怕是没心思、也没能力跟您争,所以只要扳倒了布夫人,这后位十拿九稳就是夫人您的了。”钱美人阴恻恻地道。zVXC。可是,朱雀是不是值得她再相信一次,还有待商榷,暂且听礼衡王妃的意见--试着去重新接纳朱雀吧。布善良微点头地道:“这样也好,后妃毕竟是不可参与政事的,你父亲被陷害的罪名也可以得到昭/雪,也不枉你付出辛苦和忍辱负重。”莫夫人是个自己拿不出主意的蠢笨女人,没了母亲和出计谋的人在身边,就变得一事无成!不足为惧!眼儿一挑,水光还荡漾在眼中,布善良抽泣地道:“即使是金祥女皇也……”抽起望备。布善良抬起眼帘望着朱雀复杂的表情,淡声地道:“听王妃说,这镯子是当年狼王您母后出嫁时带到西狼的嫁妆,后来王后病逝前将此镯交给您保管,您在金祥时将镯子赠予……”布善良扑哧笑出声,“臣妾也学不来礼衡王妃那么强悍。”布善良忍住笑,看着朱雀微微着恼的样子,心底舒畅不少。“可是,女皇终究是上国君主,若是真的赐给狼王您一名公主或是郡主来和亲,恐怕狼王您也是不能拒绝的。”布善良轻轻偎进朱雀的怀中,“臣妾不奢望当王后,只要狼王能保护臣妾母子平安就好。”朱雀脸一沉,哼声道:“寡人已经不欠她什么了,当年在金祥若不是女皇和皇夫保护,寡人可能就已经被王兄害死了,黔国遇袭也是女皇派人及时寻找,才和护卫一起找到寡人。该还的都还了,她也不能再要求寡人作什么!”“此时必须先坏了布夫人的名声才是,真真假假留待那些大臣们去查就是了。”钱美人狠声地道,“加之金祥国的王爷和王妃都在,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到女皇耳中,知道布夫人是个歹毒的女人,又怎么会支持她为后呢?”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听不到争吵声的殿房,布善良叹息地道:“礼衡王爷待王妃真好。”“据传礼衡王妃与金祥女皇素来交好,情同姐妹一般!她对布夫人表示友善,是不是带着女皇的意思而来呢?”钱美人眼球转了转,心思七巧的猜测。朱雀觉得布善良似乎稍有改变,方才明显是在撒娇,却又与过去那些虚假、疏离的撒娇不太一样,仿佛是出自真心的,这令他心底有些雀跃。布善良正看着礼衡王妃卖给自己的水果茶制作册子,听到李采女的回报后眨了眨眼。丁夫人眼神一凛,看向钱美人,“你的意思是……”那礼衡王妃明显是对她没有善意,还故意作弄她,反而对布善良和颜悦色,搞不好真的是带着女皇的意思而来!丁夫人垂下眼帘、拧紧眉头认真地想了想,“可天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且只要用到人就会有走漏风声地那一天,万一查到本宫头上……”“好,你去做吧,干净利落些,最好不要查来查去、查到本宫这里。本宫可是没有让人作任何事!”丁夫人打了个呵欠,看似有些累了的道。“什么?那个女人是金祥的礼衡王妃?”丁夫人扭着帕子松了口气,旋即又恨声地道,“那她为什么在花园里骗我们!”也许真的是该解开心结的时候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自己执着“复仇”也未曾尝到报复后的快意。特别是谁也不相信的生活在这王宫之中,备感孤独!“哼!布善良书寓小妓出身,怎配为后!”丁夫人咬牙道,“本宫虽不是出身贵族,但好歹在金祥时也是清白人家!还入过金祥后宫当选秀女!”想到昨日去采萼看莫夫人,真如钱美人所说,莫采萼就像大病一场似的躺在床上。丁夫人眼睛一立,“你的意思是……”钱美人挥手摒退来传话的宫婢,走到丁夫人身旁低声地道:“夫人,现在我们不是想着为什么礼衡王妃要骗我们,而是要想想为何那金祥的礼衡王妃对布夫人有好感!”忠心?布善良看到李采女声泪俱下的表决心,却仍是感觉不到“信任”,她该如何学着相信别人呢?——字数多一些,算是鸟儿赔礼道歉的小小加更,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