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道黑影偷偷的避开几个看守的婆子,溜进了离巷,模黑找到了小宾夫人住的房间。
邺孝良敲了敲门,喊道:“娘,开门,是我。”
小宾夫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吃不惯离巷的粗茶淡饭,一天没吃东西,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翻身爬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看着披着黑色斗篷的儿子站在面前,满脸欣喜地道:“五公子,你来了!”
“娘,你小声些。”邺孝良闪身进房,“你们俩在外守着。”
“是,五公子。”两个小厮沉声应道。
邺孝良将门关上,急声问道:“娘,你为什么要点那出戏?”
小宾夫人晃了晃脑袋,道:“我点错了。”
“娘,我是你的亲儿子,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说谎了。”邺孝良一看小宾夫人的动作就知道她没说实话。
小宾夫人瘪瘪嘴,道:“我就是不想看那女人高兴得意。”
邺孝良听到这理由,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撅过去,“娘,你……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啊呸。”小宾夫人啐了他一口,双手合十,对着虚空行礼,“小孩子口无遮掩,诸位神佛有怪莫怪。”
邺孝良长了口叹气,往在椅子上一坐,用力地揉着额头。
小宾夫人咬着牙,眼中满是恨意地道:“五公子,要不是那个女人以死相逼,邺疏华早就出家了,他一出家,那女人就没了儿子,这城里就没了少城主,媗姑太太就会去说服城主,把你过到那个女人名下,你就是嫡子,你就能继承城主之位。”
邺孝良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宾夫人这样打算,愣了愣,冷哼一声,道:“娘,媗姑太太一向和卞夫人关系亲密,她怎么会帮我,她要帮也会帮三哥。你别听信她的谎言,帮着她做事了,好处没得到,还连累到我。”
邺媗是邺繁的亲姐姐,和邺繁姐弟情深,却与昭平县主性格不和,也不喜欢病病歪歪的邺疏华,反而跟卞夫人互有来往,次子还娶了卞夫人的娘家侄女为妻。去年邺疏华成亲,她借口路途遥远,身体不适没有前来,只让长子长子媳过来观礼。
“老三。”小宾夫人不屑的轻嗤,“他是烂泥扶不上墙,媗姑太太早就放弃他了。再说了,那个小卞氏,成亲四年,蛋都没下一个。媗姑女乃女乃早就想把她休了。”
“就算媗姑太太是想扶助我,可是现在华哥没有出家,还娶了妻子,这件事已经行不通了,你根本就没有必要闹这一场。”邺孝良恨声道。
“只要把那个女人给气死,那个病鬼肯定受不了打击,就会一命归西,到时候,儿子,你就会是登瀛城的少城主。”小宾夫人想得很美好。
邺孝良没被这树上的苹果诱惑住,比她冷静的多,鄙夷地冷笑道:“要是嫡母那么容易被气死,她早死了八百年,骨头都化成灰了。”
“一次气不死她,就多气她几次,她肯定会被气死,她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小宾夫人不觉得她的计划有什么问题。
“多气她几次?”邺孝良气极反笑,“丽氏得宠后,这么多年来,气过她多少回,有没有气死她?”
小宾夫人语噎。
邺孝良看着小宾夫人保养极好的脸,摇了下头,除了有几分姿色,一无是处,还好他象父亲,不象她一样没脑子,“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小宾夫人胆怯的缩了缩身体。
“是谁?”邺孝良不耐烦地低吼。
小宾夫人哆嗦了一下,道:“是邱氏。”
邺孝良皱眉,对这人没有印象,“邱氏在哪里当差?”
“她是媗姑太太两年前送给城主的那个侍妾,小名叫莺儿的。”
邺孝良眸底寒光一闪而过,果然是媗姑太太在搞鬼,闭上双眼,把堵上来的那口气强忍下去,站起身来,道:“等过几天,母亲气消了,我会去替你求情,或许能放你出来。”
小宾夫人在离巷内度日如年,仅呆了一天,就几乎令她崩溃,听到还要再呆几天,急了,扑上去双手紧紧抓邺孝良的胳膊,“五公子,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你要救我出去啊。那女人是不会放我的,你去求城主,城主一向最宠爱你,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你放我出来的。”
“最宠爱我?”邺孝良嗤笑,如果时常赏些稀有的东西给他就叫做宠爱,那么他的确是兄弟中“最受宠爱”的那个,“嫡庶之别,父亲最宠爱的是邺疏华,我不过是他闲暇时拿来逗乐的,只有摆正位置才能长久生存。娘,你清醒点,别在做梦了。”
说罢,邺孝良甩开小宾夫人的双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五公子。”小宾夫人追到门口,“能不能让人送点吃的进来?我好饿。”
邺孝良回头看了眼摆在桌上的冷饭冷菜,“我会安排的。”
小宾夫人看到三人的身影隐入夜色中,才将门关上,爬上床,继续躺着,屋内的铜盆里的炭火渐渐熄灭,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
就在邺孝良三人离开没多久,屋顶上有一道黑影飞掠而去。
正月初二,依照登瀛城的习俗,是接出嫁女回门的日子,只是邺家上一辈五位姑娘和这一辈的两位姑娘都嫁的比较远,邺淑婷还待字闺中,接姑女乃女乃的事,就可以省了。
邺家的几位媳妇,只有明氏的父母已移居到登瀛城,其他几位的娘家都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没办法回门。
早上,宋箬溪随邺疏华来给邺繁和昭平县主请安,昭平县主怕她想家,“今天没什么事,你和婷儿就留下来陪我模几盘牌,我们娘几个乐呵乐呵。”
“好。”宋箬溪和邺淑婷相视一笑。
邺繁笑道:“你们模牌玩,我们骑马去,疏华,走。”
“是,父亲。”邺疏华跟着邺繁去了住于南苑东南角的马场。
马场里养着数十匹良驹,换好戎装的邺繁手提一根马鞭,指着马棚里的马,道:“疏华,父亲今天让你先挑。”
邺疏华笑,“是。”
父子俩挑选好马匹,上好马鞍,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两匹马如箭般冲了出去,马蹄踏得尘土飞扬。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邺疏华以一个马身的优势赢得了父子这场竞赛。邺繁输了,却很高兴,挥手道:“端上来。”
两个侍卫应声端上两碗冒着热气的东西。
“疏华,来,喝一碗。”邺繁接过侍卫双手奉上来的大碗,递给邺疏华。
邺疏华接过碗,里面装着血红色的液体,还有一股血腥味,“父亲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趁热喝下去。”邺繁不肯直言。
邺疏华犹豫片刻,听话的一饮而尽。
邺繁也把另一碗喝了下去,捋着胡子,朗声笑道:“疏华,这是鹿血,你多喝有意。”
“鹿、鹿血!这、这是鹿血?”邺疏华被吓得结巴了,他虽开了荤腥,但是吃的都是熟的,喝生血还是头一回,只觉得胃一阵翻腾,张开嘴,“哇。”
“不许吐。”邺繁威严地下令。
邺疏华咬紧牙关,俊脸胀得通红。
“好了,回去了。”邺繁转身,唇角上扬的弧度前所未有。
邺疏华一路犯着恶心的跟着邺繁回了澹宁居,接上宋箬溪,回了漱玉院。
“你怎么了?”宋箬溪见邺疏华这一路上都是想吐又不吐出来的样子。
邺疏华摇摇头。
“不舒服?”宋箬溪抬手抚上他的额头,又模了模自己的额头,“不烫啊?”
邺疏华抓住她的手,“璎璎,我……父亲让我喝了一碗生的鹿血。”
“鹿血?生的?”宋箬溪不敢相信再次确定。
邺疏华一脸悲痛地点点头,“璎璎,我好难受。”
“来人,去召良……”
“不用。”邺疏华打断宋箬溪的话,“璎璎,是……是那里难受。”
“哪里难受?”宋箬溪一时没想到。
邺疏华脸红的低头,往下看。
宋箬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红了,突然想起在现代曾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那里面有说饮鹿血,会壮阳,有那样的冲动,没想到所以然是真的,“你骑了马,跑了一身臭汗,去沐浴。”
“璎璎,太难受,沐浴不行。”邺疏华浑身发热,要不是他自持能力够强,早就将宋箬溪扑倒,直接解决问题。
宋箬溪咬了一下唇,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声若蚊蚁地道:“我帮你洗。”
邺疏华听到这句,那里还忍得住,拉着她的手就往浴池去。两人都是爱干净的人,热水是天天备着的,两人说要沐浴,池里就注满了热水。
这一次邺疏华折腾的厉害又持久,宋箬溪只觉得腰酸的就快要断掉了,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头搁在他的肩上,半眯着眼,道:“坏蛋,下次不许再喝鹿血。”
“不喝,再也不喝。”邺疏华心疼地把软成一滩春水的宋箬溪抱进了卧房,放在床上,“你饿不饿?”
“饿。”宋箬溪噘嘴,“可是我没力气起来。”
“我把午饭端进来,喂你好不好?”
“好。”宋箬溪笑。
邺疏华把午饭端进来,亲亲热热喂宋箬溪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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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途中赶稿,眼花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