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寂静无声,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在朦胧的夜色里仿佛一双双不会眨动的眼睛,毛茸茸的,没有一丝生气,晕黄的灯光落下,罩在男人身上,落寞,萧索,孤寂。
长长的路上,只有一抹清影作伴,孤零零的,如同他的主人一般。
“为什么··”低喃着,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凌霄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幸福唾手可得,他想要的只有那么一点却怎么努力都要不到。
“为什么··”挺括的五官在冷色的清辉中格外的寂寞,穹窿上弯月高高悬挂,孤零零的,只有遥遥的一颗亮星陪伴着,就好似他,如今,陪着他的,只有灯光落下的暗影,交叠,重合。
他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莫离,擎狩烨,什么都不用做,擎拓野那个高高在上,冷艳高绝的男人就能为了他这么多年,一心只为了他,作为跟在擎拓野身边最久的一个人,他知道擎拓野对那个弟弟感情的浓烈,所以跟在他身边。一个,是因为那是他第一个男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于男人对待感情的的执着,他私心的想把那份执着得到,让他只属于自己。
另一个,是因为他真的爱那样的男人,那个男人就如同巨大的磁石,不管他想不想,他都没有办法拒绝,他身上强劲的男性魅力。
撇开那个男人的家世,权利,只那一张脸,就让他沉迷颠倒,失魂落魄,冷艳,妖精一般的蛊惑人心,而他,就是那个已经被妖吃了心,吸了魂,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躯壳的傻瓜。
“野··”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曝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泛红了,红得如他的眼,模着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换回来的这张脸,没有人知道,他是遭受了多大的罪才换回这张脸,可是,换回来又怎样,擎拓野身边那个尼欧,绝对不会给自己靠近的机会。
尼欧,他一直知道的存在,强悍,霸道,不亚于擎拓野的妖孽男人,除非擎拓野主动找上自己,否则,他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才会选择找上古霍——那个似乎骨子里种植着罂粟花的男人,那个身上有着谜样气质的男人。
对于古霍,他不能说没有动心,否则,一颗心系在擎拓野身上,他决计不会主动贴上古霍,可是,再一次的,他又失败了。
在擎拓野,他败给了种在男人心底十几年的一个人。
在古霍,他败给了只出现几秒钟的男人。
模着自己这张与莫离绝对有着百分百相似度的脸,这一刻,他竟有些恨。
“为什么··”
“打车么?便宜!”一亮挂着小红灯的黑色索纳塔速度极慢的贴着走在行人道的男人,低声询问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头微微低着,透过玻璃窗看着凌霄。
“到哪儿啊,打车么?”他又问了一句,看着男人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的,应该不是坐公交车的,他也就是问问,要是真没意思,他就开车回家了,正准备合上车窗的时候,男人转过脸来,也让司机师傅看到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灯光下,栗色蓬松的短发,那张脸刀刻一样的,跟刚刚从杂志封面走下的人似的,看得司机师傅一惊。
“这是哪儿?”他问,茫然的看着不熟悉的街道,本来对于B市的路况就不太了解,这两年在亚风,出门也多有经纪人带着,看着四处低矮的民居,凌霄有些愣了,他是走了有多久,竟然从高楼林立的三环,走到这个地方,四周黑压压的,只有零落的灯光闪烁。
“这儿啊,四环外化工路,你到哪儿啊?打车不打?小伙子,这里不好打车的,又是个单行道,不好停车,你不打车我就走了!”
四环外,不知不觉,他竟然走了这么远,腿已经僵硬了,似乎,只知道前行,身子冷的瑟瑟发抖,就连说话,他都能听到自己发出的颤音。
冷,从心里到身体。
“好!”凌霄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坐了上去,直到坐进车厢,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包裹住冰凉的身子,他才大口吸了一下混合着车厢低劣皮质座椅味道的空气,忍着不舒服,眉头皱了下。
“到哪儿?”往前开了一段时间,司机师傅看着前方的路况,因为是单行道,就算是大晚上的也有些堵,“第一次打黑车啊,不是B市人吧,来几年了?”秉承着B市的哥的优秀传统,陪聊这活儿司机师傅很快就上手了。
去哪儿?这里是B市不是他的家,回港岛,不能的,那是自己的伤心地,他回去又能做什么,兜兜转转,他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可以依靠的人。
摇了摇头,“就往前开吧!”他真的不知道他能去哪儿,刚才,他明显的在古霍眼底看到了杀意,恐怕,刚才他再在会场耽搁几分钟,古霍真的会动手杀了他吧。
他尝过古霍的拳头,没意识的时候都能一拳凿折他的肋骨,真的发起狠来,他能受得住几拳?他知道,古霍在B市有背景,父亲还是军部权力在握的人,家世背景也是强悍的能吓死人,古霍说的绝对不是狠话,若是他想,只需要动一根小指,就能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似乎,在这些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只可以肆意任人践踏的蚂蚁,甚至不需要负任何的法律责任!他是凌霄又如何,他有凌家撑腰又如何,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擎拓野强,古霍比他还要强!
他,似乎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惹了不该惹的事!
他们可以随便的毁他的容,要他的命,而他,只能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的由着他们拿捏?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想踢开他就踢开他!利用他的时刻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啊!
“哎呀,小伙子,遇到什么事儿,咱得想开,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跟这天似的,这会儿看着阴沉沉的,指不定一场风雪之后,明天就是个大晴天,说不好你明天还会想念今天的风雪。”
是么?真的能过去么?不行了吧!凌霄心里知道,他不该随随便便的触动那个雷区,可是,刚才,甚至以前,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魔怎么驱使着他,让他一步接着一步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发的那一条信息,足够给古霍一个理由,将他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抹去,打小生活在港岛那个尔虞我诈黑幕重重的商圈,他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上黑暗的规则。
可是,不甘心。
“咦,真的下雪了,小伙子,咱也不能一直这么开啊,你瞅瞅,眼见着一会就开出化工路,出五环,可就上了去T市的高速了,大晚上的,这天又不好,肯定是要封路的,你还是给个目的地吧。”司机师傅有些后悔了,看着越来越沉的天,在看看挡风玻璃上晶莹的水滴,今儿说不定就得是一场雪,早知道这个客人这么费劲,他还不如提早收车回家暖和去。
清明的眸子看向窗外,一盏微弱的吊灯闪耀的房间里,是一桶一桶的化工原料,已经回暖的手指插进兜里,从里面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红色,递给司机师傅。
“这是干什么?”愕然的看着男人递过来的毛爷爷,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师傅,帮个忙吧!”很客气的,挺括的五官,唇角漾开一抹无害的笑容,“您对这个地方熟,帮我买几样东西吧。”
“哦,行,要什么?”司机师傅不疑有他,化工路这边挺多低档的维修厂,他也是这边的常客,对于这边的门市也了解的很。
接过毛爷爷,按照凌霄的吩咐,跑了四家店,才买齐了男人需要的东西,又把人送到目的地,得了一大笔的车资,直嚷着以为今儿倒霉,没想到,竟然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就帮人跑跑腿,得了好几百块。
看着提着塑料袋在雪夜里前行的身影,直到男人转进住宅区,还有些啧啧称奇,这年头真是啥人都有。
——
安保人员将凌霄扔出馆外,整个展馆又恢复了清净,只不过看似平静的海平面,底下蕴藏的究竟是多少未知的惊险,只有身处深海的人才知道。
窃窃私语声依旧不断,古霍脑子有些发懵,这他妈的叫个什么事,等他接到mark的电话,说外面网络上已经炒翻天了,全部都是关于他的爆炸性性丑闻。
“古霍,没事,我有招儿!”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路淼,有些不太恭维了瞥了一眼卷尾猫儿一样的枭兰,刚才折腾事儿的时候好嚣张啊,这会儿倒是蔫吧了,缩着尾巴扮乖,这是惹出多大的事儿啊!
冷冷的瞥了一眼枭兰,今儿这账可没这么好算!
“看我干吗?!我哪里知道凌霄那个疯子会半截里跑出来!”也不管自己刚才才踩了古霍的尾巴,枭兰虽然有些气短,可是,这会儿不解释,她怕她死的太惨。
看着面色冷静如常的秦守烨,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发寒,明明这个男人啥也没干,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不把这事儿摘清楚了不行。
有些郁闷的从手包里抽出烟来,点着了,也不管形象,直接抽了起来,弹了弹宴会,道:“古霍,你不能怨我,你就说,这些年,我做牛做马的,为的是啥,你不是不清楚吧,为钱?我枭兰还不缺那点子,为名,我也犯不上,这就是我的兴趣爱好!”
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周围墙上的展品,那都是她这么些年来的得意之作,当然,最得意的还是他们两个人。
那上好的皮肤,再配合着那绝佳的色度,出来的不是凡品,否则,她也不会一熬就是这么几年,只为了他们愿意给他拍照,而且,还是挑着最好的角度。
“我本来就是想开个玩笑,哪里知道凌霄这疯子会跑来!”郁卒的狠狠吸了一口烟,眉头皱做了一团,“你说说你这些年没命的使唤我,我不就那天逗弄你一次么,至于的么!我折腾了半天的展览,一分钱没有,全数充公,你知不知道我这展览干嘛的?”红着眼,一向女强人一样的铁人哭了。
这些年,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她只有这么点爱好了,古霍和秦守烨还这么折腾她。
被凌霄这么一闹,本来没什么大事的事也被他搞乱了,妈妈的,真他妈的想那把AK47轰爆他的脑子,那人怎么不去死,干嘛非得在这里搅局!
“兰子,可以了。”低沉性感的嗓音,对于枭兰,他算是比较了解的,曾经一个战场上的队友,对于她为什么喜欢纹身,为什么喜欢留下那么多的念想,他一清二楚,不过就是为了那个在战场上逝去的她唯一的亲人。
在战场上,个人排解压力的方式不同,浴血还生,被嗜杀,虐杀,所有一切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琢磨过的心,你能指望他还能如太平盛世下正常么?
他算是异数,学着做饭,是他排解的途径。
他见过各种各样排解心中欲兽的人,有的人喜欢买各种奢侈品,而且是买一栋大房子装那些奢侈品,甚至,他都没有机会用到那些;有的人喜欢去赛车,用极致的速度麻痹神经,享受速度带来的激情;有的人喜欢什么都不带跑到野外原始森林,享受和野兽搏斗厮杀的淋漓尽致。
而枭兰的哥哥,喜欢看着一副接着一副画面在人的皮肤上游走成型,他对于纹身的热爱简直超过了他对金钱的狂热。
在他死后,算是祭奠,也可以说是留着一丝唯一可以联系枭兰唯一亲人的方式,她接过了那些古老的工具,替他完成,他永远不能完成的那些愿望。
所以,他不怪枭兰,甚至还有些感谢枭兰,这些年,若不是她,他又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五年的寂寞日子,虽然每年接到的古霍消息少之又少,但是已经足够了。
枭兰,懂他。
“··呜呜··”就连枪子打进肉里都没有哭过的枭兰,低呜着哭了起来。
本来心脏就严重受到挑战的古霍心一揪,习惯了枭兰二皮脸,甚至是没皮没脸无所谓的样子,女人,终究是女人,不管哪个女人哭,那梨花落雨的模样总是惹人怜爱的。
“我去,我还没说她啥呢···”
是,你是什么都没说,我这不是怕你算计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呜的哭着,也不知道这一招对古霍管用否,可是,有一点她确定,只要秦守烨不戳破,她今儿折腾的这一场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她相信秦守烨一定有办法把这事化险为夷。
麻痹的凌霄,下次让老娘逮住,弄死你!
一直站在一边的路淼听着她这么说,连鳄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没招儿,只能牵着古湾湾和小月牙躲到一边儿去,他们三个人的恩怨她可没指望着搀和,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干妈,爸爸没事吧?”古湾湾有些担心爸爸,对于刚才的事情,他年纪小孩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能看出来点端倪,只是,他帮不上什么忙。
明明答应好了小爸要照顾爸爸的,他却发现,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不是他这个小孩儿子能应付得了的,所以,他刚才才没非得执意留在两个爸爸身边。
“放心湾湾,有干妈呢!”模了模小玉人的小脑袋,路淼气定神闲,心里已经有了月复稿,和mark聊了一会儿电话,就将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整理好,然后准备了新文发言稿,当然,对于凌霄所提供的那些,他们也有东西反驳。
只是,很快的,就有人拿出当年莫离的照片和秦守烨做对比,直说,根本就是两个人,也许,莫离根本就没有死,等等云云。
就他妈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谁闲着没事蛋疼的把死人事挖出来啊,枭兰,你个不干好事的。
“这可难办了,枭兰,你这次可真的摊上大事了!”路淼气得直想薅头发,可是一想到自己待会还要出场,忍住了。
“怎么了,干妈?”软软的声音,扯了下路淼的裙角,古湾湾眨巴着水亮的眸子,他现在认字有限,看不太懂上面的意思,可是,明显的有人把刚刚拍到小爸的照片放上去和小爸几年前的样子做对比。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还不是枭兰,瞎做!做出事儿了吧!这可怎么弄啊!”看着网页上好多人指明要秦守烨这个神秘男人验明正身,是否欺骗广大影迷诈死云云的事都出来了,这可怎么弄是好!
可是,诈死个鬼啊!当年莫离正春风得意,是个人都不会诈死吧!都脑袋被门挤了么,谁想出来的这些。还验明正身,怎么验?!
“干妈,他们是不是怀疑小爸就是莫离?那我们是不是只要证明小爸不是这个人就好了?”湾湾指着pad上面两张相似度极高的照片,他知道,莫离就是小爸,小爸就是莫离,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可以承认,兰姨把那个纹身照片弄出来,刚才害了爸爸,这会儿,又害了小爸,本来还大度的古湾湾也皱紧了小眉头。
挠了挠鼻子,静了下来,其实很简单的,因为,小爸身上根本就没有纹身嘛,哈哈。
他好聪明的。
跟小爸洗过澡的古湾湾当然知道那纹身好特殊,若不是体温上升,看到的就是小爸古铜色的肌肤,别无二致。
“你有办法?”秀气微蹙的眉挑了下,看着古湾湾眼底盈盈的笑意,路淼顿时愣了下,“算了,这都是我们大人的事,湾湾,你乖乖和小月牙在办公室坐一会儿好不好,在这里等着你爸爸们接你回来。”
当年莫离的死讯她是唯一一个媒体里的知情人,也因为云飞和秦守烨的关系,她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她更是知道这一切的严重性,更是明白,这五年里,古霍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秦守烨铺一条回来的路,平坦的,没有一丝羁绊的,可,谁能想到,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枭兰啊,枭兰!
“干妈,小爸身上没有纹身的,你可以向小爸求证,好啦,你们忙吧,不用管我和小月牙,我会电话爷爷让他派人来接我们。”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牵起小月牙的手,“走,小月牙,我们先回家,回家等爸爸回来,好吗?”
小月牙本来就不喜欢这么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睛,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她很别扭,要不是有哥哥她早就想走了,遂即点了点头,拉着哥哥的手又紧了紧。
霍烈焰那边一接到电话就拍了勤务兵过来接了古湾湾和小月牙。
什么?秦守烨身上没有纹身?可能么?
枭兰真的要感谢自己当年一时性起学了这么个技术活,否则,她绝对会毁得肠子都断掉,看着人群里两个鹤立的男人,抽抽搭搭的,生怕自己再惹恼了他们,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就算那些人再怎么称赞她的手艺漂亮,拍摄角度和手法纯熟,她都觉得没啥意思了。
时间如同沙漏里的沙,一点一滴的溜走,看着已经渐渐稀少的人群,本来就已经呆不下去的古霍扯了一下秦守烨的手,真不明白,这些展览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这男人还一直盯着那副套作,在家又不是没有看过,他要是想看,回家看多好。
枭兰这个女人就特么的知道折腾,这下好了,这今天他是别想消停了,这事弄的!简直了!
pad都快被他耍爆了,一封接着一封的邮件发出去,mark已经联系亚风的负责任开启了应急预案,紧急公关都效果不大,恐怕,这事,怎么都得他们亲自走一趟了。
自从秦守烨回来,他就比较消停的开始从娱乐圈里往外拔,慢慢淡出,甚至都开始退居幕后了,这枭兰这么一弄,多少人又开始聚焦到他跟秦守烨身上。
他是不怕,就怕有人发现秦守烨。
而且,看着mark发来的关于要求秦守烨验明正身的呼吁,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好了!”秦守烨倒是很无所谓的,颇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镇定,搂着古霍的腰身,两个人走在长廊里,目光网上,看向唯一一处空白,不同于墙体的白色,那片白略显突出,身子稍稍侧了下,贴着他的发鬓柔声道,“有个礼物送你!”
一直遥遥跟在他们后面的枭兰烟吸了一根又一根,看着他们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定住脚步,心里一阵发嚎。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摧残我的吧!
“别动!”大声叫了一声,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就飞奔了过去,笑话,刚才那副套作就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波,她才不能让他们看这个,要真看了,古霍不得扒了她的皮!
真应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人就少了许多,空旷的空间里,枭兰这一声疾呼瞬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也让在场的几个人看到那两个男人瞩目的地方,不禁有些好奇,那里究竟有什么。
‘啪’的一声响指响起,只听‘呼啦’一下,那片空白的白色突然一滑。
枭兰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下,差点直接栽地上,冷冷的看着已经揭开面纱的作品!
额···
“这里竟然还有一副展品!”指着白色帷幕下的一章巨型照片,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比之先前看到那幅作品更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巨幅作品。
画面是简单的素描,只有轻轻的几笔,画面中,长发男人只露出半个侧面,甚至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可那神秘的背影引的人禁不住去猜测,那人转过身来,将是怎么样的风情万种,绝代风华,而他之后,短发男人侧身而坐,俊逸有型的五官,嘴角含笑,空茫的世界里,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长发男人的背影。
远处青山如黛,流水潺潺,明明那么简单的颜色,却好似挣月兑了纸张的束缚,活灵活现起来。
那画似乎随时都在运动,似乎就在下一刻,那人蓦然回首,对上的就是一双含笑的眸子。
一眼的风情在这一刻,悄然的滑入所有人的心田,他们竟在一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个身世成谜的男子,那一句‘一眼一万年’,长发男子的绝美,短发男子的盈盈笑意,那似乎亘古永恒。
真的是一眼万年。
“喜欢么?”他问,看着自己怀里的古霍含着水雾的眸子,轻轻的贴着他,望进他清澈漆黑的眸底。
“喜欢!”仿佛时间回溯,一湾湖水里,他望着那背影时的一瞬间怔愣,那不知不觉中流露出的好奇,莫名驱使着他走上前。
‘噗通’的一声,那一声,似乎一下落入心间,他就那么几乎没有反悔余地的掉入那名叫‘爱河’地方,睁开眼睛时,那一枚让他念住一辈子的吻,干干净净的问道,清新的感觉,铭记的镌刻在心间。
握着秦守烨的手都有些紧了,这一晚上,他的心几乎是三连跳,唯有这一次,他跳的悸动,悸动的心仿佛飞起来。
怎么回事?!
张着嘴,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枭兰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里明明是一副她P出来的照片合影,想的就是古霍不认账,她就用那张照片给他个下不来台,就是要让他们两个再重演一次影展的一幕,就喜欢看他们闹别扭。
可刚才的事事出意外,这幅作品肯定不能展出了。什么时候,这幅作品成了一幅素描,而且,这他妈谁画的画,她办的是摄影展,纹身艺术展。
几年没见,秦守烨的功力越发的厉害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要算计他们了,而且,恐怕他早就知道今儿自己准备发难了吧,瞅瞅刚才那几乎话说的煽情的。
好像事先演练过一样的,枭兰禁不住打了个激灵,秦守烨真的是越发高深莫测了,连古霍也一起算计,再看看古霍那感动的似乎随时都会很娘的掉眼泪的样子,更是笃定,一定是这个样子。
噙着笑,星眸眨了下,悠然的牵起古霍的手,“枭兰,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们回去了。”
出了展览馆,外面已经窸窸窣窣的下起雪来,雪白晶莹铺了一地,在清冷的月光里六角星芒闪烁。
“古霍,看。”伸出手,掌心朝上,听着雪花无声的落在他的手心儿里。
今天晚上对于古霍来说,就跟坐过山车一样的,而且,还是特别被动的坐,一路上让秦守烨牵着,他竟然又遂了他的愿,这会儿嘴一撇,有些不情愿的,可牵着他的手还是牢牢的,感觉到男人手指上的老茧滑过手心,心里暖暖的,冷雪都冲不散的热度。
这小崽子最近心越来越黑了,这么算计他好玩啊,大庭广众之下,差点儿他就下不来台了,从头到尾,这小崽子就是个痴情的,而他,已经成了一个已经移情别恋的负心汉——虽然,他负的是个故人。
“哥哥··”
身子一冷,猛然抬头,对上一双玩味的眸子,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笑意,对于这两个字,他曾经因为秦守烨剧烈的反应再也没有说过,更是在知道擎拓野对他的那层意思之后,恶心了许久,乍然听到,他还真的以为擎拓野那个不长眼的来了,而小禽兽还真的就叫那声哥哥了。
“看。”将手心儿里捧着的雪花放到古霍面前,晶莹剔透的六角小花,在男人的手掌心里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好半天,秦守烨竟然接了满满一捧的雪,血花从一开始的小片儿满满的变大,再变大。
“怎么不化?”伸出手,古霍也接了几片雪花,可是,雪花到他手里就化成了水珠,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到男人点了点头,“你可真能!”
竟然能控制体温,难怪了!心猛地又是一暖,秦守烨,你怎么能这么好呢,其实,你让我信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信你了,根本不需要证明什么,我也知道,除了我,根本没有人能近得了你的身,更不可能跟别的女人有染。
我知道,却不想告诉你,有的时候,我就是喜欢看你那样的表情,感觉你的在乎。
“成,走了!这样,爷爷就不用担心了!”将男人手里的雪花一吹而散,看着雪花儿洋洋洒洒的落下,古霍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高级定制皮鞋往下走了下去,牵着秦守烨的手一拉,“走,回家,看看爷是不是真他妈的性xing无能了,被凌霄那小子搞的,我自己都怀疑了,赶紧的,赶紧的。”
刚还准备趁着良辰美景风花雪夜一番的秦守烨听着古霍不着调的调侃,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
这个人,他就是爱到了骨子里。
古霍是真的不怕的,就算真的有人来找他求证什么,他也可以大方的给他们看一眼小禽兽的后背,但是,也就这么一次而已。还有,擎拓野惹出来的这个债,真的该好好处理一下了。
脚步声落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响,车子停在停车场,有一段距离,同样出色卓然修长的身影手牵着手,一步一步朝着他们的车子迈进,落在雪地里的丝串脚印都彼此依偎着,好似他们的主人,拉长的影子也融为一个,好似从来没有分开。
陡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守烨警觉的转身,拉着古霍侧过身子,感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刺啦’一声响,眸光冷厉的瞥向地面,雪白的地面上起了一层白烟,瞬间地上融出一个洞来。
冷冽的空气里也窜出一股刺鼻的气味,紧紧的将古霍拉过来靠在自己身边。
“凌霄!”虽然来人可以挡住了眼睛和嘴巴,可是,那张他熟悉了二十几年的五官,他一看就知道,还有那熟悉的气味和动作,绝对是凌霄无疑。
没想到男人这么容易就认出自己,凌霄手一抖,广口瓶里的液体洒了一些在地上,瞬间升起一股白烟。
“你去死!”
秦守烨只来得及抱着古霍一个翻滚,躲过那蹿过来的一道液体水柱。
“小心!”古霍也已经发觉了,感觉秦守烨护着自己躲开,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后背,身子一沉,将人一拉,身子位置一个转换,就成了他在上,秦守烨在下。
‘嘭’的一声,两个人摔在地上,古霍只觉得后背一热,有种灼烧一般的炙热感随即而来。
‘嘶啦’一声,一股黄色的浓液泼了下来,若不是刚才秦守烨躲的快,恐怕,那浓液就得泼到两个人的头上,可是,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泼到了,闻到一股焦糊味儿。
“把衣服月兑了!”说完,没顾古霍的怔愣,大手一撕,直接将古霍身上的衣服撕开了,一把扔在地上,就见衣服碰到雪地上的雪,一股浓烟,空气中焦糊味儿更重了。
凌霄两次未中,已经失了最佳时机,却还是不甘心,发了狂的从塑胶袋里掏了下,又拿出一瓶来,拧开瓶口!
一脚飞踢,直接踢在了凌霄的手腕上,手里的瓶子一个不稳,落在地上,开了花儿一样的,顿时在地上又炸开一串黑色印记。
那刺鼻的味道还有浓烟,男人黑沉的眸色一眯,没想到,他们的一念之仁差点招致灾祸!
“老板!”
“老板!”
“捆起来!”将自己的外套月兑下来裹住古霍,冷冷的命令着。
这个凌霄,他是要毁自己的容,还是想对古霍下手?他不知道!可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伤他的古霍。
凌霄的手腕上次本来就受过伤,又被那么大的力道踢了,耷拉着,再次折了,哀嚎着,就被保安扭住了。
保安冲过来扭住凌霄的时候,男人睁着泛红的眸子饿狼一样的盯着秦守烨,“啊!··你··是·魔鬼,你是··地狱·来·的魔鬼,你怎么不去死!我恨你!恨你这张脸!你就是莫离,对不对?你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廊桥遗梦,对,人鬼恋,他不是人!他已经死了,死了··”
果真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鹰隼般的眸子再次紧了下,也许,他真的太仁慈了。
“你他妈的才死了,说什么胡话!”
古霍吓坏了,看着地上冒着浓烟的衣服,简直比古代的化骨绵掌还要厉害,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衣服就成了一片黑灰,只残留了一丝丝焦糊的味道,那些液体要是全数泼在他们身上,别说毁容,溶尸都行!
艹,他怎么竟招惹这些狠毒心肠的!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他招谁惹谁了。
“艹!”一脚踹了过去,也不管凌霄受不受得住,也不管自己踹的是哪里,狠狠的,就是一脚,“疯子!”
“啊!”涨成猪肝的脸色已经紫得快滴出血来,凌霄忍着和手腕的疼痛,一口气没上来,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后面听着消息跑出来看乐闹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有的甚至看到了刚才凌霄疯狂的拿着瓶子,将不知名的物体泼向古霍他们两个人的那一幕,当然,还有衣服化成灰的一幕。
“报警!”两个字,就处理了这一场意外事故,坐进车子里,将车子打着,开了空调,让男人别冷着。
秦守烨就冷冷的站在车外,看着被人捆了扔在地上的凌霄,目光对上那张脸,唇再次抿紧了。
号称十分钟处境的帝都110很快便开车车子过来了,一来看着地上被捆的凌霄,有些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因为是临时出警,他们就是这个片区的,大盖帽儿下面的两个人都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什么险情,显然,已经被人制服了。
“蓄意伤害,这里是正剧!刚才这人突然冲出来袭击我们老板,现在我们以蓄意伤害罪控告他。”指着地上还晕厥着的凌霄,枭兰说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绝对穿着利器再狠狠的跺上去几脚。
这个疯子!
“这··”
“这什么这,这是现成监控录像,还有,这些人,都是人证,要录口供赶紧的,磨叽什么啊!”
堂堂人民警察被一个小女子这么说,是个老爷们儿都受不了,两名人民公仆架子一端,就要来一个公事公办,可腰杆还没直起来,就见一直站在那边的男人拿着电话走了过来。
“市局的张部长请你接电话!”对于那个曾经帮过他们一次的男人,他回来都做过详细的调查,当然也知道因为当年的知遇之恩,老张对霍家一直念念不忘,这些年对于亚风的事也没少照顾,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用到。
将电话递了过去。
“张部长··好,···是,···知道···明白···”拉风呼啸的警车很快带着嫌疑人和各方证据,又找了几个在场的目击证人一溜烟儿的跑了。
‘叭叭叭’
大晚上的喇叭格外的刺耳,里面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古霍狠狠的按了几下喇叭,看着秦守烨上车了,才往座椅里一靠。
美目不着痕迹的拧了下,冷邃的眸子扫过古霍冷凝的脸,还有他古怪的眼神儿。
“怎么了?”挡风玻璃上的雪花因为室内的温度以及化了,慢慢的把车子倒出来,转向行车道,香槟金的车子缓缓的行驶了出去。
“找个机会把kitty安排了,我可不想以后再来一个凌霄。”心有余悸的,他们的目标都是指向他的禽兽的,今年前kitty因为秦守烨都能私心的找了那么多麻烦给他,他好心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如果再跟这次的凌霄事件一样,怎么办?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了,他都什么都没跟他们表示,他们怎么就扒着他不放,凭什么嫉妒他的小禽兽,这跟他的小禽兽有什么关系,有本事冲着他来啊,艹!
“怕了?”斜斜的挑了下眉,看着古霍气呼呼冷冰冰的脸,对于凌霄和kitty,他只是知道他们嫉妒他能够得到古霍,虽然这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他的古霍。
“废话!能不怕么!刚才他拿的那是啥玩意?强酸?要真他妈的泼你身上,泼你脸上怎么办!”想想还是后怕,要不是他们躲的急,那东西可就真的泼到他们了。
“怕!怕你还冲过来挡着我!刚才看你胆儿肥的很么!古霍,我说过什么话你果然是不长记性的!我说过,不准伤害你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冷冷的眯紧了眼睛。
古霍一愣!这他妈的什么逻辑!
可是,又想到以前!他为了秦守烨挨揍,为了秦守烨吃的那些苦,还有男人在他耳边落下的耳语,在在的。
“你···让我看着别人动你我什么都不做,我···好嘛好嘛,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冷冷的瞪了古霍一眼,显然,几年前自己对他的惩罚,这男人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好,没有下次,没有下次!”古霍应允着,可是,他知道,就算真的有下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刀山火海,他也会替他的禽兽抗。
他怎么可能躲在他的身后,只让他保护着自己。
——
一夜一天的大雪过后,第三天,当太阳生气,暖洋洋的光线透过迷茫的云层落在在B市为整个城市镀上一层金光的同时,亚风寰宇公司也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布置一新的可以容纳上千人的会议室里,请来了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和主持人,还邀请了当年支持莫离的粉丝们,以及《神话》后援会各方团长。
因为莫离的逝去,秦守烨的出现,多少人开始猜测,当所有人看到那个卓然天成般的冷意面孔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所有的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爆炸了。
“桃花妖!他就是桃花妖!”
“莫离没死!”
····
等等等等,场面几度失控。
冷着脸,古霍站在后台,看着信不走上主席台,如同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一般的小禽兽,一瞬间,被他那种别样的风采蛰伏了,这可不是欢迎会,而是广大影迷着急起来的声讨会。
声讨亚风暗箱操作,利用艺人假死提高知名度,甚至还有人将他们的五官相似度直接贴了出来,主席台后的背景墙上两张对比照片。
“老板,抱歉,我们··”mark有些自责的看着站在台上忍受质疑的秦守烨,他也没有想到,那天的展会所有的邀请函都是经过他的手审核最后才又教导枭兰手上,他怎么知道凌霄那个疯子会跑到会场去。
疯子!真的是疯子!
在警局二十四小时的审查后,凌霄的罪名落实,却因为他癫狂痴笑,警方做了精神智力测试,谁想到竟然给出的结果是凌霄疯了,不能付完全法律责任!
可是,一个疯子,引出这么多的事,却要让他们这些正常人绞尽脑汁!
“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没事,放心吧!”古霍笃定的看着台上自信满满的秦守烨,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落下一道剪影,那透射出的棱角完美无比,更是让他心悸。
今儿就是他验收成果的时候。
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后台环胸而立的古霍,微微点了下头,秦守烨淡定的走上了组戏台,然后,慢条斯理的月兑下外套。
“这是要干什么?”mark一怔,看着秦守烨月兑衣服的动作,再看看老板,这有玩什么呢,似乎嫌眼睛不够用似的,摘下眼镜猛擦了几下眼睛,才看着秦守烨继续月兑衣服的动作。
“事实胜于雄辩。”当最后一件白色内衣月兑下来,露出壮硕结实却布满疤痕的古铜色胸膛时,底下的粉丝和娱乐圈记者们猛地吸了口气。
男人的胸膛可以算得上是完美,健美的月复肌,完美的线条,上面除了疤痕,却没有什么所谓的纹身。
轻轻转了一个身,将后背完全亮了出来。
“··呜呜···不是莫离!”
不知道人群里谁发出一声呜咽,让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很多人瞬间落泪,其实,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就如同当年云飞醒过来一样,他们多么希望莫离也能回来。
------题外话------
好久不万更哦,累!不过写出来就觉得好多了。
好啦,凌霄这个小人这个结局你们还满意否?
至于我家枭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