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18
宋应星此时也应和道:“是啊,西番的术数的确要强,前礼部尚书徐大人曾翻译过一本《几何原本》对我助益良多。”
李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数学我有一法,需要各位看看。”
吩咐李翰拿过纸笔和墨,李岩在铺好的白纸上写道:0、1、2、3、4、5、6、7、8、9这十个数字。
写完之后,李岩给在座的几位分别念了一下,说道:“这些就是西番数学所用的数字。”
宋应星看了看,也提笔写了一遍,说道:“的确简便。”
李岩说道:“这些也只是基础,我需要编的书呢,由老师主编,名字就叫《天工开物》,要分门开类,比如:农业、手工业、工业等;里面要详细介绍: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而且还要把这些技术原理也要单开一书讲个分明。”
顿了顿又说道:“当然那些需要保密的技术就不要公布了,等时机成熟再说,至于狱政、医科等书也要一起便理,还需在做几位一起努力。”
众人都齐声答道:“谨遵大人之命。”
看这些事安排好,李岩站起来说道:“天已经黑了,诸位和我一起用完饭食再回去如何?”
互相看了看,众人不便拒绝,也都应承了。
回到府衙,此时厨子也都还没有休息,饭菜都有准备,只是热一下就好。
众人正在吃饭时,门口传来声音,不一会有人进来,看样子是白申,李岩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有民夫今日领银之后抢了同伴之后逃跑……”白申汇报道。
今日正好是徭役第五天,民夫是按每一百人为一队来编的,李岩规定每五天从一百人中选出五人获得银钱奖励,徭役一共是一百天,正好全队之人都有银钱拿到手,不过也只是一两银子而已。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有?”李岩微微一怔,只是一两银子而已,他问道,“人关押在哪里?”
“已经带来了,关押在前院,等候大人前来审讯。”白申回道。
李岩疑惑,饭也不吃了,带着众人到了前院,看着地上绑着的那人,阴沉着脸说道:“说:为什么逃?”挥了挥手,让人给他松了绑,让他跪在书案前回话。
“……小人犯了糊涂,再也不敢,求大人宽饶……”那人跪在那里叩了几个响头,就埋首在那里求饶,说不出其他话来。
“是不是上刑具?”李翰请示道。
李岩没有理会用刑的请示,他吩咐白申道:“将被抢者也带来……”
吩咐差役把这几位的所在队的队长也带来,李岩仔细询问,却发现这几位却都是同乡,被抢的那位也是,平时关系也还好。
看见队长被带来,这两位立时脸色大变。
旁人这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区区一两银子,值得如此吗?。
李岩轻叹了一口气,对宋献策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来处理这事,”挥了挥手让人将两名民夫都拖走,让白申留下来,“银钱不要发了,等徭役结束统一发放,你去通知一下……”
说着话,才过去一炷香时间不到,宋献策就审讯出结果来,跑过来汇报:“两人分别叫王路、曲亮;两人本是乞丐,王路还有一妹也是乞丐,今年七岁;两人做了民夫后,王路的妹子,就一直在城外河神庙等着,两人来之前留下了一些食物;不过已经五天了,两人都领到了银子,曲亮举报说王路抢了他的银子,其实是他自己交给王路的,当时王路带着银子已经跑了很远了,据说是因为王路的妹子快饿死了……”
宋献策将笔录递到李岩案前,请示处置,“大人,此事要如何处置?”
“他妹子送到府上,这两人皆笞二十,明天开工时行刑……”李岩在笔录上签押,要白申去处理。
“这……”白申于心不忍,犹豫着要替这两人求刑。
“两人情有可原,白申请大人免其笞刑……”想了一下,白申忍不住开口求情。
“今日无以为戒,他人也都如此,你们要我如何处置?”李岩抬头问,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处置,想了一下,又说道:“这两人行刑过后,问一下,愿意的话编入军中吧。”这两人在民夫中这麽一闹估计也呆不下去了,不过这两人也都是有情有义,愿意参军也可以。
孙月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正吃着饭就都跑到前边去了,陪云秀吃完,两人坐了一会,她自己跑了出来,担忧之余自然也在等候,站在后院的角落里看着,看到李岩回来,就去接他,问李岩:“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岩边与孙月娥往回走边将这事简略说给她听。
“啊,”孙月娥便觉得这两人可怜,嗔怨道,“你倒是下得了这狠心,那姑娘找来了没?打完了还让他们做民夫吗?”。
“笞而十以惩其罪,民夫两个人估计做不了了……”李岩说道。
“你怎可以这样?我一直当你会同情这些可怜人。若有生路,哪怕是能狠下心来出去干坏事,有谁愿意乞讨一辈子?挨了几十鞭,再赶出去,他们还有活路不成?你做不得的事,谁也不会求你,这事你能帮得别人,你为何不帮?”孙月娥气恼的站在那里不肯跟李岩一同走,又低声骂了一句,“良心都给狗吃了。”
宋应星等人看这样子都笑了笑,也不劝说,却都立刻告辞了。
“你自个儿的倒是没吃?”李岩看了孙月娥杏目怒睁,没想到这妮子会这时候闹正义感给他使性子,回了她一句。
“我一个做丫头的,不该说这些话,”孙月娥来了性子,嘴里说道,“你把我辞了,我明天收拾回夷陵县去。”说着话,就要从小路绕回去,不肯跟李岩一同走。
“站住,”李岩轻喝了一声,看着月下孙月娥怒气冲冲的玉脸,说道,“你倒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乱使性子。这些民夫,多半数是无钱吃饭的穷苦人,要说可怜,都值得你可怜,你要挨个同情过去,这些人都拿了银子跑了,我怎么办?再说我也没有不让他们没有活路,就说今夜的这两人,我好心供他们吃食,还给他们发银子,他们却给我闹这样,我不抽他们几十鞭子,岂不是便宜了这两人?再说律法规定,逃役者可是死罪。”
“你……”孙月娥有些不敢看李岩,吱吱唔唔的换了一种轻柔说道,“那你也不该真打他们几十鞭子。”倒是抹不开脸跟李岩认错。
“差役下手就不知道分寸?”李岩没好气的说道,“手下留情的话,二十鞭只破皮肉而已——赶日子让你挨一顿抽就知道区别了,别使性子了,跟我回去吧。”
“谁使性子啦?你又没有把话说清楚,”孙月娥低声嘀咕了一声,低头手牵着衣角,走过来两步,站在李岩下面一级台阶,等着他先走,嘴里还在嘀咕,“女人犯奸罪才会给拖到堂上受笞刑,我好好的做事,为什么要挨鞭子?”
李岩伸手将孙月娥柔荑小手牵过来,取笑她道:“这样呢,要挨鞭子了吧?”
孙月娥想抽回手却给林缚握得更紧,便乖乖给林缚牵着手,嘴里说道:“那也是你仗势欺人强迫小女子……”
回到府衙,这边除了夜间警戒的护卫武卒,其他人也都回屋休息了,只有衙门的两处角楼里还燃亮着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