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05
这名仓大使闻言,一下子软倒在地,身体颤抖着看着李岩,眼看那两名亲兵就要上前把他给拉走,他害怕极了,知道如果给拉出去,交给锦衣卫是什么后果,锦衣卫的名声那可不是用来恐吓小孩子的,多少高官落到锦衣卫手里,都没有抗住,他岂能例外。
这时,李岩的那两名亲兵已经上前,把这名蛀虫给架了起来,就要拉出去,这名仓大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急切地大声说道:“大人,大人,卑职有话要说。”边喊着,边挣扎着,可是那两名亲兵听到他的呼声,也丝毫没有反应,还是把他向外拉着,没有李岩的吩咐,他们是不会私自做什么决定的。
这名仓大使百般挣扎,可是他的身体几乎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挣月兑李岩的这两名精锐亲兵的束缚呢?还是一点一点的被向外拖着走,他凄惨的叫道:“大人,大人,卑职有话要说。”说着,看李岩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又急切地叫道:“许大人,我真的有话要说,我愿意献出全部家财,杨世伯,小侄求您了。”声音急切得很,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有根稻草把他拉上岸的话,他一出这个门,那生死就两难了,他求了县令许邵,又求了巡检杨莽。
许邵闻言,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跟李岩求情,可是实在不敢开口;这时,巡检杨莽叹了一口气,站了出来无奈的对李岩说道:“启禀大人,能不能让这位仓大使说说,他还有何话要说。”他也说不出什么让李岩赦罪的话,他知道这位仓大使的罪责是多大的,虽然有些不忍心,可是他也实在没有能力为他求情。
李岩闻言,看了这杨莽一眼,虽然面无表情,可是李岩心里还是暗赞了一声,这位杨莽李岩这一会,却是一直在观察着他,李岩在县令许邵那里听说了他的事迹之后,对他很感兴趣,想把他招入军中,不过这人的秉性如何,李岩还不得而知,这次看他能站出来说话,还算是有些情谊之人,也懂得分寸,没有说什么让李岩为难的话。
这样的人,孔武老练,正是李岩目前所缺的军职人才,李岩目前手下的军队也算是不少了,但是将领还是过少,数千军队,只有寥寥几个百户而已,正职千户只有高顺一人,这杨莽据县令许邵所说,还是熟读兵法之人,有家传武术,李岩可是准备提拔他的。
也就给他一个面子,李岩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既然杨巡检求情了,那本官就听听他说些什么,你们两个,把他带过来,我要看看,他能说些什么?”那两名亲兵听到李岩的命令,立刻应命,转身就把这名仓大使给带到李岩的跟前来了。
既然李岩已经给了他面子,杨巡检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他也不知道李岩这时候,为什么会厚待于他,只好默不作声的退下了;李岩此时看着这名跪在地上的仓大使,冷声喝道:“说吧!”虽然他给了杨莽一个面子,决定听听这位能说些什么,可是如果这位说的不能令他满意的话,李岩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名仓大使跪在地上,感激的看了杨巡检一眼,听见李岩问话,不敢怠慢,他颤抖着说道:“卑职认罪,愿意把县库中的所有缺口全部补上,还请大人笑纳。”他先把这个诱饵给抛出来了,这也是不得已的行为,他知道,县库中的缺口,那可是很大的,但是凭着他的家族扶持,还是能把这个窟窿填上的;他要是不填的话,依他的罪,他估计,李岩可是会抄家的,毕竟李岩连和尚庙和道观都抄了不少,岂会怕他这个小小的士绅之家?
要是那样的话,他家族几百年的奋斗可就算是败在他的手里了,这个时代的有权有势之人,对各种法律那是不屑一顾的,有些人甚至对生死也是置之度外的,但是到了有人刨他祖坟的时候,那是个人都会来拼命的,这是华夏自来已久的传承所在,可以说是自己的血脉源头,一个人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能安然保护的话,那这个人可真的是孤魂野鬼了。
这名仓大使依他所犯的罪,李岩要是真的往重里判,也可以牵扯上谋反之罪,的确可以把他抄家灭族;所以这人二话不说,就先把罪给认下来,承诺补上账目的窟窿,李岩微微一笑,这窟窿依他的经验,估计最低也是数千两白银的大数目,这个钱虽然看着很少,可是一些平民之家,过上一年也花不了十两银子,而且这人也不会就只是这些的。
果然,这仓大使接着又说道:“卑职族中略有存粮,卑职愿献上五百石粮食赎罪。”这话说着,他的心里在滴血,米价此时也算是不低了,基本在每石五两以上,五百石那就是三千两了,加上补填窟窿要的银两,这么一算,近万两银子要扔出去了。
他暗暗的算了算,和赵主薄勾结自己也就捞了一千多两银子,做到这个位置这些年,也总共捞了不足两千两银子,家里的店铺也赚的不多,这些钱自己最多只能拿出五千两,剩余的就要靠家族中的帮衬了,虽然把店铺、田地全部卖了,也勉强够上这个数,但是这一卖,以后家里吃什么、喝什么,还是要族里帮衬,大不了,把这个嫡系的权利让出去。
李岩听着他果然乖乖的又献出了五百石粮食,算是微微满意了,可是对他的支付能力却有所怀疑,怕他给自己开的是空头支票,李岩招招手,让许邵过来,低声问道:“这人家里是何底细?他说的可有欺骗与我?”
许邵闻言犹豫了一下,这个可不能随便说的,可是看着那位乞求的眼神,他心肠软了,肯定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仓大使姓胡,叫做胡安,是个童生出身,是本地的一个大族家的嫡系,他父亲目前还是族长,这胡家也算是薄有资财,应该是不敢诓骗大人了。”
果然是个大族的少爷出身,李岩冷哼了一声,这县里的吏员也都是不简单,特别是混到这些要位的,这仓大使也算是入品了,算是从九品的官员,到这个位置一个童生也不知花了多少钱,一般童生也只能做个无品级的小吏罢了,甚至有些秀才也混不到他的这个位置,只有举人才能有这个资格。
本朝虽然科举扩大了资格,但是能一路闯荡,连闯几关成为举人,分流到一个县里还是没有几个的,就是成为举人,恐怕那些举人也不会瞧上这个位置的,而且这人这么年轻,这其中更是猫腻很深。
不过李岩对这事也无意追究,也就无所谓的对许邵说道:“嗯。”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看那位跪着的仓大使胡安,李岩平淡的说道:“既然如此,看你认罪的态度也算是积极,也没给朝廷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也不深究你的罪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不能饶,这个仓大使你是不能做了,你就去县中任个书吏吧!”
书吏?这是一般童生年纪大了之后,才会去做的职位,年纪轻的读书人,是不肯去做这个职位的,这胡安也不愿意,但是他知道此时不能违背李岩的意思,只想着以后还能辞职,也就面带感激的说道:“卑职谢过大人。”还给李岩磕了一个头,他的心里暗暗的滴着血,这一个头磕下去,那就是近万两白银没了,这些年的赚的钱算是一下子赔出去了,还要搭上数千两,这个数字对他这个世家大族的嫡子,也算是伤筋动骨了,他暗暗后悔,当初何必要贪那些钱财呢?
李岩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不知道他在后悔,不过就算知道,李岩也不在意,现在后悔了,已经晚了,他看着这个人,不在意的说道:“好了,起来吧。”
这时,李翰从外边赶了进来,看神情颇为急切,见到李岩,他急切的上前说道:“启禀大人,卑职已经详细的询问过,那两名商户都是本地人,没有什么差错,两位姑娘在马车里也安然无恙,卑职已经按大人的吩咐,说了让卑职带人跟着马车,护送他们出城,可是刚刚那名匪徒首领却说要大人您出去见他,大人您看?”
李岩点了点头,这其中肯定有阴谋,这名赵主薄的行为的确很值得怀疑,他一心想着让自己跟着他的后面,肯定是准备对自己不利,结合刚刚那名仓大使胡安的消息,这事肯定应该和火药有关,甚至说不定已经有贼军潜藏在远安县附近了。
因为那名赵主薄还把县库中的武器给提走了,县库中一般常备有数百各式武器,要是倒卖的话,远安县想要出去的商路也就三条,一路是通往宜昌,可是宜昌府那边李岩可是设卡严查着,所以不是宜昌,还有一路就是襄阳府,襄阳那边正是战火汹涌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有商人敢去那边的。
另外就是从保康到太谷这一路了,这一路,太谷县暂时不说,和襄阳一样,也是战火正激烈的时候,保康县作为后方,肯定也是在严查路卡的,这么说,那赵主薄能把武器运到哪里去?肯定还在远安县附近。
李岩转身向那位仓大使喝问道:“胡安,那位赵主薄什么时候去仓库取货的?他是几个人去取的?你详细说一下。”他要弄清楚这事,他有感觉,自己的预感肯定和这个有关,这些人的目的肯定也是自己。
至于他们用什么手段,李岩就不得而知了,还要详细调查;不过他也有所线索,没等胡安说话,李岩又吩咐县令许邵道:“你带人在这里马上把城外的地形给我画下来。”许邵不敢怠慢,虽然不知道李岩是何意,不过看到李岩的急切表情,他也知道这事怠慢不得,赶忙带着几个人去办。
李岩转头看向了胡安,胡安看李岩看了过来,他已经想好了,不敢拖延,赶紧说道:“启禀大人,那赵主薄取货的时候实在两天前,他说是为了装备民军,当时县里人心惶惶,卑职也就没有注意手续,也就任由他把武器拉走了;火药也是同一天一次取走的,当时一共是来了四辆马车,至于去向,卑职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人数,大概是有百十余人。”
这事情的脉络李岩渐渐清晰了,这赵主薄在此地肯定还有一个秘密巢穴,他手下也肯定不止现在马车上的那三五人而已,而是隐藏着数百人的队伍,而且和张献忠应该没有多大关系,说不定是从宜昌那边过来的,因为他们没有武器,还需要窃取远安县县库的武器,这就由不得李岩警觉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头,但是李岩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对头,这些人的目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命,不然凭着这数百人,在远安县没有防备的时候,肯定是能攻破这远安县县城的,既然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性命,李岩就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目前那赵主薄好像是尽力准备把自己诱往城外的,李岩思考着此时敌我之间的力量,李岩在城外有一支大军驻扎着,这暗藏的贼寇了不起也就数百人,只是自己军队的十分之一,他平常随身跟着的亲兵从来没有少于一个总旗也就是五十人,要是遭受数百敌军围攻的话,李岩的这些亲兵绝对能支持到援军来救。
可是这么说的话,那贼军会准备如何要自己的命呢?李岩有些疑惑,这时,县令许邵上前禀报说,地图已经画好了,让李岩过目;李岩赶紧上前观看,这地图画的极为简单,只是写着几个字而已,李岩看的皱着眉头。
许邵也知道这幅地图的不合理之处,可是他也没画过这个东西,也只是随便写写罢了,他赶紧给李岩介绍着说道:“大人,我来给您解释一下,大人想看什么地方?我给您指着看看。”
李岩皱着眉头,想了想,也就作罢了,不在训斥他,无奈的说道:“那好吧!就这样看看,城门外附近十里之内可有什么山谷。”说着,李岩亲自拿起毛笔,在白纸上花了一个城门的图案,栩栩如生;这是多亏了李岩前世画图子的本领,对这些图画他还真是不在话下。
众人都是赞叹一声,就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奉承,可是一看这场面,如今他们可是刚刚在李岩面前丢了个大脸,连个城门都不会画,都紧闭住了嘴巴,一位小吏还不明所以,反应有点慢,月兑口而出赞叹道:“大人这画工真是国手啊!”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下周围的同僚,得意地想到,平常你们不都是说我反应慢吗?这会拍马屁怎么被我抢了先,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不少人都是幸灾乐祸的瞧着他。
他还不明所以,又看了李岩一眼,正好,李岩正冷厉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顿时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环境了,叫苦不迭的低下头,等着李岩的训斥。
李岩这时候可没空训他,只是看了一眼之后,李岩就平淡的对县令许邵说道:“继续说。”对于这事,这些官员竟然连画个简略的地图都不能,李岩也是见怪不怪了,幸亏宜昌府以前的那些官员被拿了个干净,换上的都是还算和李岩心意的人,也都不算是废材,要不然,和远安县这些人一样,李岩可就麻烦大了。
许邵也是被那一声夸给弄得一脸羞愤,堂堂知县,还有这么多官员,画个简略的地图都画不好,的确是相当丢脸,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大人请看,这里是护城河,还有出城之后,向北走,这里就是曲河,护城河之水就是从曲河引过来的。”
李岩听着他的叙说,在白纸上微微划了几道,没什么难得,又是让众人暗自赞叹。
许邵看李岩画好了这边,又继续说道:“这边就是大人来的时候的路了,从这边一直走,地势较为平淡,直到这里,算是一个山脉了,不远处,就是梯子口了。”李岩听着他的叙说,继续画着。
就这样,许邵一边介绍着,李岩一边画着,不多一会,一副简略的地图算是画好了,也只是这边城门外大概的几处地势情形。
李岩看着这幅地形图,思考着那些暗中的敌人会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办法来取自己这条性命,各处地点一一看过,李岩指着那条曲河问道:“这条河水量多大?”这地图上的几处地点也只有这条河有嫌疑,当然山里边也有可能藏着敌人,可是李岩就是再傻,也不会让那赵主薄拉着去山里的,所以,有危险的地方也只有这条河。
只能是水攻了?李岩的几千大军也只有水攻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其他的手段在这个时期也只有火攻能和水攻相提并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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