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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门口的‘小孩’。
她一身衣衫上满是尘土和血迹,似刚刚从风暴中月兑险。小脸上脏兮兮的一片,只有一双如活泉般的大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纤细单薄的小身板在不知何时起竟多了几分厚重之感。
“小弟……”楚天纵眼中的悲伤瞬间化为剧喜,唯恐自己所见是幻觉一般,大步冲到楚宁身前,“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大哥……”
楚宁瞧着楚天纵的面容,险些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那个英伟俊逸的大哥吗?不过一晚功夫楚天纵的眼里已是血丝密布,颓唐如丧,如老了十岁一般。
楚宁鼻头一酸,上前抱住楚天纵。
她视线落在楚擎苍身上,见自己父亲眼中竟也有红意。她呼吸一紧,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她快步走上前,沉声道:“父亲,孩儿让你担心了。”
楚擎苍并未多言,楚宁却明显感觉父亲的气息在自己说话的那一瞬间平缓了下来。楚擎苍的目光在楚宁苍白的小脸上梭巡了片刻,见她身上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便好。”
虽只是简单一句话,却抵过千言万语。
楚宁心中感动,视线一滑见楚逍遥对自己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她不由歉意的一笑。
父子几人并未再多言,楚宁收敛了心神,视线径直落在地上行迹狼狈的二长老身上,她眸子微缩,掉转视线恰巧与楚霸天的探究的目光撞在一起。
“你便是楚宁?”楚霸天沉声开口,院内的气氛急转,楚擎苍几人都露出了紧张之色。
楚宁心中一震,不知眼前这个老人究竟是谁?他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如婴儿,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背负一柄巨大仙剑,只随意站在那里便如谪仙降世一般,飘逸出尘。
“你又是谁?”楚宁反问,楚天纵神色局促忙在她身后小声提点道:“宁儿不得胡言,这位是我楚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楚宁目露惊讶,楚家竟然还有一位老祖在世?
“方才你说,楚匀庇乃是你所杀?”楚霸天平声问道,视线落在楚宁身上。
楚宁只觉身体一沉,她分明没有感到任何恶念或气势,但老人就这般随意的一眼却让她生出一种无法抵抗之感。
“老祖……”楚擎苍见状,正欲开口,却见楚霸天视线微斜,只是轻飘飘的一眼,楚擎苍气海一阵翻涌,倒退半步,屏息沉默。
楚宁见状,眉头一皱,对楚霸天的顿无好感。她强顶压力怒而抬头,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错,就是我!”
楚霸天虎目微眯,视线在楚宁身上探究了片刻,双目突然一亮,轻“咦”道:“竟然是……”他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不容置疑的对楚宁说道:“你与我进来!”
楚擎苍几人不知生了何事,面面相觑,忧心不已。
楚宁面色不改,对父兄和楚逍遥投去放心的眼神,大步跟着楚霸天进了屋子。
房门无风自闭,楚霸天大手一挥在房内设下禁制。楚宁从进来的那一刻便全神警惕,注意着楚霸天的一举一动。
楚霸天见状,突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小丫头,不必如此紧张。”
楚宁见楚霸天一笑顿时一愣,她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他叫自己什么?小丫头……楚宁瞪大眼瞧着眼前淡笑从容的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擎苍那小子枉为人父,竟然连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楚霸天摇头说道,目光落在楚宁身上满是惊叹之色。
虽被看破女儿身但楚宁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被楚霸天这样看着只觉遍体发寒,不由后退半步,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儿身?”她自问自己一直伪装的很好,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女儿气息,眼前这老人怎会一眼就看穿?
“呵呵,你虽隐藏的极好,但对修为高深者来说肉躯不过一副皮囊,要看穿你的性别并非难事。”
楚宁皱眉,心道父亲和族内长老都是辟谷期的修士,连他们都为发觉,这老人岂不是修为还在父亲等人之上?
那他到底是何等的修为?楚宁面上不曾流露丝毫,心里却惊讶无比。
“三个月的时间从凡人变为旋照期修士,如此修炼速度便是老夫也未曾见过,小丫头,你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前辈,您叫我进来到底想说什么?!”先是被看破女儿身再是被看破修为,但楚宁感觉不到楚霸天对自己有何恶意,言语不由缓和几分,心里却始终不愿意放下戒备。
“小丫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叫我一声老祖?”楚霸天叹息问道。
楚宁扁扁嘴,却不开口。
“真是记仇的丫头,你不愿开口认我这老祖,心里是记恨我为难了你父亲对吧?”楚霸天径直说道,表情说不清是喜是忧。
“你既然是老祖为何二长老在族中横行霸道你却不管?!”楚宁道出心中郁结。
楚霸天摇头,说道:“若事事都要我出面,那你父亲的家主之位又有何用?”
楚宁说不出话来,二长老始终是她心中一根刺。
“小丫头,你需知诸多事并非你表面所见那般简单。你父亲他早可突破辟谷为何要拖延至今,他是一族之长因何又要放任二长老在族内繁殖自己势力?”
楚宁凝神听着,心道,莫非其中有何自己不知的缘由?
“二长老如今已为废人,他一子一孙皆断送在你们两兄妹手上,也算是他自取报应,你心中的怨气也该平了!”楚霸天叹息说道。
楚宁心中一动,想到院中的场景,不由问道:“是前辈你出手废了二长老?”
“还叫前辈?”楚霸天不渝的说道。
楚宁瘪了瘪嘴,眼骨碌一转,颇有些不甘愿的喊了声:“老祖。”
楚霸天哪看不出楚宁的不情愿,这个小妮子人小鬼大,防人之心甚重不说还颇为记仇,想她消除对自己的芥蒂只怕一时是不可能的。楚霸天也不再强求,轻声说道:“楚匀庇那小子虽然修为不高,但身上的法术颇有些诡道,你此次将他斩落,动静实在太大。”
楚宁埋头听着,心中不由一凝,抬头正巧对上楚霸天颇有深意的目光。
“老祖,楚宁知错,还请老祖出手相助。”楚宁低眉顺眼的恳求道,心道,果然姜是老的辣。
楚霸天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捋了捋长髯,畅然说道:“这是自然。”
楚宁心里嘀咕了句:老狐狸。就听楚霸天声音一变,严肃的说道:“你是女儿身之事切忌保密,切勿对任何人提起,若非不得已,你父兄那里也先不要告知!”
“这是为何?”楚宁疑惑的抬头,自己暴不暴露女儿身到底有何干系,怎么老祖和鱼婆婆对此事都这般叮咛。
楚霸天心里惊讶,没想的楚宁竟不知自己的体质。他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将此事保密,只轻描淡写的说道:“当世女修甚少,丫头你在三个月便突破旋照期若让人得知已不得安宁,若再被人得知你乃女儿身……”楚霸天摇头不再说下去。
楚宁心中一沉,明白楚霸天话中之意,当世女子大多灵根低劣,能出一两女修已是难能不易。但女修多无好下场,不是沦为炉鼎便是沦为生育工具。须知子女的体质灵根的优劣与父母本身也月兑不了干系,当世女修多悲哀,以至于诸多女子即便测试出灵根资质不错也不敢轻易修行。
那么,鱼婆婆不让自己暴露女儿身也是这个原因吗?但自己当时明明还是一介废柴,不因会有此难才对啊?楚宁心里思量这,就听楚霸天的声音传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唉,丫头,此物你且拿着!”楚霸天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条手绳递给楚宁。
“这是?”楚宁并未立马接过,而是好奇的看着楚霸天手中之物。
这条手绳乃黑白两色,编织的极为精致,首位各有两条黑白小鱼,鱼眼中有灵光流转乍眼看去恍若活物一般。就见楚霸天手掌微动,那条手绳自动缠上楚宁的手腕,两条小鱼鱼嘴相接即成一条手环,鱼眼中的灵光也渐渐隐没下去看着就似一条普通手链一般,平凡无奇。
“这条阴阳玄壶链乃一件防御性法宝,可抵挡融合期修士致命一击,但仅有一次。过后便要恢复三个月才可使用。此物虽有些鸡肋,但却能隐蔽人的性别,算得上是一件妙宝,这两条阴阳鱼入肉生根,除非你不主动取下它,旁人绝对无法将它拿下来。”楚霸天如斯说道,“这件小玩意儿算是老祖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楚宁心头一喜,这条阴阳玄壶链算是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她心里对这位老祖倒也不再那么抵触。
“孙儿,谢过老祖。”这一谢意却是发自楚宁内心。
楚霸天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楚宁稚女敕的脸庞他心里一声叹息。能在三个月内成为旋照期的修士,即便楚宁有着那种体质,若无慧根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怎能走上这条康庄大道。
他自然看出楚宁身上有不少的秘密和奇遇,但修仙一路,光怪陆离,奇遇与危险并存。能有秘密,有奇遇便也是一份得天独厚的运势!
只是,身怀那种体质,偏偏又是个女子,楚宁未来的路怕不会一帆风顺……
不知不觉间,祖孙两人之间的冰雪消融不少。楚霸天将禁制一收,两人走出房门。
楚擎苍几人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楚霸天眉梢有喜意浮动,虽不知这祖孙二人在房内的谈话内容,但楚擎苍几人总算放下心来,就怕楚宁的牛脾气上头,冒犯了这位老祖。
三长老见楚宁安然无事的从屋内出来,就知事情结果,只得将不甘吞回肚中。但还是忍不住惊疑的猜想,楚匀庇莫非还真是楚宁所杀?
不止是他,就连身为父兄的楚擎苍和楚天纵都对此疑惑不已,只有楚逍遥由由始至终对此坚信不移。
楚宁刚欲说话,就见父亲几人面色一变,视线看向天外另一头。
楚霸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客上门,咱们岂能让人久等!”